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公叫康熙!
康熙望向四阿哥,麵上帶了挑剔,道“一個包衣奴才罷了,既是曉得不妥當,為何還束手束腳?”
四阿哥慚愧,道“是兒子的錯,不夠果決,才有了今日禍端。”
康熙瞥了他一眼,當然曉得他顧忌什麼。
八阿哥畢竟是封爵的阿哥,不是下頭的小阿哥,四阿哥就算序齒在前,也不好越過八阿哥去處置八貝勒府的下人。
可是八阿哥這裡……
康熙心中很是失望。
可到底是親兒子,總不能不聞不問。
他有些後悔,早插手好了。
他想了想,道“八阿哥回府聽處置,朕明日安排太醫過去,給郭絡羅氏與富察氏診看。”
八阿哥緊握著拳頭,按耐下激動,哽咽道“兒子謝汗阿瑪恩典!”
從前年開始,每次出了事端,皇父都讓他反省,卻沒有插手過八貝勒府的事。
這回不一樣了。
皇父開始插手八貝勒府的事。
八阿哥曉得,爵位怕是保不住了。
可與其做個渾渾噩噩的貝勒,與皇父漸行漸遠,父子疏離,說不得降爵反而是破了僵局,因禍得福……
九皇子府,正院,西次間。
十阿哥過來,就“咕冬咕冬”地喝了半壺茶,而後直接說了今日宗人府擬的處罰。
“要是這兩人命好,熬不過刑杖,說不得還是福氣;要是熬過去了,不準贖,直接發往寧古塔,這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彆……”
如此一來,旁人再有犯病的,想要碰瓷兒皇子阿哥,就要掂量掂量。
“雅齊布夫婦按律斬監候,罪加一等,直接判了斬立決,汗阿瑪不會赦的……”
十阿哥說著,帶了冷笑道“也好,算是讓大家夥兒都瞧瞧,誰才是罪魁禍首!”
九阿哥聽了,並不覺得痛快,反而覺得沒意思起來,怏怏道“簡直是笑話!”
就算四哥跟十弟都想要將他從這件事裡抽出來,可是也抽不全。
畢竟這些人冒犯的是他,雅齊布記恨的是他。
他不是禍根子了,可是形象也不咋地。
聽著忒可憐了。
跟個包子似的,誰都能捏一下。
他眯了眯眼睛,道“還是爺之前顯得脾氣太好了!”
不做壞事,可是也不能擺出個老好人的臉來。
這世上欺軟怕硬的人多。
還是當凶些。
十阿哥歎了口氣,道“都是我連累了九哥,但凡九哥封了爵,分了左領人口,能使喚的人多了,也會叫人忌憚些。”
九阿哥搖頭道“扯這些做什麼?得學會知足,要舍才有得!要不然汗阿瑪留咱們在阿哥所再住上十年八年的,你樂意?”
上頭的哥哥們年歲相差的少,序齒密,下頭的弟弟們年歲差距就大了。
乾西五所、乾東五所,加起來十個院子,足夠他們住到十八阿哥分宮,都住不滿。
十阿哥搖頭道“不樂意。”
不僅地方狹窄,動靜都在旁人的眼皮底下。
還有對自己福晉來說,也更適應外頭皇子府的生活,吃飯穿衣都不用守著規矩,也不會被當成猴子似的看稀奇。
九阿哥好奇道“他的貝勒真會革麼?”
十阿哥想了想,點頭道“多半會吧,隻是罰俸,無足輕重,也起不到震懾之意。”
內城的王公府邸這麼多家,家家都有包衣奴才,旗屬也多,要是失了規矩,那就要亂了起來。
八阿哥這裡,因管教不嚴、識人不明,直接丟了爵位,那回頭其他王公府邸的包衣再違犯律法,那其主也要小心掂量掂量自己的頂戴了。
九阿哥不由幸災樂禍,道“那他們府的匾額寫什麼?八皇子府?”
十阿哥搖了搖頭,道“八貝子府吧?”
九阿哥瞪大了眼睛,有些犯酸道“汗阿瑪給寶貝八兒子留體麵?舍不得直接擼乾淨?”
十阿哥笑道“弟弟倒是覺得正好相反,要是直接成了皇子府,那邊府邸就是換個牌子,這降了爵,成了貝子,就要改建了……”
貝子府,中路是四重,比貝勒府少一重。
這一改製,就要扒一重屋子。
九阿哥想了想,道“可外頭不知道詳情的,肯定還以為他的貝子府比咱們的等級高……”
他這邊內裡是按照貝勒府修建,可貝勒府跟貝子府也就差在裡頭這一重屋子,外麵區彆不大。
十阿哥道“對於八哥來說,這樣更挖心。”
打小就好強的人。
爵位明明白白比哥哥們減等,住的府邸也比他們的規製低。
弟弟們是未封爵皇子,出來可以比照著親王待遇來,他一個封爵的貝子,好擺親王待遇的譜麼?
他打小就忌諱自己的身份,隻是嬪之子,實際上跟哥哥們待遇區彆不大。
這回,算是能體會什麼叫差兄弟一等。
兄弟倆正說著,外頭就“蹬蹬蹬蹬”地傳來腳步聲。
是五阿哥挾怒而來。
“五哥……”
九阿哥與十阿哥都起了。
五阿哥臉色鐵青,胸前氣鼓鼓的,看著九阿哥道“八阿哥的份子錢呢?”
九阿哥一怔。
五阿哥皺眉道“你是大傻子?該發脾氣的不發脾氣,還不將莊票湊湊還了他!都欺負到你頭上了,還要給他賺銀子?”
九阿哥反應過來,拍了下額頭,道“這幾天的事情一件連著一件,弟弟都沒想起這個來!”
那麼多的莊票,買地隻占了六成,還有兩成讓曹順換成朝廷部票帶去雲南了。
還有些在他這裡壓著,是打算在小湯山離行宮遠些的地界,蓋些彆院,回頭直接折賣給內務府,當成內務府產業往外租賃。
莊票都在書房放著,他過去取了數了十三萬兩出來,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加利息。
他雖然心眼不大,可是還真不大愛在銀錢上占便宜。
這占個小便宜,寒磣。
占個大便宜還罷了,總要實惠一把。
從去年收到莊票,至今五個月,要是按照市麵上最高的三分利給的話,也是一萬九千五百兩銀子。
給了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