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向來謹慎慣了,看著九阿哥,帶了勸戒,道“張保住大人之事,你做的不錯,可是到底犯了用人的忌,不要再如此……”
這說的是抽調外人占了內務府的官缺之事。
九阿哥道“四哥就放心吧,就那一回,還是汗阿瑪的恩典,我就是提了一句……不會再占內務府的缺,這個規矩,弟弟還是懂的!”
“那哪裡還有缺?”
四阿哥一時想不明白。
京裡衙門的旗缺,早就分得明明白白。
就像四阿哥到了鑲白旗,成了小領主,卻插手不進去鑲白旗的旗缺。
那是因為品級低的缺,限定在左領裡。
品級高的缺,範圍會大,可候補的資格也提高,多是在世職人家遴選。
九阿哥挑了挑眉“您就彆管了,到時候就曉得了!”
沒有缺怕什麼!
增加幾個缺就是了。
羊毛呢的事情真要弄成了,在蒙古各部收購羊毛成了常態,工部也好,理藩院也好,隨便都能加幾個缺,專門負責此事。
到時候他這個首功之人,給手下要幾個缺,不是應該的。
九阿哥這樣說,四阿哥也就不問了。
反正到時候問下頭人就是。
九阿哥年歲在這裡,確實需要穩當的人看著,才讓人放心。
二所書房。
看著還是熟睡的十四阿哥,康熙的心火才微微平複下來。
舒舒、十阿哥、十三阿哥站在後頭,都帶了小心。
康熙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出來,在西次間炕上坐了,望向舒舒,目光如炬“董鄂氏,昨晚到底是什麼情形?”
舒舒頭皮發麻,心裡已經在尋思九阿哥到底是怎麼說的。
康熙什麼意思?
這是要核對夫妻倆口供麼?
她心裡驚疑不定,麵上不變,不敢耽擱,如實的說了從半夜被驚起的過程。
就是沒提她叫醒九阿哥之事,還有澹化了退熱那段自己的作用。
康熙聽了,不置可否,望向十阿哥。
十阿哥躬身道“兒子是聽到四所動靜,就醒了,後來聽到十四弟在二所外叩門,心裡不放心,就過來了。”
康熙又望向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道“兒子應該比十哥晚,是十四弟到這邊叩門時,才醒的,也不放心就過來了。”
幾個人都眼圈發黑,眼珠子裡血絲。
康熙沉默不言,臉上喜怒不辨。
這世上哪有鬼?!
自己剛叫人徹查四所舊人,四所就出了鬨鬼的事……
康熙心中也不確定起來。
感覺不會有人犯蠢,將大家的關注轉移到四所上。
他想起十四阿哥前些日子去直郡王府守靈時驚過,就有些懷疑是十四阿哥搬了新家擇席什麼的。
具體如何,還要等十四阿哥醒了再說。
他正想著,十四阿哥穿著中衣,打著哈欠從書房出來。
是十四阿哥的保母,悄悄的推醒了他。
看到康熙,十四阿哥帶了驚喜,直接竄過去,拉住康熙的袖子“汗阿瑪,您這是來看兒子?”
他臉上神采飛揚,眼睛放光,歡喜的要跳起來。
康熙心中的擔心去了大半。
他板起臉看著十四阿哥,嗬斥道“就你一個人胡鬨,折騰的多少人跟著不消停!”
十四阿哥撅著嘴巴道“兒子又不是故意的!”
半夜三更,他嚇得不行。
現下天光大亮的,又是在皇父身邊,十四阿哥也大了膽子,道“兒子這也是長了大見識!都說有鬼有鬼,可誰見著了?兒子這回就見著了……”
說到這裡,他猶豫了一下,湊到康熙耳邊,小聲道“汗阿瑪,是不是十一哥不高興兒子占了他屋子?兒子害怕,還是搬回兆祥所吧?”
康熙看著十四阿哥,見他臉上隱隱帶了惶恐,眼中也帶了祈求,看來是真嚇到了。
康熙沒有讓他再描述昨晚情景。
剛才老九、董鄂氏講的差不多,應該是昨晚十四講過的。
帳子動,有涼風,哭聲……
康熙神色不變,心中帶了憤怒。
要是真有人動手腳,恐嚇皇子,那真是該千刀萬剮!
這會兒功夫,九阿哥與四阿哥也到了。
十四阿哥摸著肚子,毫不見外的跟舒舒點菜“九嫂,弟弟想吃蒸雞蛋,就是上回弟弟跟十三哥過來吃的那個……還想吃肉龍,要吃兩個,小菜配蘇子葉……”
舒舒正站著難受,覺得十四阿哥無比可愛,忙微笑著應道“好,我這就去膳房叫人準備……”
說罷,她對著康熙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差點撞到九阿哥身上。
九阿哥扶了她,囑咐道“慢點走,叫人去膳房盯著就行,你彆過去,路上滑……”
舒舒笑著,沒有說話。
四阿哥則是看著活蹦亂跳的十四阿哥,臉色發黑。
鬨的四下裡不安生,結果他還有臉點菜?
十二阿哥這傷,何其冤枉?
康熙看到兩個兒子進來,沒有理會四阿哥,對九阿哥吩咐道“打發營造司的人去收拾東邊頭所、二所,擇個妥當日子,讓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