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管事衙門,昨日舒舒剛去過,自然記得路程。
她心裡也急迫,可也不敢跑得太快,怕忙中出錯。
估摸到了一刻鐘的路程,大家到了圍場衙門。
有人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是五阿哥身邊護衛。
那人喪著臉,跟死了爹似,對著五福晉與舒舒行禮,說話也帶了哭音。
五福晉眼前一陣陣發黑,身子都跟著打晃。
舒舒忙一把扶住五福晉,瞪著那個侍衛道“哭喪著臉做什麼?五爺到底如何了?”
那護衛這才反應過來嚇到人,忙哽咽道“主子沒事兒,是……我們頭兒沒了……”
舒舒默然,扶著五福晉進去。
出了人命!
五阿哥的護衛長!
何其凶險!
一行人跟著護衛進了一個衙門正院。
正堂裡,擠了十來個人。
除了大阿哥、五阿哥、太醫等人,還有鑲藍旗旗主簡親王雅布,與鑲白旗旗主顯親王丹臻。
聽到門口有動靜,眾人都望了過來。
五阿哥坐在羅漢椅中,也抬頭看向門口。
五福晉看清楚五阿哥模樣,眼淚一下子就下來,身子顫抖著說不出話。
舒舒跟在後麵,看到五阿哥的模樣,身上也僵住。
五阿哥已經入旗,是鑲白旗下領主,今日身上戰甲也是鑲白旗製式,白色鑲藍邊。
因此這身上血跡極明顯,上半身都血呼啦的,肩膀與胸口的血跡尤其多,已經是暗紅色。
五福晉關心則亂,以為是傷在要害。
舒舒看得清楚,五阿哥的戰甲是完好的,這些血是撒上去的。
他的傷,在臉上。
左臉眼下到脖頸位置,三、四寸長的大口子,深可見骨,皮肉都翻開著。
關於這位五阿哥,後世流傳最多的說法,除了不會說漢話,就是毀容失去繼承權,得以平安。
毀容……
曆史好可怕……
舒舒心裡發涼。
五阿哥滿頭都是冷汗,卻是咧著嘴角開口道“沒事沒事,就是皮外傷,看著怕人些……”說著,帶了哽咽,眼圈也紅了“就是黑哥沒了……”
有女卷來,簡親王與顯親王兩個,就同大阿哥打了聲招呼,先離開了。
五福晉已經上前,跟著哽咽道“不是圍獵麼?爺這是落單了?”
五阿哥打了個哆嗦“都是意外,誰也想不到的,好好的熊瞎子發狂了……”
熊?!
舒舒望向大阿哥,又望向五阿哥,心中遲疑。
目標是五阿哥?!
大阿哥滿臉愧疚,對五福晉道“熊是奔我來的,五弟都是為了護著我……”
五阿哥擺擺手“大哥說這些做什麼?要是熊衝著我來,大哥還能乾看著?”
大阿哥搖頭道“那不能!不過這個情大哥也記下了……黑護衛那裡,雙倍撫恤,子侄若是有能用的,就提上來……”
五阿哥眼淚花花的點點頭“是應該如此……”
舒舒的腦子裡轉得飛快,仔細想著昨日那頭熊的體態特征。
有些瘦。
脖頸上也跟一般熊似的,有著一圈白圍脖。
就是這個白圍脖不是黑熊圖片上常見的那種一長條,而是巴掌大的一塊,從脖頸直接到下顎。
舒舒鬼使神差地對著大阿哥道“王爺,是不是這樣的黑熊……”
舒舒將黑熊的描述了一遍。
大阿哥沒有立時回答,而是陷入沉思。
剛才亂糟糟的,隻顧著五阿哥這邊,誰會去留心黑熊的白毛到底長在什麼地方?
等他想起黑熊模樣,就變了臉色,直直地看著舒舒,道“弟妹從哪兒見到的……”
舒舒臉色也嚴肅起來,指了指地上“就是此處豢養的……”
說著,講了昨天過來看老虎黑熊的情景“這黑熊凶性十足,在大鐵籠子裡都不安生,見人就要撲……我嚇得不行,追問了九爺兩三回,是不是真的沒有吃過人……”
大阿哥的臉色越發難看。
五阿哥聽了一知半解,跟著抱怨道“那這管事怎麼回事?是抓了吃人熊……怪不得凶性這麼足,見了人都不曉得躲……”
說著,他湖塗了“怎麼就認準了大哥,避開都不行,可著一個人追……大哥,你掏熊崽子了……”
要不然什麼仇、什麼怨?
見了獵人不曉得跑,還往前來……
舒舒也看著大阿哥。
昨天黑熊盯著的是自己與十三阿哥,今天盯著的是大阿哥。
三人有什麼共同點?
舒舒覺得有什麼在腦子裡,若隱若現的,又抓不真切。
大阿哥已經咬牙吩咐身邊護衛“去將這裡的管事給爺帶來……”
就是傻子,也明白這個吃人熊是為他準備的。
是誰?
弄了這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