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五阿哥性格寬厚,可也是皇子阿哥,心中存著氣,對科爾沁王公很不客氣。
“九阿哥不想見就不見,還能有什麼原由?不是你們先欺負他的麼?不發作已經是看在皇祖母的麵子上,還要怎麼樣?”
科爾沁王公急了。
不僅是買藥的問題。
而是真的得罪九阿哥。
後頭牽著一個寵妃,還有同母的貝勒爺。
就有人陸續去跟端敏公主的額駙達爾罕王抱怨“快些去賠罪吧,不要牽連了旁人……公主府有底氣,可旁人家還要著臉呢……”
達爾罕王沒有法子,總不能將堂親都得罪了,隻能親自出麵,在行在衙門外堵住了九阿哥。
他心中亦是唏噓。
不過一個月的時間,九阿哥不再是那個排行靠後的光頭皇子,而是執掌著皇家內務的署理總管。
“九爺……”
達爾罕王不擺長輩的架子,態度都比之前恭敬幾分。
九阿哥瞥了一眼,沒有像達爾罕王預料的那樣不理人,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王爺……”
達爾罕王賠笑道“前些日子,犬子們醉後無禮,輕慢了九爺,我過來……”
九阿哥沒有耐心聽了,上下打量了他兩眼,嗤笑了一聲,轉身離去。
達爾罕王隻覺得莫名其妙,自己才說了一句話,哪個字不對?
旁邊跟著的心腹忙小聲提醒道“王爺,這賠禮總要有個態度,不好這樣空口白牙……”
達爾罕王不解“前幾日,不是送了禮過去?”
雖說送的不多,可也隨著大流給九福晉與十阿哥送了生辰禮。
自然不是公主府的名義,端敏公主那邊,自詡為長公主,隻同東宮有人情往來,對其他皇子阿哥都是尋常,不走禮。
而是達爾罕王府的名義,送了皮子、壽麵這些,湊成了四色壽禮。
原本應該十阿哥一等,九福晉這邊次一等。
就是有心與九阿哥緩和關係,兩下裡才是差不多的禮。
那心腹道“王爺,這一碼歸一碼啊……那禮是人情走禮,聽著五貝勒的話音,這是記仇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真要論起來,幾位台吉也不占理……聽說有不少部族的人找九阿哥,想要求黃金腰帶,沒有一個能成的……如今喀喇沁部的那些人都偷著樂呢……那腰帶的訂單,九阿哥交到了內造辦……那可是內造辦,要不是通過九阿哥,蒙古王公誰有這體麵……”
之前還覺得這位皇子貪婪,斂財的嘴臉可憎,可現下看著誰占便宜還真是說不好。
達爾罕王覺得頭疼“那,還要再預備份禮?”
他即便麵上敬這眾皇子,可心中也有比較。
論地位,他是世襲罔替的和碩親王;論輩分,他是皇子們的姑父與表叔。
即便皇子們體麵,身份高,也壓不倒他一個蒙古藩王頭上。
他之前沒有計較金腰帶事件,實際上看的不是九阿哥,是做給皇帝看的。
誰叫那時候長公主不遜,冒犯了皇帝。
他這個額駙隻能找補。
恭敬的也不是皇子,而是皇子身後的皇帝。
再專門預備一份賠罪禮,他麵上有些抹不開。
心腹忙勸道“王爺,想想台吉們,還有孫輩的小阿哥們……”
到時候要京中指婚,沒有爵位繼承的王孫們還要去京城補缺。
就算求不到對方頭上,也要防著對方使壞。
達爾罕王是識實務之人,否則也不會放下身段,在皇帝麵前給妻子找補。
一時糾結,就是因為輩分問題罷了。
等他想明白,就叫人將帶出來的幾個箱子開了,挑了幾件貴重物件。
金小元寶福字燈,白玉佛手,青玉福壽如意、百子呈祥墨玉佩。
外加上虎皮一張,銀狐皮兩張,狼皮兩張,紫貂皮兩卷。
總共是八色禮,叫王府長史帶著,親自往九阿哥住處送禮。
依舊是打著壽禮的名義。
要不然怎麼辦呢?
人多嘴雜的,總不能真的認了是賠罪禮。
九阿哥不在,舒舒拿著《本草》正在琢磨溫補的食材。
眼見著入冬,她的喉嚨就有些癢。
加上山裡空氣濕冷,就有些犯病的征兆。
如今在隨扈隊伍中,要是驚動了太醫院那邊也麻煩。
舒舒就叫人弄了“蜜梨噙”。
去年冬天,她吃這個是管用的,三、四天下來就緩和了症狀。
今年或者是在山裡的緣故,與京中的濕冷還不一樣,就不大管用。
她就琢磨著換個方子。
實在不行,就隻能打著“風疹”的名義,閉門不出,可到底是下策。
等核桃來報,說是達爾罕王府的長史求見,舒舒有些意外。
前些日子,一股腦不少送禮的,可是都送的差不多了。
如今上門……
舒舒就換了件衣裳,出來見客。
長史是個五十多歲的儒生,看著十分恭敬守禮,道“我們王爺聽聞福晉千秋,打發臣給恭賀……”
舒舒沒有立時回話,心中都不禁懷疑起來。
難道自己記混了,之前九部送壽禮時候,達爾罕王府沒送?
她望了眼核桃,核桃比劃了一個六。
舒舒想起來了,這是說一份四個六的壽禮。
六張赤狐皮,六匹花緞,六十個壽桃,六十把壽麵。
看著極周全體麵,可是真要比較起來,不如其他部落的壽禮貴重。
赤狐是皮子中尋常的,花緞也不是什麼稀罕衣料,壽桃、壽麵就是湊數的。
長史已經起身,雙手奉著禮單。
舒舒的臉拉下來“無功不受祿,本福晉已經收了王府的壽禮,沒有收第二回的道理,還請大人代本福晉向王爺致謝……”
說罷,她就端起了茶杯。
長史手腳發麻,不敢無賴,隻能恭敬退下。
實沒想到會被拒收。
之前打聽過,九皇子貪財,這位九福晉則是口碑兩極分化,有說是性子和煦、讓人如沐春風的,有說是高門驕女、暴烈如活閻王的。
現下看來,這惡名也不是空穴來風。
舒舒哪裡會理會長史的腹誹,跟核桃抱怨著“早做什麼?才想著送禮……”
對於科爾沁部這邊,九阿哥已經跟舒舒說了他的打算。
在九阿哥這裡,與舒舒這裡,門路都先堵死。
逼著科爾沁王公去求五阿哥,將人情落到五阿哥頭上。
有來有往的,兩下裡牽絆就深了。
舒舒覺得,九阿哥的算計有些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