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含笑說著。
九阿哥也忍不住笑了,隨後又收斂回來“爺倒是忘了,你也是個財迷……”
舒舒實話實說道“這世上,多少煩惱都從沒錢上來……這銀錢足了,就能解決大部分煩惱,不是更省心……”
人人都不屑談錢,認為粗鄙,九阿哥還是頭一回聽這樣說辭。
旁的不說,九阿哥年紀不大,卻已經曉得銀子多寡的好處,不由又懷疑起董鄂家的經濟狀況來。
看來,董鄂家的風光都在麵上,內裡應該真的不寬裕,否則也不會讓董鄂氏有這樣感觸。
他哪裡曉得,舒舒隻是財務自由慣了,自從想起上輩子的記憶,就不習慣伸手要錢,不管是對父母親人,還是對九阿哥這個榮辱與共的丈夫。
說話的功夫,何玉柱小心翼翼的捧了幾本書進來。
“主子,草絹色書皮的攏共兩本,都是洋文,奴才就都拿來了。”
何玉柱說著,仔細的將幾本書放在炕幾上。
舒舒低頭看了,看著都夠古樸的,像是有年份。
九阿哥也跟著小心翻著,遞給舒舒“這都是前朝傳教士留下的筆記,少說也有幾十年……你要是能學會,爺抄一份給你……”
舒舒接過,看著有些眼熟。
這是法文夾雜著拉丁語。
舒舒雖不精通,可也簡單學過,心下安定。
這正房五間,也布置了書房,就在西稍間。
小夫妻兩個就移步過去,依舊是南窗炕上坐了,兩人頭碰頭的,中間擺著小幾,鋪了筆墨紙硯。
九阿哥因著《大清律》之事在舒舒麵前漏了怯,一直想要找補回來,眼下興致高昂的做老師,連戒尺都準備了,一邊拍打著手心,一邊道“爺可是嚴師,不會留情……”
舒舒媚眼如絲,瞥了九阿哥一眼。
小樣兒,真要動手,誰怕誰?
九阿哥已經開口朗讀起法語,他誠心為難,直接說了短句。
很奇怪的口音,舒舒聽得很勉強,可依舊分辨出來,是“天氣怎麼樣”的意思。
看著舒舒認真,九阿哥揚一揚眉“彆以為讀了《大清律》有什麼了不起,學法蘭西話可比那個難多了……”
舒舒沒有回答,而是緩慢了說了一句法語。
或許是因後世法語發音與現在有差異的緣故,隻有五分相似。
饒是如此,九阿哥都驚住了,忍不住又重複一遍。
舒舒看著九阿哥的唇形,記住他停頓的重點,也跟著學了一遍,這回居然有七、八分與九阿哥的口音相似。
九阿哥瞪大眼睛看著舒舒“你是不是學過?”
舒舒隻好大言不慚的扯謊“都是爺教的仔細,我才囫圇跟著說了,實際不過是鸚鵡學舌,並不解其意……”
她的人生軌跡都在京城,壓根就沒有接觸過傳教士,自然也無處可學。
九阿哥點頭道“倒是沒看出,你還真有幾分天分,跟爺比也差不多了……”
話音未落,門口傳來動靜。
崔南山揚聲道“爺,福晉,皇上打發人賞菜過來……”
舒舒抬頭看了眼書房的座鐘,已經未初,到了晚飯的時候。
因他們倆早飯用的晚,還沒有餓,倒是忘了傳晚膳。
兩人起身,門口跟著齊嬤嬤進來的是個四十來歲的藍衣太監。
“皇上看到這碟福字碟四喜燒麥,就想著九爺、九福晉,打發奴才送來……”
太監躬身笑著,雙手奉上食盒,目光卻在炕幾的書冊上看了兩眼。
九阿哥雙手接了提盒“勞煩梁諳達……”
宮中規矩,禦前下來的人都要上等封,崔南山早已準備好了,可聽到九阿哥稱呼,還是將準備好的荷包換了,親自送了出去。
等眾人出去,九阿哥跟舒舒介紹道“那是禦前太監梁九功,是汗阿瑪的哈哈珠子太監,近日剛兼了乾清宮副總管……往後客氣些,總沒有錯……”
怪不得九阿哥收斂了驕橫,這麼客氣,原來竟然是他。
這可是康熙中晚期最有存在感的大太監,一直風光了好多年。
賞菜到了,舒舒也叫人傳膳。
上午雖提了一句,以後皇子膳房點菜,可今天亂糟糟的沒顧上,上的依舊是例菜。
這回多了雞,燉鴨子換成了燉雞,紅燒肉、糯米鴨,燜羊肉,素菜是燒口蘑、芥末白菜、炒芹菜、蒜蓉油菜。
點心兩品,豬肉白菜包子,金絲花卷。
湯一份,菠菜雞蛋湯。
飯一份,白米飯。
這是舒舒的份例送過來了。
因為雞蛋與羊肉,就是皇子福晉的每日分例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