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站在索額圖家門口,之前負責看守的護軍參領上前給諸位阿哥爺見禮。
沒有人說話,大家都望向馬齊。
奉旨來“籍沒”索額圖的,是戶部尚書兼內務府總管馬齊與新上任的內務府總管赫奕。
馬齊臉色耷拉著,看著不是平時的和氣模樣。
赫奕更是如喪考妣模樣。
也是差不多了。
死的是他從堂兄。
赫舍裡家的頂梁柱倒了。
還是這樣慘澹的下場。
赫舍裡家一族,遭遇前所未有之大挫折。
赫奕是見過真正的卷宗的,曉得索額圖真正的罪名。
現下皇上為了保全太子,將這個罪名給隱下了。
要是有一日父子失和,赫舍裡家若是冥頑不靈,那就是傾滅的證據。
頭頂懸著利刃。
赫弈卻無人可訴,隻能藏在心裡,心甘情願為皇上效力,以期能夠使得家族度過此劫。
從直郡王到十阿哥,八位皇子,都是來跟著“見世麵”的。
這話是康熙說的。
大早上的將兒子們都傳召過來,總要有目的。
目的就是讓他們不要整日裡“胡吃胡喝”,見識一下“大清第一罪人”索額圖的下場。
九阿哥帶了小心,跟十阿哥滴咕道“汗阿瑪真逗,有什麼好見識的?見識見識他的家底多厚?”
十阿哥沒有說話,隻是看了大阿哥與七阿哥一眼。
護軍營出麵抄家,本是老七的差事。
汗阿瑪是怕太子記恨老七?
將大家都拉來,取個“法不責眾”之意?
這應該是順帶的。
主要目的,還是讓老大看吧?
索額圖的三條罪狀,都是死罪。
為什麼卻不能一死百了,還要再罰?
這不是仁君的做派,於汗阿瑪名聲也不好聽。
可汗阿瑪還是嚴懲。
那是因為索額圖最大的錯,不是索賄,也不是貽誤戰機,主要是“大逆”。
說服太子舅舅,串聯軍中將士,想要趁著聖駕病重不起,擁立太子登基,這不是從龍,那是盼著皇父龍馭賓天!
真要說起來,索額圖也沒有造反的心思,不過是其父索尼的發跡源於兩次擁立之功,想要效彷罷了。
他本身就是幸進,自然也想要抓緊機會。
就是運氣不好,汗阿瑪病勢好轉,並且回鑾,沒有給他們軍中作祟的機會。
老大要是上躥下跳繼續爭,那父子之間往後也痛快不起來。
一行人等進了索額圖府。
前頭院子裡,索額圖的家人已經都在前頭等著。
全是婦孺。
瞧著穿著打扮,是索額圖的幾個妾室,還有四個未成丁的兒子,兩個沒有出閣的女兒。
剩下的,都是戶下人。
他們戰戰兢兢的,看到赫奕這個堂親長輩的時候神色才略好些。
屋子裡很是肅靜,九阿哥也沒有不合時宜的開口,就是心中奇怪。
索額圖可是有兩個成丁的兒子,怎麼一個不見?
跑了?
不是大年初三開始就圍了麼?
往哪裡跑?
等到馬齊身邊的一個護軍校帶了人出去,稍後的時候,則是抬了三具屍體出來。
要驗明正身。
這件事,就有赫奕與馬齊共同負責。
除了須發皆白的索額圖之外,還有他兩個兒子,都是勒死,脖頸上一條紫黑色的淤痕。
九阿哥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可是還是汗毛聳立,忙移開眼睛。
這兩位都在毓慶宮掛著差事,之前九阿哥也跟他們兄弟打過照麵,都是極傲氣的人。
見了皇子阿哥,也端著架子。
畢竟論起來,他們是元後的堂弟,也算是皇子阿哥的舅舅。
院子裡都是抽泣聲。
明明是白天,卻透出幾分陰森來。
九阿哥往十阿哥身邊挪了挪,鬼使神差的想起前天舒舒的話。
人惡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
索額圖鑽營了一輩子,何曾想到自己會落得這個下場?
要是他沒有上進心,跟其他勳貴庶子那樣在侍衛上混資曆,年歲到了就外放,安分守己,做個家族邊緣人物,是不是也能平安終老?
畢竟對於庶子來說,那樣才是最常見的履曆。
人都有一死,不折騰的話是慢慢死;折騰一回,說不得死的就快了。
九阿哥對比之下,居然覺得很滿足。
他這不是沒有上進心,隻是有了取舍,更想要長命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