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四阿哥沒有封爵之前,九格格的婚事也沒有著落時,德妃可不是如今這樣的性情。
不過想著婆母之前十年生育三子三女,可是生了十四阿哥之後,就退出了寵妃之列,四福晉覺得這破罐子破摔,溫柔不再,也有失了聖寵的緣故。
要是宮裡的老人都退了一步還罷了,花無百日紅。
偏偏還有個宜妃,與德妃同庚,入宮的年份也是相差沒兩年,結果依舊是穩坐後宮第一寵妃之位。
這要是心眼小的,還真是容易想不開。
這脾氣不能朝皇上發,就隻能衝著兒女使了……
等到董鄂家公府請客,九阿哥就沒有出席。
僖嬪已經出殯,可是還在熱孝中,皇子們也要守孝一個月。
等到公府那邊請完客,就是都統府這裡的婚宴。
福鬆的好日子到了。
舒舒跟九阿哥不好回去,就讓桂丹帶了禮物過去都統府,又叫桂元去後配院張廷瓚家。
九阿哥還是如常當差,舒舒則是到了寧安堂,去陪伯夫人。
“從福鬆開始,這兒媳婦就陸續進門,往後我再回都統府,真就成了客……”
雖說是喜事,可是舒舒還是感覺莫名,枕著伯夫人的大腿,忍不住念叨起來。
伯夫人摸索著她的後背。
“放心,還是你阿瑪額涅的心肝兒,怎麼就是客了?彆說你額涅隻是一個兒媳婦進門,就是小七媳婦也進門,你也是咱們家金尊玉貴的姑奶奶……”
舒舒搖頭道:“到底不一樣了,這姐弟之間,有了小家,就從家人成了親戚,等有了兒女,兄妹更是要退後一步,還是見外些更好。”
伯夫人不說什麼了。
其實什麼時候成了娘家的客人,也要分人家。
有的人家,女兒出嫁就成了客。
有的人家,要等到送走父母,出嫁女才會成了客……
像她這樣,年幼喪父喪母的,娘家本也不是家,倒像是寄居之所。
伯夫人看著舒舒,臉上帶了慈愛。
伯爺再不厚道,伯夫人心中的怨憤也散了。
嫁到董鄂家,是她的不幸,也是她的幸。
她雖沒有生育,可養了這一個,比親生的也不差什麼……
“瑪嬤、瑪嬤……額涅、額涅……”
隨著清脆的童音,尼固珠從外頭跑了進來,舉著小手獻寶。
“長長的……”
說著,她就往舒舒跟前遞。
舒舒一時沒有看清楚,欠身去看,等到看清楚,嚇得渾身哆嗦,立時閉上眼睛。
是一條紅彤彤的蚯蚓,足有一指來長,細軟的身子在尼固珠的小手上扭動。
伯夫人忙攬住舒舒,跟尼固珠道:“怪臟了,怎麼抓這個?”
說著,她望向跟著尼固珠進來的嬤嬤,眼中帶了譴責。
那嬤嬤帶了小心道:“奴才攔了,沒攔住。”
尼固珠看出來舒舒害怕了,揚著小腦袋,有些不解,跟伯夫人道:“瑪嬤,色兒好看!”
伯夫人:“……”
尼固珠又望向舒舒,道:“額涅、額涅,不怕不怕,不咬人,可好玩了,軟乎乎的!”
舒舒撫摸著胸口,驚魂初定,看著尼固珠,簡直無語,道:“那狗粑粑還是帶色的,你也上手?”
尼固珠眨眨眼,搖頭道:“狗粑粑是黃色的,不紅!”
伯夫人道:“哪裡挖的,快送回去,它額涅該著急了!”
尼固珠這回倒是聽話,“蹬蹬蹬”地往外跑。
舒舒坐起來,看著伯夫人道:“這指定沒隨我,我可不記得小時候愛抓蟲子玩兒。”
伯夫人輕哼了一聲,道:“也沒少淘氣,四歲那年將你大伯的蛐蛐腿都拽斷了,就嫌它動靜小……”
舒舒聽著呲牙,道:“阿牟是不是記錯了?真是我麼,是不是福鬆跟珠亮乾的?”
她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這麼凶殘的時候。
伯夫人道:“福鬆在旁拍手,珠亮嚇得哇哇哭,你還在旁邊笑話珠亮膽子小。”
這樣一描述,舒舒有些印象。
好像是一年中秋節團圓飯的時候,那小葫蘆的蛐蛐罐子是大伯的心愛物,錫柱也惦記要來著,不過大伯還是給了舒舒。
結果讓舒舒糟蹋了。
舒舒道:“小兒眼中,真是沒有善惡,倒是大些,曉得生死了,下不去手了。”
伯夫人道:“就是懂得少,才傻大膽,等到大了,曉得的多,膽子也就小了。”
說話的工夫,尼固珠又跑進來,指了外頭道:“送回花壇裡了,它能找到家麼?”
伯夫人見她小手上都是泥巴,要了乾淨帕子,給她擦了,道:“不去打岔,它就能找到家,可不能再抓了,要是擱在外頭,被鳥吃了,它額涅多傷心。”
“嗯,嗯……”
尼固珠老實點頭,又成了可愛的乖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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