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沒有異常。”範畦說道,“阿歡聽到他們說話了,應該是一夥騙子。”
此前在餐廳用餐的時候,有兩個人故意接近他們,這引起了宋甫國的警覺,故而派範畦帶人去查看。
宋甫國點點頭,用乾毛巾擦拭了被雨水打濕的布娃娃,然後將布娃娃放進了箱子裡。
兩年多沒見了,這是他作為舅爺買給甥孫女小韶芸的禮物,雖然此番也不可能見到小囡囡,卻是可以托人將禮物送到重慶。
南京淪陷後發生的慘事傳出來後,宋甫國心中是既憤又恨,然後是後怕不已。
小陶犧牲後,當年他曾經打算將甥媳和甥孫女安置在南京,還是外甥媳婦因為不願意麵對留有她和丈夫太多回憶的南京,選擇回了重慶老家,這才躲過了那場浩劫。
……
程千帆搖晃著身體,舉著杯子回應了眾人殷切打招呼。
‘小程總’聲勢日盛,他自然屬於酒會上備受追捧和恭維的對象之一。
阪本良野坐在一個略顯僻靜的角落,他安靜的看著這一幕。
觥籌交錯、聲色盈天的時刻,他卻獨喜歡這種安靜,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局外人,不,就像是一個詩人,以睿智的目光暗中窺探這一切。
他的內心是頗為佩服宮崎健太郎的。
他現在已經知道程千帆便是宮崎君假扮的。
對於宮崎健太郎能夠以一個中國人的身份做的如此出色,幾乎可以用如魚得水來形容,阪本良野的內心是讚歎的。
他在心中琢磨著,等戰爭結束後,他可以將宮崎君的神奇、驚險的故事寫成小說。
“那個人是誰?”蘇晨德注意到了一個人慢慢品酒的阪本良野,開口問道,他一身西裝革履,一隻手擎著高腳杯,另外的臂彎裡是胡娜的手臂。
“名字不知道。”胡娜看了一眼,說道,“隻知道這個人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的工作人員。”
“日本人?”蘇晨德來了興趣,又看了那人兩眼。
……
程千帆舉著高腳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他看了一眼正在喝悶酒的皮特,胳膊肘捅了捅,“那個女孩子盯著你看呢。”
皮特和一個安達盧西亞商人的太太有染,甚至被琳達直接捉姦在床,這件事令琳達再也無法忍受。
一怒之下的琳達帶著孩子離開了上海,返回了馬賽港。
前些天,皮特從朋友那裡得知,回到馬賽的琳達受到了某位男士的瘋狂追逐,這令皮特的心情很糟糕。
故而,程千帆現在看到的是一個借酒消愁的皮特中尉。
“哪裡?”皮特精神為之一振,起身、扭頭看過去,然後便罵道,“該死的,你又騙我。”
程千帆確定皮特的借酒消愁隻是表象,自己的這位朋友骨子裡的花心依然如故,他便放了心,不再理會皮特了。
程千帆來到了舞廳外,他點燃了一支香煙,吸了一口,就那麼站在那裡噴雲吐霧,看廳裡的奢靡繁華景象。
“帆哥,就是那個女人。”豪仔靠近他,低聲說道,“穿紫紅旗袍的那個。”
程千帆彈了彈煙灰,順著豪仔提示的方向看過去,是一個身材姣好、頗有成熟韻味的女子,女子挽著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的臂彎,兩人正在低聲交語。
豪仔安排弟兄進入到仙樂都工作,暗中盯著丁瑜。
很快便注意到這個叫做胡娜的女人和丁瑜走得很近,丁瑜喊胡娜‘娜姐’,後者似乎也頗為關照丁瑜。
“那個男人是誰?”程千帆問道,他活動了一下脖頸,將香煙塞進嘴巴裡咬著。
“不清楚。”豪仔搖搖頭,“這個人是第一次出現。”
“伍老板,好久不見,哪裡發財啊。”程千帆將嘴巴裡的煙卷噗呲一口吐在地上,又用腳踩了踩,抬手和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打招呼。
“程總,你怎麼在這裡,害我好找啊。”伍老板熱情的和小程總握手,“程總,請請請,不是我老伍瞎白活,這回介紹的幾個朋友……”
“都是有誠意的好朋友?”程千帆微笑問道。
“當然,當然,都是很有誠意的好朋友。”伍老板趕緊說道。
“那還等什麼?”程千帆哈哈大笑,“程某平素最喜歡交朋友了。”
轉身離開的時候,程千帆的手指在身後做了個手勢。
豪仔會意,很快沒入了人熙攘攘的廳內。
……
“阪本君,怎麼一個人在這裡?”江口英也將酒杯放在茶幾上,自己也直接坐下來。
“江口君不去陪伴太太?”阪本良野看了江口英也一眼,開玩笑說道。
他在帝國駐上海總領事館的朋友不多,這位帝國駐上海總領事館武官處的三等武官江口英也便是一位。
他對江口英也的印象很好
江口君文質彬彬,談吐不俗,喜歡
此外,和很多日本男人對待妻子非打則罵的大男子主義不同,江口君是出了名的寵妻。
此人從不沾花惹草,若是有酒會,必會帶著妻子雪奈子出席,夫妻二人非常恩愛。
這令認為應該關注和提高日本女性的地位的阪本良野對江口英也的印象非常好。
“笑吧。”江口英也微笑說道,“等到你結婚了,你就會意識到有一個你深愛的、同時也深愛你的女子是多麼幸福的事情。”
“我十分期待。”阪本良野笑著說道。
江口英也哈哈大笑,“這是我的祝福。”
兩人隨後飲酒閒談,頗為投契。
“阪本君,你認識程千帆?”江口英也放下酒杯,突然開口問道。
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