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諜戰歲月!
“聰玉!”盛叔玉心中悲呼一聲,抬手一槍擊斃了一名試圖從右側迂回包抄的特務,祭奠了剛剛遠行之兄弟的英靈!
許誌新是化名,其本名朱聰玉。
朱聰玉之所以用許誌新這個化名,是為了祭奠亡妻。朱夫人姓徐名懷信。
徐懷信金陵人士,原籍徽省石棣縣,南京成梅女高畢業,上海西門無線電特訓班畢業,後任軍統廈門無線電特訓班教官。
徐懷信與朱聰玉這對師徒相戀,在軍統局內部屬於了不得的事件了,是盛叔玉愛惜兩人才乾,親自向戴春風求情,戴春風特批兩人結婚。
民國二十七年徐懷信奉命潛回南京重建特務處南京站電報組,南京站因為阮至淵叛變所引起之連鎖反應,導致多個交通站被破獲,徐懷信被捕後乘敵不備,跳樓殉國,年二十五歲。
彼時正在福建站工作的朱聰玉聞訊,嘔血不止,後為自己起了化名許誌新卿已許國,我心亦如卿,以卿之誌,血鑄新中華!
朱聰玉,福建雲霄人,廈門誌慶高中畢業,軍統廈門無線電特訓班優等生,曾在奉命赴皖南執行任務途中被捕,曆經酷刑依然堅貞不屈,後被營救出獄,抗日救國之心不改。
民國二十八年八月,奉命赴滬參與製裁王鉄沐、陳明初任務,事不秘,為敵圍捕,死戰殉國,年二十四歲。
許誌新已死,陸飛帶人衝進了二零六房間。“陳科長。”陸飛表情灰暗。
他打開了一個黃銅色的木箱,將裡麵的衣物扔出,略一摸索便發現了暗格,打開後就看到裡麵躺著電台。
“該死!”陳明初也是臉色一變。
他也意識到剛剛被他們打死的許誌新可能是電報員。
他走出去,來到許誌新的屍身旁蹲下來,仔細檢查了許誌新的手指,果然在兩根手指上發現有老繭。
“冊那娘。”陳明初氣不過,又罵了句,他一把拿過身旁一名特工的手槍,對著地上的屍首一梭子子彈打過去。
這個人剛才是故意求死的!
“許誌新已經死了,盛叔玉絕對不能有失。”陳明初沉著臉對陸飛說道,“你帶人增援董正國,務必擒下盛叔玉。”
“是!”
陸飛答應了一聲,卻是沒有直接下樓,而是轉身回到房間,他站在窗口向外看。“這盛叔玉鬼精鬼精的。”陸飛忍不住罵了句。
似乎早就猜到他們可能從旅館高樓層居高臨下射擊,盛叔玉此時竟然已經騰挪到了一個旮旯角。
這個旮旯角雖然使得盛叔玉的活動範圍更小,幾乎沒有突圍的可能了,但是,卻能夠防備來自為民旅社樓上的偷襲。
“盛叔玉精於刺殺。”跟進房間的陳明初冷冷說道。
這樣一個精於刺殺的行動高手,必然精通作戰中如何保護自己。
儘管其人已經被包圍不過,想要解決掉此人,卻依然需要頗費一番功夫。至於說要活擒此人,更是不容易。
“你們兩個留下來聽候陳科長調遣。”陸飛說道,“其他人跟我走。”
看著陸飛帶人離開,陳明初滿意的點點頭,還知道留下兩個人保護他,這個陸飛倒是有心了。
“此番栽了。”
看到又有一隊人馬從旅社裡衝出來,盛叔玉心中更沉,他知道自己此番大概無有幸免之可能了。
不過,困獸猶知鬥,他盛叔玉不到戰死的那一刻,絕對不放棄。
盛叔玉一邊開槍反擊,遲滯威懾敵人的抵近包圍,一邊思考有無突圍的路線。他在琢磨周邊的地形環境。
儘管離開上海有兩三年了,盛叔玉對於上海的街道還是頗為熟悉的。
從民國十九年到民國二十二年,盛叔玉一直在特務處上海站擔任交通聯絡工作。民國二十二年後,他已經擔任法租界情報組組長,直至後來宋甫國接法租界任情報組組長。
不過,在此期間盛叔玉依然兼任交通。
民國二十四年,二十一歲的盛叔玉兼任了淞滬警備司令部偵查大隊督查,這才辭去了交通職務。
故而,盛叔玉對於法租界的街道、地形頗為熟悉。
他記得自己背後這堵牆,確切的說,這個店麵後牆外的巷子叫枇杷弄,沿著枇杷弄向西疾走百餘步,再向北右拐沒多遠有一座橋。
橋麵頗寬。
說明橋下河流並不小。
他的水性頗佳夜黑風高,若是跳入河水中潛遊,未嘗沒有一絲突圍可能。念及此,盛叔玉的心中湧起了一絲期望。
不過,旋即他的目光再次黯淡。
這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他能夠成功穿插到身後的枇杷弄。隻這一點,他就做不到。
他不可能,也沒有機會從當前的馬路向東側迂回拐入枇杷弄。有一個途徑就是闖入身後的這戶人家,然後從後門進入枇杷弄。且不說他不確定這戶人家有沒有後門。
就依現在來說,為了避免敵人從身後偷襲,剛才他騰挪到此旮旯角,他的身後是一堵牆,這就絕了他的退路。
頭頂?
攀上屋頂,然後跳到枇杷弄?
七十六號的這幫雜碎不會給他爬上屋頂的時間和機會的。
“盛老弟,我是陳明初,是你陳老哥。”
一個聲音突然喊道。
“陳明初!”盛叔玉眼眸一縮,他心中那猶自倔強堅持的突圍心思,在這一刻瞬間都化作要拉陳明初墊背。
“陳明初,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盛叔玉心中一動,高聲喊道,“要殺要剮,廢什麼話。”
在二樓,躲在窗口後麵喊話的陳明初心中一喜。
他剛才也隻是試探性的喊話,希望能夠遊說盛叔玉投誠
以他在軍統中的職務和地位,算是勉強能和盛叔玉對等“談一談”的。
盛叔玉剛才的回話,令他心中一動,似乎,彆看盛叔玉這話似乎有冥頑不靈之意思,但是,根據陳明初的自我認知、揣摩
要殺要剮,廢什麼話。
這種話一般都意味著有的談!沒得談早就子彈招呼了。
“叔玉老弟,這話怎麼說的。”陳明初高聲喊道,“兄弟我現在正追隨汪先生,誌向為和平救國出一份力。”
盛叔玉沉默不答。
這令陳明初心中更喜,他繼續喊道,“汪先生乃謙謙君子,更為我中華、為黨國之大救星。”
盛叔玉還是沒說話。陳明初更喜了。
他知道盛叔玉的傲氣,若是盛叔玉心有死誌,絕對會對他這番話嗤之以鼻,更是會對汪填海破口大罵的。
現在,盛叔玉卻一言不發,這是否意味著?
“叔玉老弟,老哥我說了這麼多,可謂是苦口婆心,你倒是回句話啊。”陳明初喊道。
“不對,你不是陳明初。”盛叔玉終於開口了,“陳明初的聲音不是這樣子的。程千帆腳下的洋車跳板瞪得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