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說好了給孩子們帶了小馬,自然不是騙人的。
原本是九阿哥跟相熟的蒙古王公預定幾匹小馬,想著的是明年或者後年要。
後頭翁牛特郡王到了,是個極熱絡的人,知曉此事,就直接給旗裡去了消息,叫人送了四匹小馬過來。
他還打聽了九貝勒府三胞胎的年歲,曉得今年三歲,就選了八個月的馬駒。
這麼大的馬駒,離開母馬,獨立飼養兩個月,已經習慣吃草料。
如此等到三年後,孩子們學騎馬的時候,這些小馬也將將成年。
之所以送四匹,這是怕有生病折損的,多預備了一匹。
四匹顏色各異,棕黃、紅色、黑色、白色各異。
如今都順利帶回京城,倒是正好。
敦郡王府,還有一位小阿哥。
舒舒跟十福晉,就帶了孩子們到了前頭馬棚看小馬駒。
四匹馬駒單在一個馬圈放著,眼下正有照顧的小廝在喂豆餅跟青草料。
蒙古馬本就矮小,成年馬也就是三尺半到四尺,這不足周歲的馬駒更是隻有兩尺零點高,顯得眼睛很大,鬃毛很長,看著小巧可愛。
幾個孩子都看直了眼。
“不許挑顏色,跟小弟弟一人一匹……”
舒舒看著三個孩子說道。
每次她給三胞胎預備東西,都是一式三份,不給他們爭搶的機會。
許是同胞所出的緣故,兄妹三人的喜好大同小異。
真要讓三個孩子自己挑,那不說打起來,也得嘰歪起來。
如今顏色不同的小馬,到了有選擇的時候,不是生死局,也是母子之間的小劫數。
三兄弟都眼巴巴地看著小紅馬,然後再黏黏糊糊地看著舒舒。
舒舒隻做未見。
她可不想在孩子們中間做裁判,那樣順了哥情、失了嫂意的,總要有不滿意的。
天長日久,在孩子眼中,她就成了偏著其他人的額涅。
她叫小鬆回正房做了四個折紙簽子拿過來,並沒有拿給孩子們抽簽,就叫十福晉先抽。
兩府的東西互通有無是常事,十福晉也不客氣,伸手替兒子抽了一張。
是空白的簽子,沒有塗抹顏色,這個代表白馬。
十福晉眉開眼笑,道:“白馬好,我們小阿哥有白馬了!”
她雖穿戴喜紅,可是蒙古人眼中,最喜歡的馬匹顏色是白色,白色象征著吉祥美好。
十福晉也不例外。
方才看四頭馬駒,她的視線也是落在白馬駒上的時候多。
豐生跟著笑。
尼固珠見自己的小紅馬還在,也“咯咯”直樂。
隻有阿克丹目光在白馬跟紅馬之間轉了轉,這是發現了小白馬更乾淨好看。
接下來舒舒就讓豐生抽了。
長幼有序。
這四個字,也是人情道理,也是三胞胎的行事準則。
豐生帶了認真,伸出小手,在三條折紙上停了停,選了中間的那個。
白紙上塗了紅色胭脂。
正是小紅馬!
豐生還不識字,不過紙條上也不是字,這顏色很是鮮明。
舒舒將折紙遞給豐生,道:“你抽到了小紅馬。”
豐生眉眼彎彎,轉頭望向馬圈裡的小紅馬。
阿克丹跟尼固珠都傻眼了。
阿克丹握著拳頭,看著剩下的兩個折紙沒有動。
舒舒見他有些嫌棄,道:“你要不抽,那妹妹先抽了,你就隻能要妹妹剩下的……”
阿克丹已經聽懂好賴話,耷拉著小腦袋,伸手抽了一張。
舒舒打開來,裡麵是畫的黑點。
“臟……”
阿克丹看著黑點,帶了嫌棄。
舒舒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抽到了小黑馬,還嫌棄它,那小黑馬隻能送走了……”
阿克丹眨了眨眼,看著舒舒。
“送哪兒去?”
舒舒道:“送莊子上去,反正就是再也不回府了。”
孩子天真無邪,卻是還沒有生出慈悲心。
對於一匹馬駒,也沒有辦法感同身受。
他接著問道:“那再給我其他的小馬麼?”
舒舒搖頭道:“這回沒有了。”
阿克丹糾結了一下,道:“那留下吧,等有了旁的,再送它走。”
舒舒點了點頭。
剩下一匹小黃馬,尼固珠不用抽,就是她的了。
她也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跟舒舒道:“額涅,等它長大了,能變成紅色兒麼?”
舒舒搖頭道:“不能,你想要紅色馬駒,就要等以後,有第二匹馬的時候再選。”
尼固珠吐了口氣,道:“那好吧……”
十福晉在旁,就有些遲疑。
真要稀罕馬駒,給阿霸亥那邊去信,多少不能送來?
不過她也瞧出來嫂子這是在教育孩子,並沒有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