“不過……”程千帆放下茶杯,收斂笑容,慢條斯理說,“費老哥,罷了。”
說著,他搖搖頭。
“彆啊,程老弟,你這話說一半,憋死個人。”費力說道。
“我也隻是聽得隻言片語,入得費老哥你耳,外麵……”程千帆沉吟片刻,說道。
“程老弟放心,老哥我定然守口如瓶。”費力正色說道。
“前些日子,因為一樁公案涉及日本人,我去拜訪了總領事館的今村先生,無意間聽得一些閒言碎語。”程千帆停頓了一下,“日本人似乎對費老哥你不太滿意啊。”
狗屁的公案,費力心中暗罵,他心中篤定程千帆在他之前便和日本人勾搭上了,這必然是去向日本主子彙報工作去了。
“程老弟,此言何解?”
任憑費力如何詢問,程千帆隻是顧左右而言他。
費力心中暗罵。
他懷疑程千帆在誆騙他,卻又覺得不太可能,事涉日本人,這家夥不敢空口白話。
“程老弟,老哥我一直把你當兄弟,你這番做派,老哥我可要傷心了。”費力歎口氣,食指輕輕敲了敲三下桌麵。
“費老哥這話說的。”程千帆立刻展露笑顏,“罷了,罷了,我且說,老哥且聽,事涉日本人,萬不可外傳。”
我傳個屁!
滿大街嚷嚷去?
費力心中暗罵,當漢奸很光宗耀祖?
“老弟我與總領事館的二等秘書宮崎一夫相熟,因為事情牽扯費老哥,我便私下裡向宮崎一夫打聽了一番。”程千帆說著,停頓了一下。
費力愣了下,心說你繼續說啊。
然後,他明白了。
砰砰。
費力又敲了桌麵兩下。
“宮崎一夫語焉不詳,不過,大概情況卻也可見端倪。”程千帆說道,“似乎是日本人在某個機密行動中吃了虧,他們懷疑有人泄密,而這個泄密者則是……”
費力立刻明白了。
江口彆動隊在川洪浜被國軍突襲,死傷慘重之事,他自然是知曉的。
費力心中一直牽掛著這件事,他就生怕日本人惱羞成怒會遷怒於他。
不過,費力也覺得自己問心無愧,他都已經儘力在幫日本人做事了,是日本人自己被國軍圍殺,與他無關。
沒想到怕什麼來什麼。
……
“程老弟,老哥我冤枉啊,老哥我對日本人那是掏心掏肺啊,他們怎麼竟然還懷疑到我頭上了。”費力叫屈不迭。
“是啊,我當時也是這麼對宮崎一夫說的,我說費力巡長素來對日本友好,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日本朋友的事情。”程千帆點點頭。
“多謝老弟仗義執言。”費力作感激狀,急忙問,“日本人怎麼說?”
“宮崎一夫不相信。”程千帆略作停頓,“不過——”
費力立刻敲了桌子兩下。
“不過,因我再三為費老哥說話,宮崎一夫的態度似乎有所改變。”程千帆繼續說道,“他表示,主要是今村先生對費老哥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