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工夫,大福晉已經穩了心神,問七福晉道:“五弟妹這……是著涼了?”
臘月二十五,大家來宮裡請安的時候,還都好好的。
今日正旦,要不是病得撐不起,怎麼也會進來隨班拜年。
七福晉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具體緣故,不過聽五爺的意思,五嫂不舒坦好幾天了,昨兒五爺還要請太醫,被五嫂攔了……”
這是怕大年三十兒傳太醫晦氣,可身子為要,生病了哪裡是有耽擱的?
對於五福晉的行事,七福晉有些看不大上眼。
這也是為什麼兩家住的近,她們在人前也是同進同出的,可私下裡往來少的緣故。
不是一路人,說話行事都不投契。
大福晉麵上露出擔心來,望向三福晉跟四福晉。
四福晉也蹙眉。
同為妯娌,既知曉五福晉有恙,大家也該去探看的,可是今日還要去九貝勒府探望舒舒。
“洗三”是在上午,這探病也沒有下午的。
可是時間不夠用。
大家給太後拜年後,還要往內廷拜年。
上午抽出的工夫,隻能去一處。
這一會兒大家出宮去,往哪邊走?
按照長幼尊卑來說,當去五福晉這裡。
她這個伯母生病,比小侄兒的“洗三”禮更重要。
可是大家去九貝勒府道賀,是入宮之前就打算好的,車上帶了“洗三”禮,可沒帶探病的東西。
三福晉見狀,就曉得大福晉的為難。
大家都要隨著大福晉行事,大福晉卻不好直接越過大家做主,才想要聽她跟四福晉的意見。
三福晉心裡,自然也有遠近親疏。
雖說有些發酸,想著自己無緣的孩子,可還是為舒舒高興更多些。
誰也不嫌兒子多,前頭雖站住兩個小阿哥,可那是多胞胎,不如單胎的孩子結實。
就比如都統府那裡,她的幾個堂弟中,小三、小四從小不說病病歪歪的,也有幾分孱弱,長大了身體調理好了大半,可是到底拖了後腿,不能披甲。
至於五福晉……
誰曉得到底什麼病。
況且如今冬春交替,正是生時疫的時候,這冒然過去,彼此都不方便。
三福晉就道:“哎呀,探病太折騰病人了,還是先打發人過去看看,等到五弟妹過幾日精神頭足些,咱們再過去,省得好心做了惡客!”
大福晉聽著有道理,望向四福晉。
四福晉點頭道:“三嫂說的對,雖說咱們不是外客,可直接上門也不妥當。”
三位年長的嫂子這樣說了,七福晉也跟著道:“誰也不耐煩病中見人,是可以緩緩再過去探看。”
十福晉看了她一眼。
不管其他人到底去不去,十福晉肯定要先去貝勒府的。
她曉得,七福晉也會如此。
十二福晉與十三福晉在旁站著,並不插嘴。
隻是嫂子們的反應都在她們眼中。
這也是選擇吧?
九嫂的人緣比五嫂好……
要不然的話,好幾個皇子福晉,一分為二就是了。
可是從大福晉往下,沒有一個人有這樣的想法。
兩人對視一眼。
若是讓她們選擇,她們應該也會往九貝勒府。
一個是平日裡照顧她們的嫂子,一個是沒怎麼打交道的嫂子,選擇並不需要猶豫。
十二福晉回頭,望向另一個方向。
是富察側福晉。
她沒有往皇子福晉這裡來,而是被安郡王福晉帶在身邊。
十二福晉麵上沒有帶出來,眼中卻帶了疑惑。
自家大姐安分守己,並不是喜歡攀附。
其他人也都看見富察側福晉如此,難免誤會。
三福晉忍不住跟四福晉小聲道:“八弟妹再有錯,也受了懲處,這人出不來,娘家也靠不住了?”
四福晉跟富察側福晉打過交道,曉得她並不是愛謀算的性子,道:“眼見未必為實,許是有其他緣故。”
三福晉立時明白過來,道:“那肯定是八阿哥讓的,這是什麼意思?讓大老婆的娘家給小老婆撐腰?”
換成是她,要是三阿哥讓田氏跟公府親近,公府那邊也樂見其成,三福晉覺得自己能氣死。
四福晉不知內情,不肯再說。
七福晉則是忍不住多看了富察側福晉兩眼,這樣的氣度,要是那拉格格是這樣品格就好了。
那樣自己心裡憋悶的時候,也能亮明車馬的跟那拉格格對上。
不至於遇到事情就隻曉得哭,性子怯懦,她這個福晉不用收拾人,那拉格格就能將自己嚇死。
七福晉心中苦笑。
人都憐弱。
那拉格格是真弱,卻也是摸清了七阿哥的脾氣。
真要是兔子性子,也不會在自己剛嫁過去的時候受了旁人蠱惑,在自己麵前挺腰子。
七阿哥不是笨的,也知曉那拉格格的怯懦有不實的成分,可是他沒有揭穿。
因為那一串的孩子,那拉格格的怯懦,就成了退守自保。
七福晉生出幾分惡意。
自己還沒欺負人,七阿哥就戒備上了,這跟扣屎盆子有什麼區彆?
還真是叫人搓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