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庫媽媽上學麼?”
等到收了牌,也到了入更時候。
一老一小就躺下了。
尼固珠的鋪蓋,都是直接帶過來的。
她躺在被窩裡,也沒有絲毫不習慣的地方。
太後見狀,心中鬆了一口氣。
尼固珠這裡又開始叭叭上了。
“烏庫媽媽不上學……”
太後笑著回道。
“不上學怎麼行呢?往後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
尼固珠道。
太後聽著,就曉得這是九阿哥的話。
尼固珠不老實,滾到太後身邊,伸出小胖胳膊,在太後的被子上拍了拍,說道:“明兒開始,我教您學習吧,總不能老也不學習,那樣不好。”
太後不由失笑,道:“你不是說記不住六個字麼?”
尼固珠道:“我不教您認字,我教您打算盤,我都會一到十的加法了。”
太後順著她說道:“好,那明兒烏庫媽媽就跟你學。”
尼固珠道:“要會算賬,才不會吃虧……”
太後道:“是啊,要會算賬。”
“我不能白吃您的呀,回頭我將自己的小老虎,也給您一頭吧……”
尼固珠道。
太後道:“不用,不用,我是你的烏庫媽媽,是你的親人,你不用跟我算的這樣清楚。”
“那不行,我額涅說了,越是親人,越不能虧待了,要是對外人比親人還好,那是大傻子,我不是大傻子……”尼固珠道。
太後聽著,心裡越發柔軟,道:“好,好,咱們尼固珠本就是個聰明的孩子……”
北五所,正房。
夫妻兩個也早早歇了。
九阿哥摟著舒舒,有些唏噓道:“今兒汗阿瑪傳爺去清溪書屋了,什麼正事兒也沒有,估摸著就是讓爺見見娘娘跟小十八……”
“過年的時候,娘娘是盛裝,瞧著還不顯,如今家常穿戴,臉上粉也薄,瞧著就不一樣了,眼角有皺紋了……”
舒舒聽著,想著宜妃的年紀,順治十七年生人,今年已經四十四歲。
她剛嫁給九阿哥的時候,宜妃還不到四十,看著像是二十幾歲,跟同一撥入宮的妃嬪相比,像是兩代人。
後頭高齡產子,影響還是很明顯。
即便打扮的再精致,也跟之前不一樣,添了幾分雍容,看著像三十多的人了。
跟著年輕的和嬪、高庶妃等人站在一處,也像是兩代人。
“爺在娘娘跟前可彆說這些,娘娘不愛聽,娘娘孫子孫女都這麼多了,再過幾年,孫媳婦都要進門,隻要身體康健就好……”
舒舒提醒道。
“嗯……”
九阿哥應著,道:“就是有些擔心了,爺在內務府那幾年就發現,鐘粹宮跟永和宮支用的藥物跟各色熬藥器皿是最多,兩位嬪母、妃母生育最多,影響了身體,娘娘這裡早先不顯,還不知以後如何。”
舒舒就道:“那以後咱們多淘換些好的補藥,孝敬娘娘。”
九阿哥搖頭道:“最好的補藥,都在禦藥房,咱們多孝敬孝敬娘娘,讓娘娘歡歡喜喜的,比送什麼藥都強。”
舒舒道:“聽爺的。”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他們夫妻兩個跟宜妃相處的機會有限。
九阿哥不必說了,一年到頭跟生母待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一個時辰到頭。
舒舒這裡因請安的緣故,見的次數多些,可還有五福晉在,婆媳也沒有什麼單獨相處的機會。
九阿哥又提康熙:“汗阿瑪比娘娘還年長幾歲,這幾年還清瘦,臉上的褶子也是遮不住了……”
舒舒忙道:“現下不作數,聖駕從江南回來總共還沒有幾天,爺是閒散差事,不用費心費腦的,早睡早起的才歇過來,聖駕回京反而忙了,精神沒有緩過來呢。”
九阿哥想想也是,道:“那是爺想多了,南巡路上演射,汗阿瑪還能開得十力弓,瞧著健朗著呢……”
今天九阿哥往返京城海澱,即便是坐車,也有些乏了,說著話眼皮子就發沉。
等到舒舒反應過來他安靜好一會兒了,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舒舒側過身看著九阿哥。
連九阿哥這沒心沒肺的,都能察覺到康熙的衰老,更不要說其他皇子……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九阿哥抱著被子就不想起了。
“真是奇了怪了,在府裡住著的時候,爺覺得自己是頂梁柱,不能賴炕,不愛起也起了,到了海澱,爺就覺得自己還小,盼著皇祖母耄耋之壽,到時候爺還是小孫子呢……”
舒舒準備起了。
她也不想操心,可是有些不放心小阿哥。
她有些後悔了。
豐生還是個孩子,怎麼能讓他照顧孩子?
今晚還是將小阿哥挪到正房來。
聽著九阿哥的話,舒舒道:“爺不想起就彆起,不是說衙門沒有什麼正經差事兒,既是些細碎的事麼?那半天時間也儘夠了。”
這個時候,勤快惹眼。
到時候自己辛苦不說,說不得還會引起其他皇子的忌憚跟防備。
沒有必要。
舒舒既不想九阿哥成為哪一方奪嫡的盟友,也不想他成為哪一方的敵人。
中立才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