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離京,中間隔著閏六月、七月,八月初回來,將近三個月。
福鬆五日一封家書,伯夫人這裡每月也有親筆信過去,可到底不一樣。
她想家了。
福鬆帶了桂元,後頭還有各管事,在府邸門口候著。
“福晉,請福晉安……”
見白果扶了舒舒下車,福鬆帶了眾人請安。
舒舒叫眾人起了,打量了福鬆一眼。
從福鬆二月裡出門,姐弟也是半年沒見。
早先福鬆看著溫潤如玉,可出身的緣故,總有幾分不接地氣的清貴,眼下就有些光華內斂,褪去了少年氣,看著更可靠。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老話說的有道理。
舒舒笑道:“再有一個月就要成親,也該預備起來,今兒開始不用守著貝勒府,等成親了再當差。”
福鬆搖頭道:“不用如此,阿瑪、額涅那邊都預備的差不多,並不需要我插手。”
這也是長輩的心意,福鬆就坦然受了。
舒舒想了想,就道:“不休長假,那就短休幾日,這兩月也辛苦你了……”
舒舒跟九阿哥不在,福鬆的精神就要緊繃著,又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福鬆這才點頭。
舒舒又望向福鬆身後的桂元。
桂元的相貌,本比福鬆更精致,舒舒還記得當年第一回見時,眉眼如畫、雌雄莫辯的美少年模樣。
如今三、四年過去,桂元就有些“英年早肥”。
這個圓臉模樣,倒是有些像當年的桂丹,看出是血脈同源的從堂兄弟。
依舊是同樣的眉眼,可失去了纖細的身材,看著就少了幾分精致,沒有那麼惹眼。
關鍵是不僅胖,桂元還黑。
原來他平日裡是福鬆的助手,負責貝勒府的內務,平日還兼著外管事,不過並不在城裡走動,而是專門負責巡莊事宜。
舒舒見了,不好說其他,隻能道:“你也辛苦了。”
桂元忙躬身道:“是奴才分內之事。”
舒舒頷首,轉頭對福鬆道:“從密雲帶了不少特產回來,你看著給大家分一分,張大人那邊多送一份。”
福鬆靦腆一笑,點頭應了。
相應的行李整理,就由白果帶人負責。
舒舒這裡,迫不及待地進府,直接往寧安堂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院子裡清脆洪亮地聲音:“瑪嬤快些,快些走……”
原來是剛有人過來稟告,說是福晉回來了,尼固珠拉著伯夫人出了屋子,正催著人往外走。
伯夫人的聲音滿是慈愛道:“彆著急,你額涅肯定馬上就要來了。”
舒舒加快了腳步,進了院子。
尼固珠卻沒有馬上撲上來,而是歪著小腦袋打量著。
“阿牟……”
舒舒顧不上小的,先給伯夫人行了抱見大禮。
伯夫人忙扶住,訓斥道:“身上重了,也沒有個顧忌,快輕些!”
舒舒笑道:“這不是想阿牟了麼?”
尼固珠沒有忘了人。
寧安堂裡,除了有九阿哥的畫像,還有舒舒的畫像。
在九阿哥出門的時候,舒舒都能想著留畫像,省得孩子們忘了阿瑪,到了自己出門,自然也記得此事。
尼固珠嘴巴撅著,小身子扭著,擠進舒舒跟伯夫人中間。
在舒舒跟伯夫人中間,她遲疑了一下,最後選擇抱著伯夫人的腿。
瞧著那小模樣,竟是有幾分怕生的意思。
舒舒心疼,連忙彎腰,將尼固珠抱了起來。
尼固珠聞到熟悉的玉蘭花的味道,小眼眯著,顯然是開心,隨即想到什麼,嘴角耷拉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小胳膊、小腿兒扭著,掙紮著就要下地。
伯夫人嚇了一跳,忙伸手從舒舒懷裡抱過來。
“大格格乖,你額涅身上不舒坦,可不能踢到……”
“哇哇……”
尼固珠哪裡聽得進去,扯著嗓子,大哭起來。
這一使勁,她小臉憋得通紅,鼻涕泡泡都冒出來。
伯夫人心疼得不行,道:“不是整日裡念叨著額涅麼,怎麼又哭了?”
“嗚嗚……額涅壞,自己走了……”
尼固珠哭嚎著,望向舒舒的目光,就帶了可憐兮兮:“也不帶我,我都找不到額涅……”
伯夫人拍了拍她的後背道:“你有瑪嬤,你額涅也有瑪嬤,你陪著瑪嬤,你額涅陪著你額涅的瑪嬤去了。”
尼固珠聽著有些迷糊,哽咽道:“瑪嬤?額涅也有瑪嬤麼?”
伯夫人點頭道:“有啊,你阿瑪的瑪嬤,就是你額涅的瑪嬤……”
尼固珠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聲,往舒舒身後看了看,道:“那老瑪嬤哪裡去了,不來家裡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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