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諜戰歲月!
夜色深深。
程府。
李浩急匆匆來找程千帆。
約莫一刻鐘後,‘小程總’在親信保鏢的護衛下,乘坐專車離開。
在一樓下人房休息的小丫鬟栗子起夜,瞥了一眼外麵,‘正巧’從窗戶看到車輛離去的尾燈。
車輛在夜色中疾馳。
程千帆坐在後排座位上,若有所思的看著車窗外,窗外下著綿密的秋雨。
這已經是上海淪陷後的第二個年頭了,確切的說是二十五個月了。
他的感覺是上海的秋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
李浩搖下車窗,將證件遞給特高課的崗哨。
這張證件是荒木播磨給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副總巡長程千帆先生開的通行證。
崗哨的日本士兵拿起證件,這是例行公事的檢查,無論是程千帆座駕的車牌,還是司機李浩的相貌,崗哨都記得的。
士兵熟練的將證件中所夾著的‘玖玖商貿’的代金券收起來,客客氣氣的將證件遞還,並且低頭看了一眼後排座位的程千帆,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你在車裡等我,不要隨便走動。”程千帆叮囑李浩。
“知道了,帆哥。”
程千帆拎了紅酒禮盒,撐了一把黑色的雨傘,沒入綿延的秋雨中。
在特高課二樓的一個房間,千北原司站在窗台邊,他一隻手撩起了窗簾的一角,看院子裡的路燈燈光照射下,那漫天飛舞的雨絲中,這個人撐了一把雨傘,行色匆匆的走上台階。
“他這麼晚來做什麼?”千北原司微微皺眉,輕聲說道。
“誰?”一個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法租界中央區巡捕房的程千帆。”千北原司回答說道,嘴角揚起一抹輕蔑之意,“你應該聽說過他,這個人還取了一個帝國名字叫宮崎一夫。”
“是他……”江口英也點點頭,“有過數麵之交,隻是不太熟悉。”
千北原司看了江口英也,如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從特高課的檔案卷宗中看到過一則紀要,帝國軍隊進攻上海的時候,江口英也曾經與程千帆有過一次合作,程千帆幫助江口英也牽線搭橋買通了一名叫做費力的公共租界巡捕房巡長,幫助蝗軍士兵在閘北區秘密建立了一個突前據點。
所以,江口英也說和程千帆不熟悉,此話不實。
不過,這都沒關係。
他結交江口英也的目的也並不單純,確切的說,是見到江口英也的太太雪柰子後,千北原司就認定了江口英也這個朋友。
“江口君什麼時候回南京?”千北原司問道。
“一切順利的話,幾天後就回南京。”江口英也說道。
“這次回南京,是要搬家過去了?”千北原司微笑說道,“屆時彆忘了告知我一聲,我為江口君踐行。”
“下次吧。”江口英也說道,“忙於公務,來去匆匆,暫時還沒有搬家的打算。”
說著,他的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內子還是比較熟悉上海的生活。”
“我倒是更懷念滿洲的生活。”千北原司苦笑一聲說道,“上海的雨水太多了,不像是滿洲,這個時候已經是雪花飄飄。”
……
特高課刑訊室。
荒木播磨氣急敗壞的拿起燒紅的烙鐵,死死地摁在了全林那已經不成人樣的胸膛上。
淒厲的慘叫聲後是戛然而止的寂靜。
“隊長,犯人又昏死過去了。”宮保一浪伸出手指放在全林的鼻尖下方,確認還有氣息,鬆了一口氣說道。
“弄醒他。”荒木播磨陰沉著臉說道。
他親自審訊這個上海特情組的行動隊員,已經用刑小半天了,為了儘快撬開全林的嘴巴,荒木播磨絲毫不顧及此人早已經在七十六號的刑訊室遭遇了殘酷的拷打,直接就用了大刑。
不過,這個年輕的支那人的意誌力令人驚歎,硬生生的扛住了一個接一個的殘酷刑罰。
就在這個時候,刑訊室的響鈴響了。
一名特工快步跑到刑訊室門後,拿起了對講膠皮聽筒。
“隊長,巡捕房的程千帆要見你。”
荒木播磨有些驚訝,這麼晚了宮崎君來找自己做什麼?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請他進來。”荒木播磨說道。
“哈依。”手下並未感到驚訝,隊長對這個已經起了‘宮崎一夫’這個帝國名字的法租界‘小程總’非常信任,這在特高課內部已經並非秘密。
厚重的鐵門被推開了,程千帆下了台階,入鼻便是濃重的血腥氣混合著焦臭味道,他不禁拿出手絹遮住口鼻。
“宮保留下,其他人出去吧。”荒木播磨沉聲說道。
“哈依!”除了宮保一浪之外,其他幾名刑訊特工紛紛離開了刑訊室。
……
“宮崎君,伱是多久沒有親自用刑了?”荒木播磨取笑好友,“這麼迷人的味道,你竟然嫌棄了?”
程千帆遞了一支煙與荒木播磨,自己嘴巴裡叼了一支煙,摸出打火機點燃後,將打火機遞給荒木播磨,他自己猛的連續吸了好幾口,這才感覺舒服多了。
他沒有理會荒木播磨的取笑,看了一眼刑架上麵那血肉模糊的人,笑著問道,“什麼來頭?”
“肖勉的人。”荒木播磨說道,“上海特情組的。”
“肖勉的人?”程千帆露出驚愕的表情,同時帶有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他的驚訝不是裝出來的,他真的不知道麵前這個血肉模糊的男子竟然是上海特情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