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怎麼看?”老黃彈了彈煙灰,問道。
他順手將‘火苗’同誌遞過來的紙張塞進了洋鐵打造的小灶台裡,看著那紙張化為灰燼,又用一根鐵條仔細的戳了戳。
“還是你這屋子裡暖和。”程千帆笑著說道,即便是中央巡捕房副總巡長辦公室內,也多不如老黃這醫療室裡暖和。
老黃笑了笑,將烤好的饅頭片遞給‘火苗’同誌,給予‘火苗’同誌思考的時間。
程千帆雙手接過,卻是有些燙手,他兩隻手來回騰挪接著,最後左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右手拿著饅頭片放進嘴巴裡咬上一口,入口是溫暖的滿足感,整個人享受的眯了眼睛。
洋鐵小灶的火苗通紅通紅的,映照了兩人的臉龐也仿若火一樣。
“我傾向於這是三本次郎對我的一次考驗。”程千帆輕聲說道。
“三本懷疑你了?”
“不是。”程千帆搖搖頭,他想了想,“我的考慮是,這種考驗有兩層意思。”
“其一。”他豎起一根手指,“可能是考驗我的工作能力,看看我能否成功的將任安寧找到,然後順利的利用鄭衛龍要拉攏我的有利條件,取信於鄭衛龍的同時,將假的任安寧送入重慶。”
老黃喝了一口暖暖的黃酒,點點頭。
“其二。”程千帆繼續說道,“我不曉得該怎麼說,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他看著老黃。
老黃微笑著,鼓勵年輕的老同誌繼續說,那目光仿佛在說:
繼續,我能明白,我能理解。
程千帆笑了笑,繼續說道,“三本次郎應該是信任我的,最起碼當前來看是如此,故而我不認為三本次郎在懷疑我什麼,但是,這件事給我的一種直覺就是,有人在試探我。”
他接過老黃遞過來的饅頭片,這次的饅頭片事先從小灶上取下,已經不那麼燙嘴了,入口正合適。
程千帆在饅頭片上抹了一層辣子肉醬,咬了一口,燜燜香。
老黃笑了,眉眼裡全是開心。
“我暫時想不通還會有誰盯上我,要試探我。”程千帆繼續說道,“不過,依然還是要小心。”
“隻從這件事來看,按照你的擔心來分析的話。”老黃思忖說道,“或許,你能否順利找到任安寧,並且成功的將假的任安寧送往重慶,這本身不僅僅是能力的考驗,也蘊含著對你的忠誠度的考驗。”
“有道理。”程千帆點點頭,“我也是這般考慮的。”
老黃分析的有道理,與他所想的一般,隻是,他的心中總覺得有哪裡落下了,空落落的,令人有些莫名心慌。
程千帆將這種不安的感覺暗暗記在心裡,提醒自己時不時的再回過頭來凝神思考。
他從來不認為自己的一些想法亦或是感覺是神經過敏,是徒增煩惱。
他相信自己的這種直覺。
退一萬步來說,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遇到事情多想一想,多加注意,這總是沒錯的。
不怕多想,多麻煩,隻怕以後沒有機會多想多做。
“現在的問題關鍵是,你是否真的要找到這個任安寧。”老黃又喝了一口黃酒,語氣平靜,目光平靜,“然後殺了這個人。”
程千帆沉默,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事實上,這也許才是日本人對你的最真正的考驗。”老黃說道,然後他微微皺眉,卻是又搖搖頭,說道,“也許我們都想多了,假如,假如三本沒有懷疑你,一切都隻是我們的多想。”
他看著‘火苗’同誌,“在他們看來,你就是他們自己人,是他們的同類,找到任安寧或許是對你的能力的考驗,但是,殺死任安寧,以他們對你的了解,在他們看來根本不是問題。”
程千帆認真思考,他點了點頭,老黃的這種分析也是有道理的,他也知道方才老黃口中的‘對你的了解’中的你,指的是‘宮崎健太郎’。
“事情有些複雜。”程千帆說道,“我還需要仔細思量,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
“你必須儘快聯係鄭衛龍那邊。”老黃說道。
程千帆笑了,他很享受和老黃這種老油條‘心意相通’的默契感覺。
老黃說的沒錯,三本次郎令他聯係鄭衛龍,透露任安寧之事,不管這件事的真正內情如何,也不管此間有何陰謀,這第一步他必須去完成。
……
千北原司看著麵前這個嚇得瑟瑟發抖的男子,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笑意。
“不要驚慌。”他說道,“你現在是安全的,一切如常就是了。”
說著,千北原司拍了拍男子的肩膀,“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能夠棄暗投明招供,供出程千帆這麼一個私通重慶分子,我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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