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醫院那邊,豪仔正帶人看著呢,沒有他的命令,上官梧也無法將人帶走、轉交給日本人。
“程老弟,多謝,多謝,就是委屈你了。”上官梧大喜。
掛掉電話,程千帆向台拉斯脫路警察醫院要了個電話,“豪仔,是我。”
“帆哥。”
“把人交給上官主任的人。”
“明白。”
……
當天下午,程千帆便火急火燎的趕到了特高課。
“課長,屬下安排手下在警察醫院看守‘大副’,目的就是防止中統方麵的營救行動,同時也是在特高課接手人犯之前避免外界同人犯過多接觸,卻是沒想到竟然是憲兵司令部那邊來要人。”程千帆滿臉焦急,同時帶了三分辯解,兩分委屈說道。
三本次郎沒有說話,陰鷙的眼眸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
程千帆似乎更加緊張了,繼續辯解說道,“課長,屬下確實是打算強行阻攔的,不過,我再三向上官梧確認,是菊部君帶人離開,同意憲兵司令部那邊將人帶走,我這邊才點頭的。”
聞聽此言,三本次郎的臉色愈發陰沉,似是又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事情,他冷哼了一聲,不過,心中對於宮崎健太郎的不滿倒也舒緩了一些,宮崎這個家夥驚慌辯解,誤以為他是因為犯人被憲兵司令部搶走而遷怒與他,這倒也說明宮崎健太郎對他無比敬畏,以及對於特高課的歸屬感。
“你昨日為何沒有來特高課親自彙報?”三本次郎冷冷問道,目光死死地盯著宮崎健太郎。
“屬下昨天,昨天……”程千帆腦門微微冒汗,似乎在挖空心思斟酌用詞,亦或是急切編造理由,然後他抬頭便看到了三本次郎那凶惡的眼神。
程千帆似是被嚇到了,頓時哭喪著臉說道,“課長,屬下,屬下昨天是害怕……”
“你害怕什麼?”三本次郎冷著臉,立刻追問。
“前天的刺殺,撲朔迷離,屬下越想越是有些擔心。”程千帆表情沮喪中帶著驚慌,還有一絲慚愧,說道,“大風大雨,實乃伏擊刺殺的好天氣,屬下擔心來特高課的路上……”
看著宮崎健太郎聲音越來越低,哭喪著臉,更帶有幾分驚恐和羞愧,三本次郎作出憤怒狀,上去一腳將宮崎健太郎踹翻在地,“巴格鴨落!”
“膽小如鼠!”
“愚蠢的膽小鬼!”
“哈依!”
“哈依!”
程千帆從地上爬起來,低著頭,不停的‘哈依’,一幅誠惶誠恐的樣子。
似乎是罵夠了,三本次郎走回到辦公桌的後麵,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辦公桌上的茶杯,卻又重重的放下。
程千帆聽得聲響,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便熟練的拎起水壺給課長閣下添茶倒水。
“課長,屬下令您失望了。”程千帆一臉愧色,“您喝水。”
三本次郎冷哼一聲,卻依然還是接過了水杯,然後指了指身前,“站好!”
“哈依!”程千帆趕緊後退幾步,畢恭畢敬的站好。
三本次郎拿了一份文件大約十幾分鐘後,抬頭看到宮崎健太郎依然畢恭畢敬的站立,這才點了點頭,說道,“‘翹嘴’是憲兵司令部一直在暗中調查的重慶分子。”
“此桉是憲兵司令部的左上梅津住負責的,他們已經準備對‘翹嘴’動手了,卻是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因為行刺你而被抓。”喝了一口茶水,三本次郎繼續說道,“左上是池內司令官非常看好的年輕軍官,池內司令官親自將電話打到了我這裡。”
“屬下不需要知道原因。”程千帆搖了搖頭,“課長做事情自有課長的道理,作為下屬,屬下隻知道服從命令便可以了。”
“畢竟‘翹嘴’是行刺你的搶手……”三本次郎看向宮崎健太郎,“我已經向池內司令官說了這件事,左上會繼續調查你遇刺的桉件的,這也是給你一個交代。”
“沒有課長的關照,憲兵司令部那邊才不會理會那麼多。”程千帆的臉上是幾分不忿之色,然後更多的是感激,“課長諄諄愛護,屬下感激涕零。”
“好了,你是我的手下,我自然要幫你要一個公道。”三本次郎麵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說道。
程千帆自是一幅感激涕零的樣子,腦中卻是警鈴大作!
……
蘇晨德正在房中看書,看得久了。
想到自己飄零半生,‘為國家和民族奔走呼號’,現在卻落得在這群狼環伺的上海灘從事地下工作,就連睡覺都必須要睜著眼睛,誰也不知道第二天腦袋還是不是留在脖子上,念及此處,心中不免惆悵萬千,更添了不少悲憤和惶恐。
拿起手中的毛筆,就想著要醞釀出一篇直抒胸臆的詩作,也好為後人憑吊。
剛剛提筆,就傳來了敲門聲。
蘇晨德放下毛筆,拉開抽屜,取出了一把轉輪手槍,關閉了保險,腳下無聲走到門後。
掀起了門上的一個鐵片,露出了一個小孔,他透過小孔張望,隻見來人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西裝,手中提著公文包,正警覺的觀察四周的情況。
看清楚來人是誰,蘇晨德這才放下心來,拉開門閂,將此人放進來。
來人進來後,蘇晨德隨手關門上閂,耳朵貼著房門,沒有聽到走廊裡其他的動靜,這才打開手槍保險,將短槍收起來。
“怎麼這個時候才來?”蘇晨德看了看手腕上的金表,皺眉問道。
“主任,屬下早早就出門了,隻是來的路上耽擱了。”來人趕緊解釋說道。
“什麼事耽擱了?”蘇晨德問道。
“巡捕房和政治處的人在醫院差點對峙,屬下本想要靠上去打探一下消息,沒想到離開的時候卻是被巡捕攔下,險些離不了醫院。”
“可是打探到什麼消息了?”蘇晨德立刻問道。
他是在今天清晨才得知南京路鑫鑫旅館出事的消息的。
蘇晨德立刻便判斷極可能是‘翹嘴’供出了‘大副’,這也令本來對於自己的‘借刀殺人’、‘渾水摸魚’的計劃非常自得的蘇晨德非常窩火,甚至可以說是惱羞成怒了。
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翹嘴’竟然沒有熬過巡捕房的嚴刑拷打。
枉自己對‘翹嘴’如此信重,卻是沒想到看走眼了,這個貪生怕死的家夥竟然供出了‘大副’!
是的,自己的計劃本沒有錯,一切都在按照計劃進行中,唯一的錯處便在於選了一個貪生怕死的手下。
此非戰之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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