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哭喊道“嗚嗚,他怎麼這麼狠心,我都認錯了啊,我求饒了,怎麼還不放我出去……”
奶嬤嬤想要扶她起來,卻是扶不動,差點抻了腰。
奶嬤嬤“……”
她看著福晉,揉了揉眼睛……
隔壁,寧安堂院中。
聽著隔壁院子清晰的嚎哭聲,福鬆不由皺眉。
這要是隔壁整日裡鬼哭狼嚎的,那這寧安堂住著也不安生。
中間雖隔著兩道牆,聽不到屋子裡的動靜,可這樣挨著,院子的動靜卻能聽見。
四阿哥在旁,臉都跟鍋底灰似的。
他是聽說這邊府邸開始進家具陳設,有些好奇,過來探看。
見了福鬆,才曉得鋪陳的不是正院,而是偏院的陳設,就跟著福鬆過來轉轉。
結果剛進來,他就聽到隔壁的動靜。
先頭的說話聲聽不真切,可後頭八福晉的哭嚎聲卻是聽了個真切。
四阿哥眉頭擰著,對八阿哥也生了不滿。
哪有這樣禁足的?
失了體麵。
這樣稀裡湖塗的關起來,能有什麼作用?
就不能多費些心思,將道理掰開了、揉碎了,好好講麼?
結發夫妻,多些耐心又如何?
漸漸的,隔壁的哭嚎聲熄了,應該是不在院子裡了。
四阿哥繃著臉,這才簡單看了下院子。
一看,就發現不對勁。
這樣的院名,還有這樣的規格。
要說是客房,這個位置又不對。
挨著內院了。
可是這是養老之所?
給誰養老?
給宜妃母?!
孝心不是這樣的!
有大不道之嫌!
老九是個湖塗蛋兒,九福晉怎麼也跟著犯蠢?!
四阿哥想要罵人了,直接問了福鬆“這是給誰預備的?”
福鬆曉得這位跟自家姐夫關係不錯,這半年在這邊也多得四貝勒府那邊來人幫襯,就實話實說道“是給伯母預備,我姐姐小時候,額涅接連產育,照顧不及,是伯母撫養了姐姐十來年,如今名下也沒有嗣子……”
四阿哥聽了,怒火立時熄了,神色柔和不少,點頭道“養恩大於生恩,應該的!”
他也有養母,並不反對這種孝行。
就像兄弟之中,他跟七阿哥往來不多,可是心裡對這個弟弟也高看幾分,就是因為這個弟弟平日對養母也孝順儘心。
對於董鄂家的那位多羅格格,四阿哥早有耳聞。
對於多羅格格的某些行為,外頭多有爭議,四阿哥卻很讚同。
殺人者死,這是自古以來就該遵守的法度。
更不要說,被謀殺的人是一家之主,還是國之勳貴。
即便出手的是婢妾,不經國法也能處置,可是丁是丁、卯是卯,還是依律處置最好。
就是這皇子府又不搬家,就進家具陳設,還燒地龍的,有些沒成算。
四阿哥看了福鬆一眼。
年歲在這裡,難以處處周全。
他就道“屋子不住人,還要空著,不用急著燒地龍,家具都是新製的,也要防著開裂。”
福鬆聞言一愣,隨即點頭道“謝四爺提點,之前沒想到這些……”
整個皇子府,中路平平無奇,跟其他的貝勒府規製一樣。
東路這裡卻是不同,北麵是兩進院子,院子前小花園裡現在已經移栽了兩叢竹子,一棵海棠樹,一棵石榴樹,在往南,就是一整排的暖房。
四阿哥想要離開,一轉身就看到暖房了,道“怎麼弄了這個?是九阿哥要種花?”
福鬆道“不是花,是九爺吩咐種的玉米跟土豆,還調了專門的人過來侍弄,還有幾樣洞子菜……”
至於花生,他隱下沒說。
那個是準備試種過後,明年開春在京郊多種,做萬壽節跟萬聖節禮用的。
“九阿哥怎麼想起試種這個?”
四阿哥心下一動,往暖房去了。
這一年來,九阿哥張羅了幾件事,都是跟經濟有關的,直接轉到農耕上,還真讓人納罕。
福鬆就在旁邊引路,兩人去了暖房。
暖房跟常見的暖房不同。
宮裡常見的暖房就是尋常的房子,裡麵燒了地龍,用籃筐種菜。
眼前的暖房,看著隻有一人來高,隻蓋實了北牆跟東西兩牆。
南麵都是格子窗,是個棚子狀,上麵貼的全都是明瓦。
四阿哥見了,不由磨牙。
雖說富貴人家,窗戶上多鑲嵌明瓦,不算什麼,可是一個種菜的棚子用明瓦,這不是敗家是什麼?
暖房西牆有門。
福鬆就推門,請四阿哥進了。
四阿哥以為裡麵會很矮小,進來就發現另有玄機。
這暖棚是半地下的,進門就是台階,往下總共有五個台階,將近三尺深。
如此一來,人在暖房裡,就跟尋常屋似的,並不覺得局促。
隨後,他就發現了暖房裡邊上的爐子是涼的,可是這人一進來,就暖和的不行。
是明瓦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