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點頭道“我將太醫送回討源書屋,就回來這邊守著。”
十三阿哥在旁道“我也給四哥搭把手,回去也不放心。”
三阿哥在旁,看著四阿哥道“反正我就在跟前,你要是有什麼事兒,直接招呼就是了。”
剩下五阿哥、九阿哥跟十阿哥、補熙都是住北六所的。
大阿哥就對眾人道“你們都回去吧,省得家裡跟著擔心……”
說到這裡,他想到還要告訴八福晉此事,這麼晚了他們當叔伯的也不好上門,看了一眼九阿哥,遲疑了一下,還是對四阿哥道“讓蘇培盛走一趟吧,得告訴八福晉一聲……”
四阿哥點頭道“好,那就讓蘇培盛跟著過去一趟。”
八阿哥直接安置在次間,跟十四阿哥隔了一個月亮門。
這邊既安排了照看的人手,大家也就都出來了。
九阿哥打著哈欠,是真困了。
不過他還記得自己人,吩咐何玉柱道“叫上小棠丫頭,跟著累一天了。”
何玉柱應聲下去,去膳房喚了小棠。
五阿哥、十阿哥、補熙幾個也是騎馬過來的,大家就一起騎馬回了北六所。
蘇培盛去三所叩門去了,其他人就散了,各回各家的院子。
舒舒還沒有睡,等著九阿哥回來,都有些走了困。
先頭何玉柱回來一趟,說了緣故,所以舒舒也曉得這是一頓飯引發的事故。
十四阿哥這回接二連三的犯蠢,怕是難逃一劫。
弘昱……
舒舒心裡有些亂。
她還記得大福晉剛薨時,奶嬤嬤給弘昱穿綢衣之事。
那以後,大阿哥清理了內宅,惠妃也打發大宮人過去看護,這幾年弘昱平安無事的長大了。
這孩子曆史上是二十來歲就沒了的,舒舒本來慶幸小家夥健健康康的,就來了這麼一遭。
還有阿克墩,曆史上被遺忘的長孫,早早給胞弟讓出皇長孫的位置。
是不是過了生死劫?
所以喝了燒酒也隻是醉了,沒有大礙的樣子。
但凡今晚換酒釀的不是弘皙,接的不是弘昱,都不會叫人這樣揪心。
可是這兩人,事情就顯得很微妙。
皇子之爭,說不得就要蔓延到皇孫身上。
估計著沒有之前的安樂祥和了。
九龍奪嫡……
劃掉,幾龍奪嫡就要開始了麼?
外頭有了動靜,舒舒翻身坐了起來。
九阿哥打著哈欠進來,念叨著“真是嚇死爺了,十四阿哥太能折騰了,是不是現下爺不方人了,換了十四阿哥方人了?”
舒舒愣住,道“弘昱不是沒大礙麼?阿克墩也醒了酒,這是兩位小阿哥又不舒坦了?”
九阿哥搖頭又點頭道“弘昱沒事,是阿克墩回到毓慶宮又摔了頭,估摸著是見了夜風,壓下去的酒勁兒又上來了,還有十四阿哥,這混蛋玩意兒直接藏房頂上了,沒穿端罩,就是裡頭的小毛氅衣,在屋頂上趴窩了兩個時辰,凍湖塗了,脫鞋脫衣裳,還倒栽蔥的折下來,正好五哥提醒了一句,怕是‘燈下黑’,大家夥就都出來在五所裡翻查,八哥正在屋簷下,接了人,折了胳膊,十四也沒好到哪裡去,手腳都凍傷腫起了,小腿還傷了……”
舒舒聽著,麵上跟著擔憂,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
不涉及人命,那事態就不會擴大。
這要這個時候死個皇孫,就算太子表明不遷怒、不記恨,大家也不敢信。
那樣的話,奪嫡就要加速了。
但是敵在乾清宮。
大家這會兒跟著下場,都是白熱鬨,變成絞肉機裡的肥料。
太子的對手,還有皇子們的對手,隻有康熙一人。
三更天了。
明天舒舒要去北花園請安,九阿哥還要跟大阿哥與四阿哥回城,夫妻兩個就簡單梳洗,歇下了。
六所,十福晉也聽十阿哥說了今晚的變故。
十福晉聽得一愣一愣的,感慨道“是十四阿哥的錯,怎麼能讓小孩子喝酒呢?在我們阿霸亥,有句喝酒的老話,‘二十歲時隻可品嘗,三十出頭放開喝一點,過了四十歲才可以用酒取樂’……”
十阿哥道“十四阿哥之前愛‘倚小賣小’,行事說話肆意,也沒有人會與他計較;這回,還是犯了肆意的毛病,卻忘了他麵對著的不是年長的哥哥們,而是年幼的弟弟跟侄兒們的,惹出禍事來,可不是‘倚小賣小’能躲過去的。”
十福晉點頭道“那該好好教了,訓馬要從馬駒開始,育人要從孩童抓起……”
四所裡。
九格格心中記掛著幼弟,翻來覆去睡不著。
補熙拍了拍她的被子道“要是不放心,明早就過去看看好了。”
九格格點了點頭。
南五所,八福晉帶了嬤嬤、丫頭來了。
三更半夜的,她心裡並不想動,可是也曉得此刻動靜都在旁人眼中,真要是她不聞不問的,那不說旁人,禦前都要記上一筆。
她就叫人收拾了八阿哥的換洗衣裳,還有被子鋪蓋什麼的。
四阿哥已經從西花園回來,防著八福晉過來,已經叫人跟四福晉說了。
所以八福晉到時,四福晉已經在這邊候著。
規矩如此,總不能大半夜的大伯哥招待小嬸子。
八福晉臉色很難看,這是被擾了覺煩的。
等看到雙目緊閉的八阿哥時候,她用帕子揉了下眼睛,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
四福晉在旁,也不知如何安慰。
關鍵是八阿哥與十四阿哥都吃了安神湯睡下了,也怕說話驚擾了兩人。
等到挽著八福晉的手,到了西次間,四福晉才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八叔這裡還有的熬,也需要人照顧,你也要好好的,才能照顧好人。”
八福晉的眼淚滾滾而落,低頭擦拭了,道“嗯,我曉得,我就是心疼我們爺……”
下一更7月24日中午12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