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憲警想通過百姓之口所吐出的真情,來把握民心動向,將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這樣憲兵在搜集情報活動中,就必然會遇到因民族習慣而帶來的障礙。”
為了克服這些障礙,羽二生一男要求自己手下的憲兵,要悉心研究排除這個障礙的手段和方法。
其具體做法是——在偵察中,除直接和偵察對象接觸,爭取得到信賴獲取情報外,更主要的辦法,是要在民眾的底層建立和發展情報網
意即,要傾聽中國底層民眾的呼聲,和他們做朋友,然後他們就會對你敞開心扉。
就是通過和普通民眾做朋友,羽二生一男的憲兵從徐白河曾經的一個鄰居那裡打探到,此人曾經聽到徐白河和一個人用他聽不懂的南方話‘嘮嗑’。
這個鄰居沒有看到那個和徐白河‘嘮嗑’的人的樣子,但是印象中徐白河對此似乎是很在意,曾經旁聽側擊問過這件事。
這件小事,或者說這個細節引起了‘關東州’特高課的注意,吉平左衛門更是大喜。
特高課找來了會中國南方口音的數人,分彆在隔壁房間用南方口音說話,然後請那名鄰居來辨彆聲音,特彆是確認其中的一些語調。
同時安排了數學專家來做計算。
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口音是上海口音的概率最大,高達百分之六十七。
然後,經過縝密的調查,果然有了進一步的發現
徐白河曾經在上海生活過一段時間。
……
程千帆的表情是震驚的,震驚中帶著幾分讚歎,幾分欣喜,幾分驕傲和自豪。
“太了不起了。”他振奮說道,“竟然通過這種方式發現了徐白河的隱藏經曆。”
是的,隱藏經曆。
徐白河在大連一直表現的如同北方漢子一般,沒有人知道他竟然有過上海的生活經曆,若非確有必要,此人是不需要隱瞞這段經曆的,除非這段經曆很特殊,有著某種指向性,或者是能夠給他帶來安全隱患——這是荒木和成對於此細節的分析判斷。
“徐白河是用南方口音和那個神秘人說話的,那麼,這個人很可能也有中國南方的生活經曆,最起碼是懂得南方口音。”程千帆說道。
他看到今村兵太郎咳嗽了一聲,便直接摁滅了煙蒂,然後給老師添茶倒水。
“老師,所以,現在重點就是調查徐白河在上海期間的生活和工作的經曆?”程千帆說道,“看看他有沒有接觸過什麼特殊的人,或者是特殊的事情。”
“一旦徐白河在上海接觸過的某個人,同時在關東州也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那麼——”說著,程千帆眼中興奮之色更濃,“那麼,那名見不得光的老鼠便無所遁形了。”
今村兵太郎微微頷首,宮崎健太郎的腦子還是非常聰明的,反應還算靈敏。
“學生還有一件事不解。”程千帆忽而皺眉,問道。
“說吧。”
“關東州那邊也可以從內部先進行調查,看看有哪些人有來過中國南方的經曆。”程千帆說道,“一般來說,有這個經曆的人不會太多……”
然後,程千帆看著今村兵太郎的表情,便乖乖閉嘴了,雖然今村兵太郎沒說什麼,但是,很顯然,這麼簡單的事情關東州那邊不可能不考慮到,雖然不知道是何種原因,但是,很顯然是通過這種方法沒有查出來什麼。
……
從今村兵太郎這裡離開,程千帆坐在小汽車裡,他的表情略有些疲憊。
“帆哥。”李浩看了一眼後視鏡。
“回醫院。”程千帆說道。
白若蘭的預產期就是這兩三天,小程總已經找金克木告了假。
他這些天基本上都是呆在醫院裡陪伴白若蘭。
“是。”
公共租界這邊已經不時地可以看到有背著長槍在街麵上列隊巡邏的日軍憲兵的身影了,無論是英吉利人還是美利堅人,他們對於日本方麵的咄咄逼人采取的步步退讓的態度。
程千帆乾脆閉上眼睛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本來是向今村兵太郎彙報陳專被刺殺之事的,卻是沒想到從今村兵太郎那裡接到了調查徐白河在滬上經曆的任務。
此事甚至直接涉及到我黨在大連某一個日本特務機關內部的高級特工的生死存亡,此事不由得程千帆不格外警惕和關注。
此外,這其中還有很多細節上的事情要細細思考。
首當其衝的便是,此桉件在大連那邊是‘關東州’特高課主導調查的,如果上海這邊需要宮崎健太郎幫助協查,也應該是三本次郎給他下達命令,現在卻是今村兵太郎來和他談及此事,這就很奇怪。
程千帆曾經言語中假作無意的問了今村兵太郎,不過,今村兵太郎避而不談,他自然不好再問——
作為下屬的,聽命便是,不好多問。
程千帆的個人猜測是,這件事極可能並非‘關東州’特高課通過正常渠道請上海這邊幫助協查的,而是通過私人渠道請今村兵太郎幫助調查。
至於說‘關東州’特高課那邊為何寧願通過私人關係請日本駐滬上總領事館的今村參讚幫忙,也不通過正規官方渠道電請上海特高課協助,這就暫時不得知了。
還有一點令程千帆覺得不解之處,或者說是越琢磨越是覺得有問題的地方,那便是關於徐白河的相關情報。
確切的說是徐白河在力行社特務處的那些同僚的口供呢?
徐白河作為紅黨,這個身份是隱蔽的,沒有太多的情報。
但是,徐白河是以力行社特務處的特工的身份被伏殺,這個身份並非絕對隱蔽的,而這個伏殺,本身便是力行社特務處青島站的叛徒歐陽潞設下的圈套。
歐陽潞這樣的叛徒,對於徐白河必然是有所了解的,但是,程千帆並沒有看到更多的相關口供。
當然,也可能是‘關東州’特高課那邊認為相關機密資料和要調查之徐白河上海經曆無關,並不需要向上海這邊。
徐白河。
徐白河。
程千帆心中念著這位死難烈士的名字,驀然,他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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