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魯極喜歡悄摸摸'觀摩'人,特彆是這種頗為'有意思'的時刻,他瞥了一眼蘇晨德一臉平靜,好似湯炆烙說的這番話、這些事與他毫無瓜葛一般。
胡捷則是低著頭,一幅謹小慎微的做派。
「胡助理。」李萃群看向胡捷,「關於霍俊雲,你還有什麼有用的線索可以?」
「是三天前的下午三點一刻,我們坐在」胡捷思索說道,「坐在安妮西餐廳的西北角角落位置。」
說著,他緊張不已的看著李萃群,「李主任,其他的我想不起來了。」
看著胡捷緊張的表情,李萃群笑了笑,安撫說道,「帶胡助理去休息,不用緊張,慢慢想,想到什麼了隨時來報告。」
「多謝體諒。」胡捷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發生這麼多事情,現在腦子還是亂
糟糟的。」
「理解,可以理解。」李萃群上前拍了拍胡捷的肩膀,「胡老弟已經棄暗投明,以後正是胡老弟這樣的雄才大展宏圖的時候嘛。」
「不敢,不敢。」胡捷趕緊說道,「胡某唯願以主任馬首是瞻。」看著胡捷千恩萬謝的離開,李萃群眯了眯眼睛。
收回視線,李萃群看向蘇晨德,「蘇老弟,你熟悉霍俊雲,這個人交給你了。」沉吟片刻,他遞了一支煙給蘇晨德,「我們的動作很大,瞞不了徐兆林多久的。」
蘇晨德接過香煙,點了點頭,「蘇滬區在滬上的中高層除了徐兆林和霍俊雲之外皆以緝拿在案,徐兆林聯係不到其他人,勢必警覺。」
「所以我們時間不多。」李萃群麵色陰沉說道,「最多一天,不,半天時間,明天上午必須揪出霍俊雲,順藤摸瓜抓捕徐兆林。」
「我儘力。」蘇晨德低頭看了一眼手指捏著的香煙,點了點頭。李萃群拍了拍蘇晨德的肩膀,「我安排湯炆烙幫你。」
他指了指剛才那個被其訓斥的年輕人。
「蘇先生。」湯炆烙過來,向蘇晨德敬了個禮。
「年輕才俊啊。」蘇晨德深深的看了湯炆烙一眼,微笑點頭。
夜已深沉。
程千帆手中夾著香煙,香煙沉默的燃燒。
他許久沒有抽一口,就那麼的站在一麵牆前,牆壁上懸掛著一幅地圖,上海全市地圖。煙灰黯然墜落。
「工作上遇到難題了?」
身後傳來了白若蘭的聲音,她將一件外套披在了丈夫的肩膀上。
「福熙區的一件擄人案,出了人命。」程千帆拍了拍妻子的手,牽手回到辦公椅上坐下,「這件事和中央區有些牽扯,較為棘手。」
「彆想那麼多了。」白若蘭說道,「工作總是忙不完的。」程千帆閉上眼睛,享受妻子的捏肩按摩。
「多事之秋啊。」程千帆輕聲說,他拍了拍妻子的手,「你早些安歇吧,我一會洗個澡就過去。」
「彆太晚了,早出晚歸的。」白若蘭關切叮囑,手指點了點丈夫的後腦勺,「小芝麻睡前還在找爸爸呢。」
「曉得了。"程千帆微微一笑。
小芝麻那麼小,自然不可能鬨著找爸爸,白若蘭這話的意思他明白不管做什麼事情,一定要小心,家裡不能沒有你。
妻子離開後,程千帆輕輕搖頭,笑了笑。
若蘭必然是從他的言行表現感受到了什麼,擔心他會有危險的行動。
程千帆拿起煙盒,卻又放下,他拉開抽屜,隨便拿了一個鼻煙壺。這是一款琥珀材質的鼻煙壺,出自前清時期的一位禦造大匠手中。淡淡地藥草香味通過鼻腔沁入腦部,令人有一種耳聰目明的舒爽感。
程千帆隨手關掉書房燈光,又等了約莫一分鐘的時間,他摸黑來到窗邊,輕輕掀起窗簾的一角。
他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外麵。
又過了四五分鐘後,一個人影出現了。
看著這個人就那麼消失在視線範圍內,程千帆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從這個人走路的姿勢和動作,他的心中有了兩個人選
特高課的山下文雄以及大久保耐人。
無他,許是因為觀察到程府書房熄燈了,心中放鬆,這個人走路的時候,兩次放緩腳步伸出右手去撓後背癢癢。
儘管程千帆並未長駐特高課,但是,他交遊廣闊,自有消息來源渠道,尤其是不涉及到到機密的一些閒言碎語,自然也不會對他設防。
山下文雄的後背長了疥瘡。
大久保耐人則是因為小時候被芥末油第一次過敏後的下意識反應,平
素還好,心情放鬆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去撓後背。
對於三本次郎會安排人盯著自己,程千帆並不覺得奇怪,他對此是有心理準備的。這並非意味著三本次郎對他產生了某種實質性的懷疑。
這是三本次郎骨子裡對任何人不信任的一種習慣使然。
特彆是在劉波背叛了特高課之後,三本次郎對於特高課內部自己人的警惕始終處於高位狀態。
也許三本次郎也知道特高課內部再度出現一個類似劉波那樣的叛徒的幾率非常低,或者說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並不妨礙三本次郎的這種疑心病
他知道某人是沒有問題的,是忠於'大日本帝國」的,但是,如果不時不時的試探、乃至是監視一下,他就不舒服,也不會踏踏實實的放心。
或者說,在程千帆看來,三本次郎這可能是一種心理疾病。
程千帆不知道三本次郎會選擇在某件事,或者是何時會隨機來試探,甚或是監視他。他要做的就是無時無刻不保持警惕。
九十九次的警惕,一次是馬虎大意,可能迎來的就是疏漏和毀滅。他不敢有哪怕是一次的疏忽大意!
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