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擺擺手,沒有理會身後車夫的千恩萬謝。穀
進了家門。
白若蘭正在廚房做飯。
程千帆一把抱住了妻子。
“哎呀,做什麼,做飯呢。”白若蘭嗔聲說。
“彆動,我就抱抱,抱抱。”程千帆聲音哽咽。
白若蘭放下鍋鏟,一動不動。
她感覺到脖頸有淚水滴落。
“千帆,怎麼了?”白若蘭轉過身,就看到堅強的丈夫淚流滿麵,是那麼的悲傷和無助。
程千帆不說話,死死地抱住了妻子。
良久。
他鬆開雙臂,雙手胡亂擦拭了眼眸。
“到底出什麼事情了?”白若蘭取了毛巾,用熱水燙了後,遞給程千帆。
“沒事了。”程千帆接過熱毛巾,捂住臉,燙了燙,露出笑容,“我今天沒什麼胃口,我先去書房了。”
他不打算將這些事情講給若蘭聽,一方麵是太過殘酷,他擔心若蘭受不了,另外就是若蘭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他擔心會受到影響,不經意間露出馬腳。
“那你去休息吧,吃飯時候我叫你,多少吃一點。”
“曉得了。”程千帆在妻子的額頭親了一口,示意她不必擔心自己,徑直上了二樓。
白若蘭看著丈夫的背影,眼眸中寫滿了擔心,程千帆從未主動向她透露過他真正做什麼的,但是,白若蘭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她也一直在默默陪伴、配合他。
兩人青梅竹馬,認識這麼多年了,除了程千帆剛剛被送到養育院的那段時間,她從來沒有見到程千帆如此悲傷過。
……
書房裡。
程千帆表情陰沉。
他麻木的拆卸者自己的配槍,拆成零件,又快速的裝好,如是反複。
終於,他將彈匣裝好,關閉保險,拿起勃朗寧配槍,雙手握住,眼眸通紅,對著一麵牆壁。
他閉上眼,滿腦子都是刺刀上的嬰孩,還有那滿地的死屍。
深呼吸。
深呼吸。
程千帆的拇指放在扳機上。
內心裡發出痛苦的嘶吼,吧嗒一聲,打開保險,將手槍扔在了桌子上……
我的同胞,我的祖國啊!
……
白若蘭剛將飯菜端上桌,來到門口喊在巷子裡玩耍的小寶,就看到程千帆下樓了。
“吃飯了。”
“恩,曉得了。”
程千帆答應一聲,來到客廳,拿起電話。
“接昌德裡十一號,房主李浩。”
電話要通了。
“浩子,是我。”
“帆哥。”
“你現在過來一趟!帶上老鬼家的地契。”程千帆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老鬼家是隱稱,是華德路跑馬場日軍騎兵營,所謂地契,是有關兵營的建築圖、資料。
在上海淪陷後,程千帆就在暗中搜集日軍相關資料,對於這些可能成為上海特情組行動隊的打擊對象,他早就在暗中做準備。
現在,他有滿腔的怒火!
不殺幾個日本兵,他感覺自己要瘋掉。
他知道自己必須冷靜,不能被怒火控製情緒,他做不到完全冷靜。
不,確切的說,他現在無比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