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老辣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04章 老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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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五娘子說個不停,一旁荊五郎像被人剪了舌頭一樣,真是沒意思極了。

祝纓在發作之前一向很有耐心,她安靜地聽著,一丁點不耐煩的意思也沒有。荊老封翁先不好意思了,喝止兒媳婦:“大人麵前,休要聒噪,事情說完就好了,平白罵人怎地”

“誰罵人了呀”一道聲音從外麵切了進來。

荊家三人往門口望去,隻見熟人王司功從外麵走了進來。王司功進來之後,微微一怔:他這個樣子,越來越像冷刺史了。

是冷刺史,不是刺史大人。祝纓輕靠在椅背上,臉上帶點懶懶的表情,一舉一動都有點漫不經心。是一種公子哥兒式的閒適,一股“這都不算事兒”的態度。

王司功叉手為禮,祝纓道:“怎麼來了”

王司功道:“大人要新選的吏員,粗篩出了幾個正經人家的孩子,下官擬了幾道題,請大人過目。等大人定稿之後,就拿去考一考他們。合格了再用,免得胡亂招人守不住本心又生枝節。”

說著,從袖子裡拿出一卷紙來。丁貴接了,站在祝纓身後。祝纓道:“我這兒正好有事找你。學校是司功管,是吧”

“是。”

司功的職業責裡,排在最前麵的是官吏的考課、假使、選舉,同時還管著祭祀、禎祥、道佛、學校、表疏、書啟、醫藥、陳設之事。可謂手握權柄、職責重大。厲害一點的,甚至可以與主官小小叫個板,乃至將手伸到下麵各縣裡麵。名義上,主官可以過問所有的事情,但是主官隻有一個人,能力稍差一點的,就得被底下專職負責某項事務的人給架空了。

祝纓說“學校”,因為荊五郎是府學裡的學生。官學有博士教學,博士的上麵是王司功。

祝纓道:“李司法,進來吧。”

王司功再看過去,李司法也早早地過來了,聽李司法也拿昨天的事搪塞:“有舊案在審”與自己的步驟是一模一樣的,王司功撇了撇嘴。

祝纓道:“賊人已審問完了,是盜竊無誤。現還有些事兒,須得剖析明白。荊綱是本府難得的人才,又在外任官,你們家又是失竊的苦主,拿你們過堂麵上不好看,便在這裡說個清楚。”

王司功、李司法繼續放心。荊老封翁顫顫巍巍地起身作揖:“多謝大人體恤。”

祝纓道:“小娘子,你口口聲聲說這些首飾衣裙是你的,得有個證據才好簽字畫押領了失物走。你自家的單子可不能算,隨便開張單子官府是不會信的。”

荊五娘子怔了一下,問道:“大人,這官樣的首飾,還能有多少”

“很多。”祝纓很耐心地對她說。衣、食、住、行,皆有等級,越高級的越稀有。荊綱一個從六品的官員,他能使用的首飾並不能有太高檔,即便是官樣,與他同品階的人多得是,與他妻子同品階的命婦也多得是。五品以上才能說比較稀有,五品以下,隻是對民間來說稀罕。“官樣”而言,確實很多。

王司功道:“縱不是她的也不能就說是你的。還有可能是彆人的”

荊五娘子瞪了丈夫一眼:“你還不說話”

荊五郎這才起身長揖,滿麵帶紅地道:“大人,確是學生拿給嬌嬌的。”

荊五娘子重複了一遍:“證據”

荊老封翁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王司功小小快意:活該叫你們把手伸到女監來坑害我

王司功可太鬱悶了,本來可以小小與知府心照不宣地磨合一下小小談個價錢的,現在倒好,有人幫自己造了個把柄遞給上司。可恨

李司法也老大的不開心,嬌嬌這個女監是關押女囚的,與主捕盜、破案、審判的李司法當然有關係。他看嬌嬌和荊五郎都不順眼極了。開口道:“你怎麼證明荊五與嬌嬌有關係的”

祝纓聽這一聲就知道,李司法此人是個老手,這是審案手斷裡的“誘”,很粗淺的誘供。但是對荊五娘子是有效的。

她彎下腰,從鞋底夾層裡抽出了一個小紙包,在幾個男人目瞪口呆之中打開了小紙包,隻見裡麵一綹黑色的頭發,一張紙片。

丁貴的臉猙獰了一下,咬牙上前接過了這“證據”,哭喪著臉拿到祝纓麵前,又不敢將這被踩到鞋底的東西交到祝纓的手裡,隻好自己掌著給祝纓看。

祝纓看了一眼那頭發,烏油油的,細而柔順,多半是女子之物。再看那張紙片,開頭一句寫的謝荊五贈鳳釵的話,借此事由給荊五寫信,內容寫得肉麻之極,看筆跡正是嬌嬌所書,寫不儘與荊五的情誼。

“收下來,”祝纓說,“李司法,命人取了贓物來,著她畫押領回。”

李司法答應一聲,起身吩咐去了。荊老封翁一家三口一疊聲地道謝,祝纓道:“拿賊捉贓,本來就是官府應該做的。”

很快,贓物都取了來,祝纓道:“核對,畫押,留檔,再讓他們取走。”

李司法道:“是。”

荊五郎小兩口去看首飾、畫押,祝纓對荊老封翁道:“府上既能養出荊綱這樣的人才來,家教想必不差,如何對幼子倒寬縱了,你將他領回好好管教。”

“哎。”

那邊小兩口又口角了起來,荊五娘低聲道:“我的東西,你敢再動動試試。平日裡必沒少給那賤人錢物,你等著,我必一文不少地追索回來。”

荊五郎一直沉默不語,此時終於憋了一句:“我家的東西,我愛怎樣就怎樣,怎麼就成了你的了”

“大嫂送我的。”

“那是我荊家的大嫂。”荊五郎哼哼著說。

祝纓伸出雙手,駢起中指和食指在太陽穴上輕輕地打了幾個小圈兒,開口道:“王司功。”

王司功起身:“在。”

祝纓道:“荊五心性未定,從今天起,從府學裡除名。交其父帶回,嚴加管教”

正在準備道謝攀交情的荊老封翁、正在拌嘴的荊五小夫婦倆聽到這一聲都驚呆了三人仿佛被雷劈到一般,荊老封翁頭一個回過神來,想向祝纓討情:“大人,念在他年幼”

荊五娘子也馬上說:“大人明明是那個賤人勾搭著彆人男人,怎麼不罰那個賤人,倒罰起我們來了”

祝纓又指指荊五娘子道:“你也小心了,將彆人頭發踩到腳下是什麼意思以後自家也謹慎一些,不要再犯了,都改了過來吧,再變本加厲,就要問你個行壓勝之法了”荊五娘子要是從個紮的小人兒身上掏出個頭發來,眾目睽睽之下,她也隻能將荊五娘正法了。

壓勝、求媚,都是罪過。律法裡寫得明明白白的。無聊可笑,但是它就是被寫進法裡了。

祝纓這裡是提醒,荊老封翁嚇了一大跳,李司法暗暗佩服。荊五娘子被噎住了,她想說什麼,又說出來。壓勝不是好事兒,這個她還是知道的。可是又實在不甘心,不看著賤人的淒慘下場,她這口氣是永遠咽不下去的。

連拿回首飾的快樂都消失不見了。

王司功、李司法也都不願意將府衙裡的事兒張揚出去,更不想被荊五娘這麼指使來指使去的。嬌嬌那個女典獄,他們以往有所耳聞,此女不大入他們的眼,可再怎麼著也是府衙的人沒到推她出去祭旗的時候,哪怕發落了,也是府衙裡關起門來的事。

王司功心道:不提其他,這荊五乾的也不是個讀書人該乾的事兒,單說偷老婆東西這事兒,讓他從學裡趕出去也不能說理由不正當。這婦人有這樣的丈夫也是可憐,這般潑悍又實在可惡,怨不得丈夫要往外麵跑了。家有悍妻,換誰都找個地方喘口氣。

王司功冷冷地道:“老封翁,令媳這在教府衙做事”

李司法道:“大人,既然是他們所請,不如開堂來審”

祝纓心道:你也夠損的,公審,荊五兩口子是苦主,他們是沒有身份的。這個“身份”是指官身、誥命之類,府衙認真起來,是不可能接受荊家派個管事代荊五過堂的。到時候他們就會與當初黃十二郎在福祿縣衙時一樣,麵前再沒了遮掩、身邊再沒了打手。

祝纓道:“好了,就這樣吧。老翁,帶回去管教吧。送客。”

荊老封翁想發作,想倚老賣倚,終於還是站了起來說了求情的話:“大人,總要給孩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祝纓道:“升堂吧”

衙役們一擁而上,將荊五兩口子押了起來。二人尚未反應過來,荊五娘子道:“大人、大人,這是怎麼了”

荊老封翁多少年沒受過這樣的氣了,大家一向和氣,現在這個小知府開頭說得好好的,突然翻臉奪了他兒子的學生資格,又要讓他家人上堂被指點。他腦子一時沒轉過筋來,道:“大人,既然是我教子無方,大人要升堂,我便陪上堂。也不用您給禮遇,更不用賜一張椅子,我站著聽就是了。”

祝纓對荊老封翁道:“哦,你是封翁該有座兒的,不用你提醒我世上還有一個荊綱。他,我來參修齊治平,不能齊家,就不要出門丟人,他還是回來好好侍奉父母、教導這個還是孩子的幼弟吧。”

荊老封翁猛然警醒,慌忙跪了下來,流淚道:“是老朽老糊塗了請大人垂憐這便帶這逆子回家好好管教再不敢給大人添麻煩了大人饒命”

“升堂。”祝纓說。

慣的毛病

王司功、李司法麵麵相覷,他們出聲隻為恐嚇,不是真的想動手。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小小聲勸了一句:“大人,荊綱是本府這些年來”

“南府沒人了嗎”祝纓指著王司功道,“過兩天你與我一同去整頓府學偷老婆私房的東西都能進府學,這裡頭都收了些什麼玩藝兒”

她真的升了堂,府衙起先被他整頓了一番,衙役們此時也不敢躲懶,拖著水火棍到大堂站成兩列。荊五娘子終於知道了厲害,在堂上說:“大人,我們認栽我們認”

“你栽什麼上了事實俱在,還用你認”祝纓問。

荊五娘子一個哆嗦,不敢再言語。

新知府繼上任之後清查府衙,這還是頭一回審外麵的案子門外早有好事者探頭探腦了。府衙比縣衙規製更大,祝纓又是新來,本地百姓不熟悉她的為人,不太敢隨便進來。

裡麵動靜不小,祝纓還是給荊老封翁設了座兒。荊老封翁仿佛椅子上有牙在咬他似的,坐也坐不穩了。王司法見祝纓神色如常,正常地傳了盜賊、嬌嬌、荊五夫妻過來對質。

荊五娘子一見嬌嬌就張著兩爪恨不得將她撕爛了,衙役也不敢上手攔,拿棍子將二人隔開。祝纓對王司法道:“這樣不雅,還是要再招幾個正常的女差役。”

王司法一看,荊五娘子雖然潑悍到底是士紳家的女眷,被男差押著確實不妥,也覺得確實如此,道:“是。”

接下來的對質就十分簡單了。嬌嬌再說:“不知道。”但人證、物證都有的,尤其有她親筆信。

荊五娘子見嬌嬌還是這麼淡定的樣子,自家丈夫已丟了一重身份,回家接下來還不定要怎麼樣。自己又在堂上被人圍觀,狼狽極了,恨意又湧了上來,繼續張牙舞爪又要揪打。嬌嬌的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淒淒慘慘。

堂上又亂了起來,祝纓嫌煩,道:“煩死了,二十板子。”

打板子要扒衣服的,王司功、李司法等人臉也嚇白了,都急急上來勸著。荊五娘子如同被灌了啞藥,也不吱聲了。嬌嬌低低地啜泣。祝纓看了她一眼,這人在假哭,她說:“二十板子。”

嬌嬌也嚇得當時收聲,在地上縮成了一團。王、李二人又意思意思勸了兩句,那邊荊五娘子恨不得嬌嬌挨這二十板子,隻是她也不敢出聲提要求了。

祝纓順勢沒打這二人,判了將首飾歸還荊家,荊五郎奪了官學生的資格,讓荊老封翁帶回去管束。荊老封翁心中暗惱,麵上老淚縱橫。顫巍巍道了謝,幾乎要跪下去了,被一旁項樂眼疾手快又提著領子給他拎了起來:“老翁,站好。”

祝纓又將盜賊依律判了個徒刑,再看嬌嬌,道:“是人總有父母,便是孤兒也當有個來曆,你究竟是何來曆如何進的府衙”

嬌嬌叩頭道:“妾是孤女,實是選進來的。”

祝纓問王司功道:“本府有多少人家能讓女孩兒讀書識字的”遠的不說,就顧同的親堂妹,如今也是個半文盲。讓她答這個卷子,未必比嬌嬌答得好。

王司法道:“大人說得甚是”

“收押查”祝纓說。

退了堂,王司功、李司法追了上來,問祝纓:“大人,大人真要參荊綱麼”

“當然。”祝纓毫不猶豫地說。殺雞儆猴太沒意思了,荊綱好不好她不清楚,荊家這顯然是沒受到教訓。

王、李二人忙說:“大人,不妨先等一等”

“他有什麼來頭”

“那倒不是。”

“你們都知道什麼不妨說說。”

王、李二人道:“大人,大人這邊請。”

三人進了簽押房,二人才說了荊家的事兒。

荊五這個府學學生的身份,來得並不很正。他自己從小也讀一點書,但是能考上實托了他家裡有個做官的大哥的福。

荊家原本隻是個普通的財主,有些田地,荊老封翁與妻子生了十來個子女,活下的有五子四女,荊綱居長、荊五最小。如果按照一般的情況,就像福祿縣的林翁那樣,家裡八個兒子,家產一分,登時從財主變成了幾個富農。但是祖上積德生出了荊綱這個出息孩子,一家子就抖了起來。

荊五郎呢,小兒子,長兄幼弟,做兄長的又有出息,父母年紀又大了,他不免對幼弟頗多關照。長大的時候大哥已經做官了,娶了個嫂子也是官宦人家姑娘,嶽父雖不顯貴也不用荊綱補貼嶽父家,更有餘力管自己家,荊五郎就沒怎麼受過虧。

不過家裡,尤其是荊綱和荊綱他娘知道荊五郎是個什麼樣子,疼雖疼他,也不誇讚他能乾。尋思他不定性,就要“給他找個厲害的娘子來管他,這樣才能不敗家”。為了娶妻時嶽家要他有點上進的樣子,荊家就給他弄進了府學。

小兩口有個什麼事兒,家裡人總是偏袒著五娘子。五娘子也確實能乾,五房內秩序井然,就是脾氣大了點兒。不過護丈夫,隻有她能說荊五郎不好,彆人說,她就要翻臉。才能養成這麼個脾氣來。

“荊翁也不是個不通禮數的人,上了年紀,順利慣了,一時糊塗。叫他登門賠罪便是。大人若是再參了荊綱,這恐怕就要糾纏不清了。”王司功出過氣之後又為荊翁再墊兩句話。

“哪有什麼糾纏不清”祝纓說,“都是慣的。來,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麼把個從六品的外地官員一家子養得這麼膽兒肥的給臉不要”

王司功啞然,李司法拉了拉他的後襟,兩人便不再勸。心道:你們都是能人,我們隻看著就是了。又是覺得祝纓霸道莽撞,又是嫌棄荊家“給臉不要”。學生的資格而已,當麵拿了,你認了。轉回頭再遞個好話、奉上厚禮,不就又回來了嗎兩下麵子都全了,跟知府當麵頂撞,真是老糊塗了。

兩人托詞還有公務要忙,都離開了去。

顧同一直在一邊看著,越看越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悄悄地問:“老師,您這是要辦荊家了”

“嗯”

“我瞧著跟黃十二家的事兒有點兒像,都是先拿證據,再辦呢。”

“我辦誰的案子都這樣,”祝纓敲敲他的頭,“不要亂猜彆人心思,把你的心思放到正事上來。人心難測,就彆測了,你不知道這人下一刻突然會變成個什麼主意。”

“那還是要參”

“當然。現在南府當家的是知府,不是司馬。一群傻子怕是忘了,現在有的是主官,不是個副官代管。”

顧同道:“啊我也沒想到這個。”

師生二人又說了好一陣兒話,回後麵吃晚飯。祝纓到張仙姑那兒說話,她離家二十天回來還沒好好被張仙姑數落一回,顧同就拖著小吳給他補算學。小吳慌亂之後,漸漸定了神兒,雖然學問上的天賦不太高,尋常的算術上手卻比較快。

後衙裡,張仙姑已忘了祝纓一去二十天的事兒,問道:“聽說,有人告衙門裡的女差呀”

祝纓道:“不是什麼大事兒。”

“怎麼不是女差不是你弄的麼對吧花兒姐小江”

兩個“小江”都點了頭,她們也是極關切這件事的。她們倆都在衙門裡,嬌嬌出事的時候她們頗聽到一些流言。張仙姑很關心自己女兒弄的事兒,誰挑的頭兒最後怕不是就要找誰

花姐道:“這個嬌嬌,究竟是個什麼來曆呀”

“我猜出一點,無非那麼幾樣。我倒願意收留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女子,年輕姑娘長得好看,如果沒個依仗反而不是什麼好事。可現在怎麼看她都不太像是個要認真過日子的樣子,還是要弄明白一點才好。”

小江心裡道:長成那樣還識字,唉,是個好人家女兒的麵兒不大,即便是好人家出身恐也不堪過。逃奴、逃妓、逃掉的婢妾、逃婚的女人、被拐而又逃的也就這些了。

花姐道:“能有正經女差不容易,彆再因為這個事多生閒話才好。”

祝纓笑道:“就算樣樣都好,也有說閒話的。豈不聞桀犬吠堯”

祝纓又問江舟:“你們常在女監處,可聽到什麼風聲沒有”

江舟猶豫了一下,搖搖頭,又點點頭。張仙姑道:“哎喲,那你怎麼不說呢是什麼事兒說出來,咱們也好有主意。”

江舟道:“不是好話。”

小江道:“有什麼話,你就說。”

江舟這才說:“她們背地裡說,嬌嬌同司法佐也有些不清不白的。不然,不能叫她當了女監裡的頭兒。”

與大理寺不同,南府由於級彆不夠,所以女監裡沒有女官隻有女吏,嬌嬌就被司法佐點成了女監裡的頭兒。

“都會寫會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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