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拉了舒舒到書桌前,道“關於西洋呢織場,咱們再好好核計核計,這個不管是原材采買,還是成品外銷,都要走內務府,得是官營……爺拿這個跟汗阿瑪商量,還有賣藥的份子咱們也不要了,都跟汗阿瑪說,將咱們宅子按照貝勒府修建,僚屬也先按貝勒府來……”
舒舒聽了,很是心動。
不單單是錢的問題,而且這個時機剛剛好。
因為剛翻開十一阿哥的舊事,還打了九阿哥那一硯台,康熙現下對於九阿哥應該有些愧疚。
不過這個就不用點出來了。
她做了思索的樣子,道“爺不用提僚屬,直接說宅子就行了……爺打小與八阿哥、十弟在一處,不想被兄弟拉的太遠,這也是人之常情……”
現下就提出僚屬,好像是給嶽家謀福利,這個不好。
九阿哥提這個,心裡本沒底,見舒舒讚同,立時歡喜,點頭道“就是,就是!爺今天在內務府看各府規製時,心裡酸死了!想著要是不給咱們修個大的,咱們就自己掏腰包修個皇子府,到時候爺看著,誰來挑爺的不是!誰敢不許爺住五進的宅子,隻能蓋出四進來!”
舒舒琢磨了一下,康熙這幾天的心情應該不會太好,不宜現下說。
她就小聲道“爺,等賞銀下來再說,省得皇上萬一不樂意再扣了咱們銀子……”
九阿哥麵上心有餘季模樣,道“幸好你提醒了一句,爺還想明天就過去呢……”
少一時,到了用晚點的時候。
舒舒昨天想到西貝了,叫人發了糜子麵。
今天的晚點,就是西貝還原版。
有黃饃饃、黃米涼糕、羊肉燒麥、酥皮肉夾饃這四樣點心。
配的雞湯小白菜燉豆腐,還有一道筍乾紅燒肉。
“便宜十四阿哥了!”
舒舒帶了不樂意道。
既是叫人預備了一回,每樣就都不少。
頭所、三所、五所都叫人送了。
九阿哥笑著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不樂意,下回不送就是了。”
舒舒搖頭道“還有十三弟呢……”
黃饃饃看著尋常,小孩拳頭大,裂著口,可吃起來十分鬆軟。
九阿哥吃了一口,就察覺出不俗來,仔細看了好幾眼,道“這個進上了麼?”
舒舒挑了挑嘴角,道“沒有,打發人往寧壽宮與翊坤宮送了!”
九阿哥先是一愣,隨即莞爾“你這仇要記得什麼時候去?”
舒舒想了想,帶了幾分霸氣,道“不知道!要是爺的賞銀體麵,府邸的事情也說成了,那前頭的事就暫時不計較;要是說不成,那往後咱們就不往禦前湊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誰曉得什麼時候再挨一下子。
後世怎麼說來著?
家暴隻有零次與無數次!
不給渣爹第二次動手的機會!
九阿哥看著這樣的舒舒,嘴角翹著,心裡酥酥麻麻的……
乾清宮,西暖閣。
也是用晚點的時間。
曹寅已經去通政司打了個照麵,戶部、吏部也走了一圈,又回來禦前。
君臣倆人打小相伴長大的,也收了規矩。
康熙盤腿坐了,曹寅在炕邊坐著作陪。
康熙指了指曹寅眼前的黑芝麻奶卷道“朕記得這個還是你小時候搗鼓出來的,嘗嘗,看看是不是當年的味道……”
曹寅也笑了,夾著吃了。
黑芝麻的香,奶卷的醇,加了不少的糖,混合在一起,還是舊日味道。
可是,再也吃不出當年的感覺。
小時候吃著香香甜甜的,愛的不行,現下卻隻覺得甜膩湖嘴。
他麵上帶了惆悵出來,道“奴才老了,吃著這個,得用濃茶配了!”
康熙蹙眉道“你比朕還小四歲,年過不惑而已,怎麼就老了?”
說著,他帶了嫌棄看了曹寅的胡子一眼道“旁人年將古稀還染發染眉毛,怕沾個‘老’字,好好的你留著胡子做什麼?”
現下習俗,男子要過了五十大壽,開始蓄下須,又稱“留尊長”。
有些不認老的,也有過了六十大壽還不肯留的。
曹寅也是無奈。
誰叫他之前是圓臉,看著比實際年歲小些。
在江南官場,總被人猜測年歲問題。
直到前幾年他將下須留起來,才好些。
曹寅訕訕道“今天回去,奴才就剃了!”
現在小十年過去,他的圓臉也快成了方臉,不用再擔心被人看錯年齡。
等到膳桌撤下去,曹寅就忍不住跟康熙誇起九阿哥“皇上慧眼如炬,人儘其才,九爺胸中有丘壑……”
說著,將兩人的對話講述了一遍“奴才瞧著,九爺已有計劃,此事也確實可行……”
康熙挑眉,帶了幾分得意,道“這是鑽錢眼去了,想一出是一出的!不過是前幾天朕賞了他兩匹西洋呢,就又讓他琢磨出花樣來……”
說到這裡,他想起下午十四阿哥告狀之事,問梁九功“朕讓你留心二所膳房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梁九功麵上帶了遲疑。
康熙察覺到不對,盯著他。
梁九功躬身道“今天下晌二所膳房進寧壽宮紅豆雜糧餑餑一盤,進翊坤宮紅豆雜糧餑餑一盤……”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