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隻覺得額頭的汗都要下來了,求救似的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十分機靈,對齊錫很是親近“齊大人快進,你們翁婿聊著,我先去先生那一趟……”說著,很是不厚道的對九阿哥擠了擠眼睛,就痛快出去了,還不忘招呼兩個太監,將屋子留給翁婿說話。
齊錫心中憤滿,實在忍不住,帶了譏諷“不知九爺功課有多要緊,半天也耽擱不得……”
九阿哥見他眼圈泛紅,滿臉忍怒模樣,心裡很不是滋味。
都是為了保全他的臉麵,汗阿瑪讓妻子背了黑鍋。
妻子也護著自己,十分配合,將娘家人都瞞著,要不然也不會引得嶽父這樣著急。
他連辯白都不辯白,老老實實道“是福晉讓我來的,福晉說如今各宮都觀望著阿哥所動靜,還是照常過日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齊錫雖覺得意外,可依舊是心氣難平“她本來就初來乍到,又遇到這種事,不知多害怕……正是需要人陪著的時候……”
旁人看熱鬨也好,說閒話也好,不管就是。
何必委屈求全?!
想到這裡,齊錫麵色更加不善“福晉受了這場驚嚇,估摸著這宮裡住著也不痛快……還請九爺給個恩典,允奴才回頭接了她回去住‘對月’……”
九阿哥不由傻眼,眼下婚俗是有“住對月”這個習俗,可是皇家沒有。
上頭的幾位哥哥嫂子,都不曾有過先例。
妻子不在……
九阿哥有些不敢想,忙道“嶽父放心,隻這一回,有我護著,往後不會讓福晉受欺負!”
齊錫長籲了口氣,終是忍不住“這才十天……這才十天……我們寶貝了十幾年的閨女……”
這番含淚忍悲模樣,看的九阿哥實在不忍心。
九阿哥遲疑了一下,走到門口,見何玉柱與十阿哥的太監遠遠的站在說話,離門口有一段距離,才湊到齊錫身邊低聲道“嶽父放心,福晉沒事……有事的是我……汗阿瑪不想惹人非議,才將此事瞞下……”
齊錫這回傻眼了,上下打量九阿哥,除了人瘦些,眼圈發黑,實看不出什麼毛病。
越是如此,越是讓人懸心。
能處死保姆與太醫,這肯定是中招了。
之前他以為是姑娘遭難,不好對外頭細說,自己也不敢追問……
齊錫有些不敢問,麵上滿是糾結。
九阿哥心裡也是掙紮,可還是說了實情“幼時被保姆投喂夜食,傷了脾胃,要是不好好保養,不僅影響子嗣,怕也壽命有妨礙……”
齊錫苦笑,即便心中慶幸有事的不是自己的姑娘,可著也實不算是能讓人覺得安慰的好消息。
不過關係子嗣……
齊錫心中升出幾分僥幸……
人人都覺得覺羅氏子嗣旺,舒舒這個女兒隨母,以後子嗣上也不會差,隻有他們夫妻兩個半夜念叨了好幾次,真的擔心女兒隨母。
要知道當年覺羅氏亦是十六歲出嫁,入了董鄂家為婦,結果十年不開懷……
當年長輩已經歇世,與兄嫂與分家單過,沒有人催促,夫妻兩個求神拜佛的,終是心願得償。
在皇家,子嗣可是比妻子重要。
就算嫡妻生了,也要納側室,為的是多子多福,更不要說嫡妻不生。
有了眼前這個原由,九阿哥需要調理身體,那閨女的時間就富裕了,三、兩年沒動靜,旁人也不好挑剔什麼。
這樣看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至於閨女會不會守寡……
齊錫搖頭道“九爺不必太過擔心,就算早年因飲食不調身體虧空,好好補了就是,不至於此……否則皇上早怒了,不會這樣輕拿輕放……多半是太醫怕擔責,誇大其詞,調理兩年總會好的……”
就算真沒有,不是還可以從五阿哥那裡過繼?
這女子產關難過,齊錫倒是不曉得自己是盼著閨女有親骨肉,還是盼著她不要冒險生子,不管是庶子,還是嗣子,有福晉身份在,總能安享榮華。
這話卻是與舒舒的話對上,九阿哥心中也振作許多。
隻是齊錫少不得低聲囑咐“既是皇上不然說,九爺往後就不要再提這個……誰也彆提……臣也隻當不知此事……”
九阿哥曉得這些好話,點頭答應。
他想起十阿哥前幾天念叨的“愛屋及烏”,眼前嶽父對他也是如此吧?
剛才還眼神射刀子,眼下表情都慈和……
差不多酉正,九阿哥與十阿哥散學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