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混沌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81章 混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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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起得不早不晚,她的“女兒”們也不能睡懶覺,除開就包住在她們家的尋歡客,大部分客人晚上來,早上也要起床離開去乾“正經事”去,她們得侍奉送出門。

起床之後,各司其職,也有仆婦丫環在灑掃,九娘須得安排全家的事務,又得籌劃營生,計算賺了多少錢、如何才能賺得更多一些。除了這個職業稍有些特殊之外,九娘這個“主事人”與外麵的店鋪掌櫃仿佛沒有什麼分彆。

她梳洗過了,先清點家中存酒菜蔬之類,安排采買,因端午將近,又要買端午應景的東西。五個姑娘要好好得打扮的,五彩縷要備上好的,再準備一些讓她們送恩客。還有粽子,也要準備一些,還要往相好的家中送一點,以示沒有忘記情郎們。

還得給最受歡迎的女兒準備新衣,時新的樣子又換了一種,今年的裙流行的顏色還與去年一樣,但是尺寸卻又流行更肥大的了,得新裁。女兒們去年穿舊的,可以褪下來給丫環們穿。

又有,手上的女兒們少,還有一個叫她姨母的珍珠,雖然微有殘疾,不過技藝不錯,也得打扮好了

九娘打著算盤,一樣一樣算好了,從腰間取下鑰匙,開自己的箱子取錢出來采買有些東西可以記賬、暫時賒欠,或一月或半年算清,有些卻是需要現錢的。

錢將數完,京兆的衙差到了

九娘全家都受到了驚嚇九娘急忙又多抓了一把錢好做應酬,才把箱子鎖了。

九娘道“他們怎麼會來難道是哪個客人犯了事來捉拿的”

一旁她大女兒說“不會吧常來咱們家那幾位,哪個像有這個膽的如今京城地麵上,太平多了”

小女兒道“難道是來要好處的”

九娘道“放屁王大人在,哪個敢跟前幾年那樣乾來等我去看看你們要看不對時,隻管往京兆衙門喊冤去”

她們本不甚怕這些人的,京城彆的不敢說,官兒一定是天下最多的,平常到她們家喝酒的人裡,不但有丞相公子,連六部的人都有有時候還能被召到一些高門府上歌舞助興。區區衙役,好應付的。

然而自從王雲鶴到了之後,連妓女的日子都好過了一些,敲詐勒索的流氓無賴被嚴懲了,衙役也都老實了。唯一的不便是自家不太好再養太多打手發狠,出了事被京兆拿走也是打個半死流放充軍之類。連帶的,衙役也就不好糊弄了。

九娘臉上帶著點淡笑,款款走上前去問衙差“不知”

“你是季九娘”

“正是小婦人。”

“走吧京兆衙門走一趟”

季九娘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我與京兆衙門能有什麼官司”

“囉嗦”差役們雖說不太勒索了,態度也沒變好一點,拘了季九娘就走,留下她的女兒們開始著急起來“娘啊,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前兒買的那個丫頭是沒給人錢麼”

季九娘氣得回頭大罵“放屁不給錢她爹肯走嗎”

小女兒見識最淺,開始哭了起來。季九娘道“彆拿新衣裳的袖子擦新衣裳一過水就不鮮亮了”

衙差見狀,罵道“有完沒完了府裡有話問你,又不是要殺你你要犯了罪,咱們還有這麼客氣麼”

季家全家這才鎮定了下來,眼見衙差把人帶走了。季家大女兒道“這可怎麼辦珍珠,你識得的官人多,央告他們一下去吧。”

珍珠想了一下,道“姐姐不如先叫個小幺兒去京兆府外候著,聽聽是什麼事兒,才好知道要怎麼央告。”

“你怎麼這麼不痛快”季家大女兒報怨了一句,還是叫了個小幺兒去,“在衙門外頭悄悄的聽著,彆招了人的眼。”然後橫了珍珠一眼。

珍珠輕輕歎了一口氣。幾個人也沒心情吃飯,都坐在廳裡等消息。

季九娘一路還想打聽,又給塞了點錢。衙差錢收了,沒辦事,很不耐煩地說“到了你就知道了哪裡來的這麼囉嗦你家孤老沒被你煩死麼”

季九娘不是個害怕拋頭露麵的女人,但進衙門,她也是怵的,快到了的時候,她的腿就邁不動了,被兩個衙差架著拖了進去。

季九娘踉踉蹌蹌地進了京兆衙門,心裡還在安慰自己沒事兒,王大人不會無故陷人入官司的見了他老人家,我必要訴冤的

哪知這群衙差押她去見的並不是王雲鶴,也根本沒帶她到正堂,她就不乾了“哎,你們要乾什麼救命啊王大人有人要在你衙門裡害人啦”全然沒了迎客時的從容斯文。

衙差好氣又好笑,衝她後腦勺來了一巴掌“叫什麼害你用到現在”

季九娘也就52ggd喊了這一聲,衙差話音一落,她就又是個斯文的婦人了。衙差心道這賣身的女人太會裝了,唱戲的一樣真是不可信也不知道那個小祝大人要問她什麼話,彆叫她給哄了才好。

祝纓已等了一會兒了,季九娘被帶過來時,祝纓沒有絲毫的異樣。

季九娘到了之後發現這是一所小廳,心道這也不是大堂啊在這兒要審什麼不是要我做證人

抬頭一看,上麵坐著一個穿著綠色官服的少年,這就更奇怪了,要再多看兩眼,張班頭喝道“你這婆娘,賊眼看什麼呢”

季九娘慌忙垂下眼睛,道“妾身無狀。實因無故被鎖拿了來,不明就裡,故而失態。”

祝纓道“九娘”

季九娘見祝纓還是去年,時間過得太久了,她一時沒想起來,答道“正是妾身。”

直到祝纓問道“你家裡幾個小娘子,都是何來曆”

季九娘忙說“回官人的話,妾身的女兒來曆都是明明白白的,都是在冊的並無私藏人口”

祝纓道“女兒明明白白,侄女呢”

“您問珍珠她前兩年才從彆處來,也是在冊的。怎麼她犯了什麼事嗎她雖說是有些心眼兒,可斷不至於犯案吧”

說著說著,季九娘的記憶複蘇了,她大著膽子又看了祝纓一眼“咦您不是”

祝纓平靜地鼓勵她“說下去。”

“呃”季九娘被噎住了。

祝纓又問了珍珠的來曆,季九娘心下狐疑,仍是答道“是妾身年輕時的一個姓喬的姐妹,後來分開了,妾在京城,她在原籍。後來她收養了個女兒,叫桂香。前幾年,妾的姐妹死了,桂香孤苦無依,說是經了些波折就來投奔妾了。妾見她彈得一手好琵琶,能在京城混口飯吃,也就留下了她。因桂香這名兒聽著不雅致,就改做了珍珠。”

祝纓道“還有呢”

“沒沒、沒了呀”

“官妓流轉,這麼容易的”

季九娘道“隻要想,總是有辦法的。或有央告長官的,或有隨著長官往新的地方去的。再有,隻要在冊上,又不曾逃跑,換個地方也不算犯法。”

祝纓道“珍珠多大了生日是哪天”

季九娘道“哎喲,這哪記得清她總有二十來歲了。”

張班頭道“你們對外,年年都是十六歲。一年能過十二個生日,月月有孤老賀壽禮。”

季九娘癟了癟嘴“官人,她說她二十了,我說,二十太大了,又冒充不了十三、四的,叫她說十六、七。她怎麼了還是誰家父母找上門來了可不是在我這兒落的籍啊,我接手的時候她就在冊了”

祝纓道“她的腳,怎麼回事”

“哦哦,那個啊,剛來不久,在屋裡睡迷了,忘了不是她原先住的地方了,不合一腳踩進了取暖的炭盆。哎喲,好好的一個人,就瘸了”

祝纓道“你記得她傷的那隻腳上可有什麼印記麼”

季九娘道“這上哪兒記去”

祝纓吐了一口氣,道“什麼時候的事我要知道日子。”

“臘月二十三快要祭灶了”

祝纓先不讓她回家,而是讓衙差再去把珍珠給帶過來,又讓請京兆府借兩個婆子來。過不多時,兩個婆子先到,珍珠後至。

珍珠看著仍是嬌小的一個人,冒充十六、七歲雖然勉強,但她彆有一股憂鬱的氣質,倒也不會有人太計較這個。珍珠先行了禮,後看向季九娘,季九娘道“問你什麼就答什麼。”

祝纓問她“從哪裡來還有哪些家人怎麼想到京城來的”之類,她都搖頭說不記得了“想京城繁華,就來了。”

祝纓又問她名字,珍珠道“我們的名字,改與不改也就那個樣子了。”

“怎麼想到改叫嬋娟的”

珍珠噎了一下,低聲道“不懂事的時候覺得好聽。”

祝纓道“九娘有話就說。”

季九娘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叫過嬋娟”

珍珠道“也沒分彆。”

“比珍珠好。”季九娘喃喃地道。

祝纓又問她的腳,珍珠道“睡迷了,我原先的屋子炭盆不放那兒。”

季九娘心頭起疑,她不看祝纓了,從祝纓的臉上實在看不出東西來,她的眼睛看向珍珠,眼神犀利了起來珍珠卻一直低著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祝纓道“驗看吧。”

珍珠有點靦腆,仍是很乖順地坐在了一張椅子上,除去了鞋襪,露出一隻殘疾的腳來。腳的一側被烙得變形,上麵彆說什麼香疤、齒痕,連原樣都不見了像是有誰往一隻白嫩的足上貼了片粉色的凹凸不平的軟膠。但是祝纓卻知道,如果戳一戳,這“粉色軟膠”必是硌手的,彈性也不如正常的皮膚。

什麼痕跡都沒了。

婆子吸了口冷氣,有點可憐地看了珍珠一眼。珍珠的腳平靜地放著,細看時又帶點顫抖。祝纓道“你已經知道了,對不對”

珍珠什麼話也不說,顯得很無辜。祝纓將王雲鶴簽完的那張脫籍文書放到她的麵前,珍珠這才吃驚地抬頭看向祝纓,她已認出了祝纓,隻是沒有想到祝纓叫她來是做這個的祝纓又把文書給季九娘看了,說“既然認她是侄女,你們就好聚好散。什麼也彆問、什麼也不要說出去。去把她的行李給她收拾好。”

季九娘道“是。”

珍珠卻突然說“我不走”

祝纓道“你總要見一見你親娘的。”

珍珠看著祝纓說“我親娘早死了。大人,彆聽了彆人的鬼話,白白浪費了好心腸”

祝纓道“看來你是真的知道了。”

珍珠拚命否認,張班頭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弄錯了,低低地喚了一聲“小祝大人。”

祝纓道“我自有安排。不送你回去,你也不是誰的奴婢家生子。見了你的親娘,你們自己商量怎麼過。”命衙役去把王婆子再請了來。

珍珠聽到“馮府的王媽媽”的時候,急了,說“小祝大人,你你找你的妻子就是了,找我做甚我不是珍珠,也不是嬋娟彆叫人了”

祝纓把脫籍文書袖了“哦”

珍珠道“我是喬蓮香。”

張班頭摸著腦袋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很自覺地維持起了秩序,“你這小娘,把鞋襪穿好,老實回話。現在這像什麼樣子”

珍珠急急穿好了鞋襪,說“真的桂香的娘死了,就歸我娘養著,我叫蓮香,她就叫桂香,名字就是這麼來的後來娘死了,桂香也得了重病快要死了,我說,你死了,我就一個人了,不知道流落去哪裡。

她臨死前告訴我說要是沒地方去了,就去找我娘,我依稀記得,自己的親娘姓沈,是京城馮府的夫人,家裡犯了罪被罰沒的。要是路上沒找到,又或天可憐見聽說平反昭雪了,就去京城把我埋了,說你就是我,代我孝敬娘親。隻是娘親脾氣不好,因為容貌毀了常好發火,規矩又極大,忍一忍就好,總不能比在賤籍更差,好歹是個歸宿。

後來聽說有個馮家昭雪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說的那個馮家,有個盼頭比沒有強,我就來了。想遠遠看一眼,是不是桂香的家。到了沒幾天,聽說那個夫人”

珍珠喘了口粗氣“那個夫人,就是容毀守貞沒等上去相認,就又聽說什麼、什麼義、義仆我再、我再湊上去還有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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