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東山島。
昨天晚上,侍衛處的人在島上已經排查一遍。
今日聖駕行進路線,也都軍民禁止出行。
因此一行人過來,島上也很是安靜。
一行人上了東山島,到了橘園。
等到看到育著河蚌苗的池子,四阿哥就明白九阿哥為什麼馬上張羅想要在北海弄珠場。
因為這養珠之事,隻要在珠場轉了一圈,再將過去相關記載的筆記翻出來,並不難猜到其中竅門。
這利潤太大了。
難保旁人也會生出這個心思。
就算不敢在江南養珠,可是其他偏僻的湖泊水域,卻是免不了。
也會有人想到海珠。
康熙之前在九阿哥的折頁上看過珠場的規劃,可是沒想到這樣有規模。
如今收購的河蚌苗數以十萬計,一籠一籠的養蚌池,沿著水邊,就有十幾畝水域。
這其中有兩成去年秋已經種了珠核。
三年養成的話,到時候一年收獲的珍珠就能以斛計。
張英博覽群書,看到眼前情形,讚道:“九爺巧思,臣少年時也曾看過宋人葉金陽附殼珍珠佛像的記錄,隻當是野史傳說。”
康熙輕哼道:“不務正業,就在這些閒事上費心。”
九阿哥跟四阿哥跟在後頭,聽著這些,忍不住跟四阿哥嘀咕,道:“四哥,需引以為戒啊,往後旁人誇孩子的時候,咱們不能貶低,過謙即詐。”
四阿哥:“……”
馬齊跟張玉書兩位當朝大學士也在禦前。
隻是涉及皇子,他們在朝的大學士,反而需避嫌。
康熙卻沒有落下兩人,回頭看了兩人一眼,道:“你們瞧著這珠場如何?能否成氣象,可有什麼好的建議?”
馬齊沉吟道:“既是皇上允的,珠場又是眼下規模,沒有不成的,隻是江南江河湖泊多,如今這珠場草創,需防著養珠密法外泄,奴才覺得,還不若皇上給九貝勒一個恩典,準其掛在內務府,如此一來,成了官營,再有人窺視惦記,衙門也好出手懲戒。”
康熙又望向張玉書。
張玉書心中歎了口氣。
這些話,馬齊能說,他卻不好說,否則就要得罪九阿哥。
他就斟酌著說道:“不侵良田,借用水利之便,確實是開源之法,若是試成,倒是不必拘泥於太湖一地。”
康熙又望向桑額與丁皂保。
桑額道:“奴才瞧著這裡四處雖圈了,可當差的人手似有不足,如今還罷,若是珍珠養成,也要防著盜匪上門。”
丁皂保沒想到還有自己說話的餘地,帶了幾分拘謹道:“涉及秘技,這使喚人手也要精心,最好是戶下人口。”
康熙這才望向九阿哥道:“諸位大人的建言,都記下了?”
九阿哥點頭道:“兒子記下了,隻是商人趨利,就算瞞過這兩年,等到珍珠養成,流入市場,也會引人關注,到時候怕是攔不住旁人養珠。”
又不好為了這個,專門製定律令。
不說彆的,就說曆朝曆代都禁私鹽,可是幾千年來,從不缺私鹽販子。
還有本朝的人參禁令,也是如此。
利潤豐厚,自是有人鋌而走險。
康熙挑眉道:“那你原本打算如何應對?”
九阿哥想了想,道:“要不,加一條珍珠稅?尋常商稅十五稅一、十稅一,這個珍珠是貴貨,不能按照尋常收稅,可以五稅一……”
康熙蹙眉道:“物以稀為貴,如你所說,珍珠的價格就會降下來。”
九阿哥立時道:“那樣也好,到時候內務府可以撥出一筆銀子,專門采買大珠,在海關出售,賺洋銀。”
康熙望向四阿哥,道:“你覺得九阿哥說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