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自己跟八阿哥之間,自己之前沒有拿八阿哥當回事兒,也想不到他敢利用自己,就被湖弄了一回。
隻是八阿哥還打算再來一回,是不是太小瞧自己了?
八阿哥曉得此時該離開,可是看到那一盆竹子,此時不提這個,怕是往後更不好無緣無故提這個。
他就全當沒看出太子的意思,壓低了音量道“太子爺,臣弟有密情稟告。”
太子端著茶杯的手頓住,望向八阿哥就多了質疑。
密情?
老大有什麼馬腳落在八阿哥眼中了?
還是老大有什麼陷阱,安排八阿哥來行計?
太子心中生出戒備來,撂下茶杯,對門口的太監擺擺手。
那太監悄無聲息地出去,慢慢關上門。
八阿哥吐了一口氣,道“臣弟也是後知後覺,前日在九阿哥的宴上才想明白此事,觀音竹怕是個幌子,董鄂氏手中應該有生子的方子,這些有了好消息的人,都是常在皇子府行走的,還有齊錫夫人老蚌生珠,也是外頭鮮有之事……”
當然了,老蚌生珠的還有宜妃。
這也算是一個左證了。
宜妃有寵,就是上了年紀,青春不在,一個月下來,也能翻三、四回牌子。
可要知道,宜妃懷十八阿哥的時候,距離上次產育已經隔了十幾年。
十幾年沒有動靜,董鄂氏嫁進來不到半年就有動靜。
不是生子方子是什麼?
總不能董鄂氏是送子觀音吧?
看誰誰懷孕。
太子看著八阿哥,很是無語。
董鄂氏歲數在那裡放著,往來的都是年紀相彷的小媳婦,這懷孕生產不是正常的?
要是一個個都沒有動靜,那才是不正常。
但凡董鄂氏真有那個本事,十皇子府就不會是現下光景。
至於齊錫夫人老蚌生珠,這不是《黃帝內經》上就有理由麼?
這女人天癸不絕,行了房就有可能懷上,有什麼稀罕的?
隻能說齊錫這個人在美色上操守不錯,守著老妻過日子。
這算什麼稀罕事?
張英到了六十歲還添了嫡幼子……
太子看著八阿哥,眼中帶了打量跟探究。
這是近墨者黑?
打小很機靈啊,要不然也不會被皇父寵愛了十來年。
怎麼行事開始犯蠢了?
八阿哥看出太子的疑惑,隻當太子是質疑他的用意,沒有想到被懷疑腦子有病。
他就帶了幾分澀然道“這些內宅事情,本不該拿到您跟前說嘴,隻是臣弟也有私心,您曉得臣弟家裡,至今尚無嬰啼,難免關心則亂,可臣弟有自知之明,前兩年得罪了九阿哥夫婦,就算曉得了此事,上來祈求,也多半徒勞無功,就想著您這裡。”
太子聽了,立時酸臉,道“行啊,老八,你還真是出息了,牛痘那回你眼巴巴的過來傳話,是想要爺收拾老三,這回又要拿爺給你衝鋒陷陣了?”
八阿哥立時道“臣弟不敢,臣弟確實有私心,可臣弟也想要為太子爺效命!”
太子冷笑道“你這樣說,是對爺表忠心?”
八阿哥立時道“那是自然,您是太子,國之儲君,八旗未來的主子,臣弟對您的忠心日月可表!”
太子看著八阿哥道“日月沒有那閒工夫,你若對爺真忠心,幫爺一個忙就行了!”
八阿哥心裡“砰砰”直跳,他感覺不到太子的善意。
太子喜怒隨心,眼下不是歡喜的模樣。
太子挑眉道“怎麼?這就是你對爺的忠心,還不曉得什麼忙,就想著怎麼回絕了?”
八阿哥臉上繃住,帶了幾分真切,道“臣弟能力多有不足,怕耽擱了您的差事,兄弟之中,能力最強的是三哥與四哥,就是下頭小的,彆看九阿哥時常挨汗阿瑪訓斥,可是這兩年的差事辦得也周全;還有十三阿哥,自大前年開始,每次汗阿瑪出宮都帶著,文武雙全,才乾不亞於三哥……”
太子看著八阿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道“他們強他們的,爺這個忙,他們幫不上,隻有你老八才能幫!”
八阿哥腦子轉得飛快。
隻有他能做的,旁人不能做的是什麼?
跟安郡王府中間搭橋?
刑部“斬白鴨”牽扯進來的官員脫罪?
不管是哪一件,怕是都瞞不過禦前,弊大於利。
可是瞧著太子的意思,對自己存了心火,要是自己再不接話,怕是太子就要發作了。
八阿哥決定用“拖字訣”,嘴上卻道“但凡有能為太子爺效力之處,臣弟責無旁貸。”
太子看出他的口不對心,可是卻真的心動了。
弘皙……
弘皙被勒令從上書房清退,失了聖心。
太子對這個兒子,也有了心結。
即便能明白弘皙年歲小,告狀什麼的不過是為了爭寵,自己小時候也做過這差不多的事。
隻是後果嚴重,太子無法再直麵這個聰慧外露的兒子。
可這也是他的親骨肉,還是阿克墩的胞弟,太子總要為他的將來想一想。
人人都要臉,尤其是聰明人,更是愛臉麵。
阿克墩之殤,固然有自己的錯處,可是也跟他被驅逐出上書房,成了東宮棄子有關。
孩子心窄了。
有阿克墩這個前車之鑒,太子不能不擔心弘皙重蹈覆轍。
八阿哥若是無嗣,讓弘皙繼八貝勒府,倒是兩全其美。
太子就看著八阿哥,直言道“爺現下的心事,就是弘皙的前程,你若真是對爺忠心,就過繼了弘皙吧!”
八阿哥隻有二十一歲,尚不能喜怒不形於色,聽到這裡不由羞惱道“太子爺也信外頭的胡話,覺得臣弟是無子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