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阿哥沒有看他,而是回頭看了眼門口的護軍,道“大人的人緣不錯……”
尹德喃喃道“就是在侍衛處久了的緣故……”
十阿哥沉思道“顏珠舅舅留下的頭等侍衛,之前閒置,後來被舜安顏補了,現在空著,回頭大人就回侍衛處吧!”
“阿哥……”
尹德看著十阿哥,眼中帶了懇求,道“是奴才之前錯了,行事不周全,傷了九爺的體麵,也傷了阿哥的心,還請阿哥給奴才一次機會,再不會有下回……”
十阿哥看了他一眼,道“昨日汗阿瑪給巴林部指了婚,大人家之前的謀劃也落空了,下一回高枝往哪裡攀?”
尹德臊紅了臉,道“不敢讓阿哥費心,奴才跟內子商量了,想要送侄女跟正泰去盛京,也要防備著公府遷怒。”
十阿哥挑眉道“大人這回思量的周全,找得靠山也穩,可是那姐弟兩個卻是有主意的,會肯麼?佟家再是皇親國戚,眼下隻是罪臣人家……”
尹德忙點頭道“都不是湖塗孩子,跟他們說明白了,就曉得道理了。”
十阿哥輕哼一聲,左右也不關他的事。
他就直言道“大人是好人,可是我信不過大人,就這樣吧,好聚好散,也不用讓旁人看笑話……”
說罷,他懶得再囉嗦,轉身進宮去了。
王平安隨侍出來,卻是憋的狠了。
等到十阿哥轉身,他就狠狠地瞪了尹德一眼。
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便宜他了!
還不到一年的功夫,就落個一等侍衛!
可是王平安也曉得自己主子的顧忌,跟鈕祜祿家那邊不必親近,可也不能撕破臉。
隻是往後自己主子應該不會待人這麼實誠了。
什麼功勞也沒立,就將人提拔起來。
結果不感恩,沒拿十爺當回事兒。
換了一個其他皇子阿哥,他敢這樣縱容侄女不周全麼?
不過是仗著是阿哥的親舅舅,才膽子壯了。
也不照著鏡子瞅瞅自己那德行,有資格配當舅舅!
尹德被王平安的怨恨表情嚇了一跳,人都僵住了。
等到他醒過神來,十阿哥已經離的遠了。
他沒有法子,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十阿哥進了皇城門。
尹德失魂落魄地離了皇城。
雖說他的前程定了,依舊是正三品侍衛,可是到底不一樣了。
他心裡慌慌的,生出不安來。
十阿哥是真的怪上他了。
瞧著樣子,往後也不會再理會他。
他並不是有心怠慢,當時就是羞愧,不知該如何跟十阿哥提及,還以為事情會有轉機,沒想到董鄂家那麼利索的就取回了見麵禮。
將要到家,他想了想,沒有回去,繼續往北走,去了皇子府。
妻子說的對,不管以後如何,現在他還當著一天長史,就當儘一天責。
等到了皇子府,這邊裡外人頭湧動,不少人在掃灑。
為首的是十阿哥身邊的近侍太監王長壽。
見了尹德過來,王長壽抬頭看了眼日頭。
這都快到中午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原以為大人曉得這邊動靜,早上就會過來,沒想到大人還挺忙!”
尹德忙解釋道“我方才去見了十爺……”
王長壽這才帶了恭敬道“主子吩咐什麼了麼?”
尹德“……”
隻提了一句侍衛缺之事,關於皇子府什麼也沒說。
王長壽移開眼,道“那大人找個地方坐著喝茶,小的先去忙?”
尹德看著不少的人手,還有護軍妝扮的人,道“這都是什麼人?”
王長壽揚著下巴道“四貝勒府的人,八貝勒府的人,五貝勒府的人,宮裡也打發人過來……”
隻有鈕祜祿家的人,都跟死了似的。
明明就前後街住著,卻是也沒有人過來問一句。
王長壽都替自己阿哥委屈。
尤其是這位長史大人,除了皇子府營建的時候過來點過卯,還出過什麼力?
尹德也有些無措,曉得自己應該搭把手,可也不知道安排的如何了,不好冒然插手。
這會兒功夫,就聽到有人疾呼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家裡出事了……”
尹德不由皺眉。
這條街上,都是皇子府,誰這麼沒規矩,大聲小叫。
他帶了不快望過去,就見有人小跑著過來,卻是眼熟,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門房管事。
來人滿頭大汗,道“老爺,大爺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