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程千帆微微皺眉,然後眉毛疏散開來,又喝了兩口水,“給我。”
豪仔將口供雙手奉上。
“帆哥,最後麵是名字和地址。”他說道。
……
“多久開口的?”程千帆仔細閱覽口供,並沒有抬頭,隨口問道。
“今天再度用刑後大約半小時,受刑不過招供了。”豪仔說道。
程千帆點了點頭,算上昨天的用刑時間,這個‘翹嘴’實際上受刑時間近五個小時,這指的是絕對的嚴刑拷打的時間,彆的先不說,這已經算是一個硬漢。
目光放在供紙最下麵的那一段。
這是‘翹嘴’招供的他上線的名字以及地址。
確切的說,這是一個代號和地址。
大副,南京路鑫鑫旅館,五樓,五零三房間。
“‘大副’!”程千帆輕聲念了一遍這個代號。
“帆哥,這個‘大副’現在……”豪仔壓低聲音問道。
程千帆淩厲的眼神看過來,豪仔立刻閉嘴。
他明白組長的意思
隔牆有耳。
任何時刻都要小心。
程千帆也明白豪仔的意思,豪仔是想要問翹嘴是昨天被抓的,時隔一天了,翹嘴招供出了他的上線‘大副’,這個時候,這個‘大副’應該已經警覺、成功撤離了吧?
……
程千帆沒有說話,他點燃一支煙,輕輕抽了一口。
鼻腔呼出了兩道煙氣。
從豪仔的視角看過去,帆哥麵前的煙霧和窗外的雨霧神奇的聯在了一起,令人看不透。
程千帆知道自己需要即刻做出決定。
‘翹嘴’可能被日本人抓捕過,可能已經暗中投靠了日本人?
這是他和老黃此前的分析,不過,這畢竟隻是分析討論,並非是確定的事實。
倘若他們的判斷錯誤的話,‘翹嘴’實際上並未投靠日本人,那麼,現在‘翹嘴’受刑不過交代出來的這個‘大副’,必然是中統在上海的重要人員。
抓?
抓不抓?
亦或是想辦法再拖延一些時間?
程千帆放下翹著的腿,身體前傾,將煙蒂在煙灰缸內摁滅,看著豪仔,微微一笑,“抓人吧。”
豪仔看了組長一眼,立正敬禮,“是!”
儘管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聽從程千帆的命令,這已經鐫刻在豪仔的骨子裡了。
用他自己的心裡話說,那便是,當下屬的不要覺得自己比長官還要聰明,有些事情看不透,聽命行事就是了,更何況,帆哥不僅僅是長官,還是他的帆哥!
……
隨著程副總的一聲令下,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的一次重要的圍捕行動開始了。
三巡副巡長呂虎在調查其他重要事情,故而三巡這邊由鐘國豪警官帶隊。
此外,程副總還打了個電話到金克木金總辦公室彙報了此次行動。
不曾想,金總對於此桉相當重視,派了蘇哲帶領總務處的人一同執行抓捕任務。
程千帆表示抓捕小小‘蟊賊’,不需要勞駕總務處,無奈金克木態度堅決,表示對於敢於行刺程千帆的匪徒,必須全力抓捕,決不可輕敵以至放縱。
豪仔看了一眼蘇哲。
蘇哲帶了六個人參與此次行動,六個人都佩了短槍,不過,蘇哲本人沒有配槍,反倒是脖子上掛了一個照相機。
“蘇助理,你得槍呢?”豪仔斜了蘇哲一眼,問。
因為這位蘇助理和‘小程總’關係惡劣,作為程千帆的嫡係老部下的三巡的巡捕都對蘇哲看不順眼。
“這就是我的槍。”蘇哲指了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照相機。
豪仔便冷笑一聲,“嗬嗬。”
……
巡捕房出動了兩輛軍卡。
三巡由豪仔帶隊,在前麵的軍卡。
蘇哲帶了自己的六名手下上了第二輛車。
這也就是蘇哲是總務處是金克木金總的親信,不然的話,六七個人就要獨自用一輛軍卡,‘裝甲車隊’的馬一守馬隊長是絕對不會簽字同意的。
雨勢不小。
兩輛軍卡在雨水中沉默前行。
發動機的轟鳴聲也被雨水聲音掩去了。
南京路。
軍卡在距離鑫鑫旅館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便停車了。
豪仔從副駕駛下車,“快!”
他發出低吼聲。
篷布車鬥裡,眾巡捕紛紛跳下來。
“檢查槍支彈藥。”
所有人無聲地檢查各自的槍支。
有一大半人是手持短槍,還有一小半人是使用長槍的。
“確認一遍,目標鑫鑫旅館五樓,五零三房間,三十多歲的男子,身高五尺。”
“行動!”豪仔看都沒看後麵停下來的總務處的車子,他冷冷的一擺手。
眾巡捕雙手握緊短槍,或是一隻手拎著長槍、雙手端著長槍,在雨霧中快速前行,向鑫鑫旅館包抄而去。
……
鑫鑫旅館的對麵,是一個二層的樓房,二樓的一個房間裡,沒有開燈,一片黑暗。
窗戶後麵,窗簾被拉開了一角。
暗處裡,一個聲音響起,“巡捕來抓人了,內藤君,你是不是有些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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