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荊綱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13章 荊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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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記本子

當然是有的。因為剛才就在討論新娘自縊案,小江沒有問是什麼筆記本子,她從腰間掛著的招文袋裡取出一個本子道:“有的。”

將本子捧著放到了祝纓的桌子上。

祝纓拿起來看了一下,字跡很娟秀,上麵記著小江驗過的一些屍身。最新的是血縊案的屍格副本,原件填完了已經交給南平縣了,這個是她自己留的備份。既可以為日後有人追查時留檔,也可以為自己日後總結或者教授徒弟時做準備。

血縊案前麵就是嬌嬌的“屍格”,雖然嬌嬌後來活了過來,小江仍然仔細地記錄了當時她看到的情況。並且寫了個備注,即,並不是彆人說的“屍體”就是真的死了,還有活了的可能。並且在後麵又寫了幾個詞。“棺中產子”之類。

祝纓把整本都翻了,道:“已經比較詳細啦,除了屍格,也寫了一些傷情概要”

“是。”都是斷案時可能會用到的,雖然活人是郎中管的,但是涉及案情有時候也會讓仵作順便給看了。

祝纓道:“還不夠。”

“還請大人指教。”

“既然要帶徒弟了,就不能隻有這些個,得自己歸納一下。尤其是女屍的特征之類。”

現在小江參與的案子還是比較少的,而總結經供是需要大量的實踐經驗才可以的,有啥都得記下來。花姐不同,世間活人很多,隻要願意,她可以一天看十個病人。又要到哪裡找十個橫死的人給小江去研究呢

好在小江自己已經記錄了不少,隻要持之以恒,終有可以結集成冊的那一天。

小江聽了,道:“也有一點的。”有些驗屍的竅門還是聽祝纓說的,她都記了下來。

從袋子裡又掏出另一個本子,上麵是她記的學習筆記。有一些是跟著仵作學的,另一些是祝纓說的,還有一部分是自己的經驗總結。隻是記得都比較零散,她自己能看得懂,彆人看著跳字得猜。

祝纓很快看完,道:“不錯,就照這樣的來。”現在結集成冊還為時過早,她現在就沒有跟小江說這個事兒。對小江這樣的人,與對花姐不能用一個方法,對花姐,可以給她說計劃到十年、二十年,花姐知道、記得,但不會日日惦記,把這件事在心裡打一萬八千個滾兒。小江是個不會聽你畫十年大餅的人,那就不必說了。

她給小江放了一天假,讓小江回去休息。小江也隻當她是平常的詢問案情,兼稍稍關心一下她的工作,福了一福,將兩個本子都拿了回去。眼見無事,她便辭了出去,轉身與項安打了個照麵,項安正捏著一封信,叫了一聲:“江娘子。”

“三娘。我的差使已回完了。”小江說,然後離開了簽押房。

項安看起來神情輕鬆了不少,祝纓道:“你師姐好了”

項安笑道:“嗯。已經能下地啦,我想讓她再多歇幾天再尋生計。”

祝纓道:“不錯,已然到了這個地步,索性就多養幾天徹底養好了再動,免得病情反複。”

“是。”項安又將手裡的信遞給祝纓。

祝纓接了一看,又是一位半熟的熟人發過來的。此人是一位刺史,祝纓與他打過兩回照麵、通過幾次書信,他與鄭侯關係密切。不能說是鄭侯一黨,至少也是能在鄭侯府裡一塊兒吃個飯的。來信的內容與陳知府相仿麥種他準備好了,已經種過一次了,不過效果不是很理想。取經來了。

祝纓也回了信,並且同意將筆記給他,又斟酌了一下距離,也派出兩個經驗比較充足的老農給他幫忙去。人是從福祿縣出的,讓莫縣丞從徭役裡撥出兩個人過去,算作公差。

眼見她仿佛不將案子放在心上,彆人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設置了司法的職位,又有司馬以及下麵各縣的縣令,知府本來就不是個凡有細務都必須親力親為的。真這麼乾了,反有抓權不放、不信任下屬等等嫌疑,就算關心案情,一開始也不能乾。

唯張仙姑和祝大二人聽了“狐狸精”,舊時的記憶又湧上了心頭,十分惦記這個案子。

晚飯的時候,張仙姑在飯桌上問:“狐仙抓著啦”

祝纓道:“案子是司馬在辦,還沒勘查完呢,勘查、詢問、探訪、追蹤等等,都要視情形而定。最後才是抓,抓著了還要審呢。案子也不是衝著狐仙去的,是衝著強拆了彆人家的房子去的,狐仙還得再排在後麵呢。”

“案中案”花姐好奇地問。

“大概吧。”

還有郭縣令那兒的一個新娘自縊案就沒人問了,婆家、娘家沒鬨到府衙,內宅的消息稍稍閉塞了一點兒。

蘇喆對“狐仙”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道:“阿翁,抓到了狐仙能讓我看看嗎”

祝纓笑道:“好,隻要抓到了。”不過她對這個不太抱希望,她還是相信這得是人在弄鬼她是比較相信先賢的智慧的,如果真的有“狐仙”,那朝廷是不會放任不管的。且虛假的“狐仙”可能本領也不怎麼樣,否則朝廷不可能不將它也列到祭祀的名單裡。

蘇喆開心了,多吃了半碗飯。

祝纓說是不管,卻依舊知道一些進度。

第一個是江舟,她陪著小江去驗了一回屍,自己也已學了一些斷案的法門,凡聽說的案子都想參與一下,她向祝纓請了假,請求自己能夠私下看一看,因為她覺得這事兒不太正常。

“請假”祝纓笑笑,看著這個已經長大了的小黑丫頭,想起來自己在大理寺第一次請假的情形。

她說:“你本來就有假期,也可以攢一攢一次用了的。你先去對司法佐說一聲。”

“是。”

官吏都有假期,不過江舟一般是用不到的,衙門裡出差、值班她都很積極,才到南府就存了幾天假。江舟就跑去找了司法佐,司法佐道:“你要去幾天”

“誒”

司法佐因她與小江關係很好,小江又與後衙有著些不太清楚的關係,所以耐心也很好:“司馬正在審案子,怕要用女監,你假莫要休太長。”

江舟咬咬牙,請了三天假,三天後就回來。回到住處一邊收拾包袱一邊跟小江說了自己的打算,小江說:“你直接找大人了”

“嗯。”

小江歎了口氣:“大人說的對,你該先對司法佐講,他才是你的上司,再往上就有些越級啦。你一個人動身,怕也不安全。”

江舟道:“我先跟南平縣的人打聽打聽。要動身的時候找他們縣衙裡的女監就個伴兒。我還穿著號衣,一般強盜也不敢打我的主意。”

小江道:“那你去吧。”

就借著三天的假,跑去蹲南平縣衙了。蹲了幾天,聽出來死者的婆家、娘家是舊識,兩家是鄰村的,兩家家境也相仿,不算太窮也不算太富,是家裡姑娘能夠不用下地乾活,還能有一個丫環洗衣服、掃地的家境。隻除了農忙時還要幫忙煮個飯、自己也要做著針線。農忙時家裡還能雇幾個短工。

案發前後也沒有什麼異常,新娘子成親前緊張是很正常的事情。江舟打算跟這新娘子的丫環好好聊一聊。

另一件是章司馬要斷的狐仙案。他人在府衙、原告被告都得過來,他用的大多是府衙裡的人,自有人暗中告訴祝纓。這個案子祝纓知道的比自縊案又更清楚一些。

被告頗為富裕,但是沒有官職也不敢再托大了,一個半老頭子帶著兩個家仆、一個兒子,坐著車趕到了府衙,向章司馬陳述了自家的慘事。

老頭姓方,五十歲了,養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方老頭的家境比自縊那兩家要好不少,兒子也給他們讀書,女兒也嬌生慣養的,女兒獨居在一處小樓內,有丫環。女兒今年十六歲,正在說親的時候。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姑娘也出落得水靈靈的,說個好婆家不成問題。從春天開始,不知道為什麼,家裡就開始鬨古怪。

半夜就聽到女兒房裡有動靜,家裡的狗開始是半夜汪,後來不叫了,可女兒一天比一天沒精神,大白天的在房裡昏睡。家裡人覺得奇怪,孩子母親心細,以為不妥,將丫環喚過來問,丫環卻說:“夜裡並無事發生。”

做母親的不放心,自己夜裡帶上兒媳婦悄悄去小樓外麵守著,卻是什麼都沒發現。而女兒那兒的情況是一天比一天奇怪,先是白天沒精神,不出去吃飯,都在房裡吃,後是食量大增。

家裡出了怪事,自家人不願聲張,隻好自己悄悄地看著。為此,姑娘母親帶著兒媳婦、兩個丫環進了小樓裡跟著住了兩天,隻見女兒除了精神不大好,一時無精打彩、一時又焦慮易怒之外,沒彆的毛病。年輕姑娘都有性情古怪的時候,倒也不算大事。趕緊找個婆家嫁了就好了。

幾人離開了小樓,囑咐丫環照顧好姑娘。她們一走,方姑娘又恢複了大食量。

方老頭說:“大人想,這事兒必是不對,對吧這飯量就很可疑小人深疑是有鬼怪作祟,也不敢驚動。趁著秋收、納糧等事,家裡有雇工,將他們留下。這天夜裡突然帶他們去包圍了小樓哪知裡麵點了燈”

哪有夜裡浪費點燈的他們在窗戶上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影子這還了得

一行人喊打喊殺,方老頭帶著兩個兒子衝了進去,隻見一個男子的身影破窗而出,輕輕落在牆頭上,又滑到了牆外。邊溜還邊放話:“吾乃狐仙,與小娘子有緣,故而盤桓在此。愚夫無禮,吾必降禍於汝”

什麼屁話

方老頭當時就讓兒子帶著雇工執棍棒、打燈籠抓人

這邊打燈籠費事,那邊沒燈跑得也踉蹌,一個跑、一群追,雙方居然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沒逃遠,另一群也沒抓著。就看著他跑到了附近一個貧戶家裡。這個時候哪還顧得上客氣拍門一群人一通亂爬,窮戶家牆也不結實,塌了個口子。他們就索性給人牆拆了,進人家裡抓“狐狸精”。

這一鬨動靜就大了,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方老頭叩頭:“大人小人實在冤枉啊”

章司馬顯然也不太相信是“狐狸精”所為,他也懷疑是有人,所以下令讓衙役“搜索足跡”而不是搜索狐狸。又命將貧戶家圍了,這家窮,家也不大,攏共五間半屋,連地窖都掀開了,彆說狐狸了,家裡連條狗都養不起。地上隻有一些雞鴨的爪印。翻著個地洞,隻挖出一窩老鼠

抓的又不是耗子精

章司馬覺得這事兒必不能是“狐狸精”乾的,判了富戶賠貧戶的房子,然後將重點放到了“狐狸精”上。

作為一個經驗還算豐富的前縣令,章司馬以常理推測,這事兒還得問富戶家的女兒。將個未出閣的姑娘拘到堂上似有不妥,富戶家也以女孩子被狐仙所惑,精神不對婉拒。章司馬就從女差裡調了兩個,讓她們去問這女孩子。本來想叫江舟的,因江舟是女差裡少數識字的人,不想她請假了,隻好另派了兩人去。現在她們都還在問訊的路上,還沒有回來。

祝纓點點頭,章司馬願意正經乾事的時候,條理還是不錯的。不過,她估計這外“狐仙”可能已經跑了。當然,一切都隻是她的推測,當時她不在現場,足跡等線索這些日子恐怕已經破壞完了,現在讓她過去也無法從足跡上追蹤了。所以章司馬的思路是對的,從姑娘身上入手。

祝纓對李司法道:“你多留意一下案情進展。”

李司法道:“是。”他實在忍不住,又問祝纓:“據大人看,這個案子”

祝纓道:“先查吧。”又讓項樂把祁泰、小吳再給叫過來,麥子得開始準備種了。

種麥的事兒很早就開始計劃了,期間經過了數次調整,現在執行起來還比較順利。時值九月末,時間剛好。

因為有這件重要的事情,新娘自縊的案子郭縣令就隻好先放下了,探訪了幾天,沒聽到有什麼疑點。小江的屍格也填好了,是自縊。

郭縣令要結案,但是娘家不依,婆家也不依,一個好好的女兒死了,不甘心,另一個才娶新婦就吊死在自己家裡,更不甘心了。兩家在縣衙門前大打出手。

郭縣令隻好讓司法佐暫時接手案子繼續查,同時將新郎暫時關押。

與此同時,江舟銷假回來了,她帶回來了一個不知道能不能算是線索的線索新娘子不願意嫁新郎。

祝纓道:“你怎麼問出來的”

江舟道:“她們套話沒套出來。我就去她娘家的村兒裡,找最好嚼舌頭的老婆問。”這樣的人有一個好處,雖然嘴裡沒個譜,但是亂七八糟的流言裡總會有一點影子的。

祝纓道:“知道了,既然一時半會兒沒有彆的消息,你就先將它放一放。收收心,回來當差。”

江舟心有不甘,仍是應道:“是。”

祝纓有點遺憾,府裡的司法佐本身是吏職,且有數個名額。看江舟如此上心,讓她做這個司法佐可能比那些混日子的人更好,地方官屬也該有個可以直接查案的女職才好。隻可惜江舟於律法上也是個半懂不懂的,文書現在也不會寫,無法讓她現在就做司法佐。

走這一步是很難的,正常百姓富戶家識字且能懂這些的不會馬上接受讓女兒出來乾這個活兒,出身差點兒的連識字都困難。各級的官衙裡文盲、半瞎的吏職也不少,如果一個女吏不能表現優異,就很難立足。

祝纓背著手踱出了府衙。街上的人多了不少,祝纓踱到了集市外麵,仰麵看著識字碑。

好一陣兒,身後響起了呼喊聲,祝纓和項樂都警惕了起來,丁貴跑了過來:“大人,驛館有消息。”

祝纓道:“回去再說。”

此時,身邊才有人發現了她,紛紛竊竊私語。“傳說竟然是真的府君好微服私訪”

丁貴和項:“大人,驛館那兒的消息,荊綱回來了。”

荊綱,祝纓參了一本的人。既然奏本上去,朝廷沒有下文來罵她汙蔑好人,荊綱那兒可能就不太好過了。

祝纓見已被認了出來,從集市又買了一車甘蔗,邊付錢邊說:“回來就回來吧。送信的人呢打發走了嗎”

“還沒有,小人怕大人還有話要問,先將他留了下來。”

拖著一車的甘蔗,幾人回到了府衙。

來送信的是個驛卒,見了祝纓道:“小人奉本驛驛丞之命前來稟告大人,荊家大官人回來了。”

荊綱,也算是南平縣有名的人物了,到了驛站一亮身份,驛丞就知道他是誰了。給他喂了馬又要安排他的宿處,荊綱沒住,隻要了些茶水,說是歇一歇就上路。

驛卒道:“我們頭兒說,看樣子他要趕回來了,就讓小人來報個信兒給大人。”

“知道了。天兒不早了,留著吃頓飯再走吧。回去告訴你們驛丞,他有心了。”至於荊綱,他不來見她,她就更不必去見他。

府衙夥食不錯,驛卒摩著吃得圓滾滾的肚子回驛館去了。

祝纓不動如山,到了晚間,全家吃完了飯,前衙當值的衙役忽然拍響了後衙的門。前院裡也排了班,今天輪到侯五住前院門房,他還沒有睡下,披著衣服趿著鞋開了門:“什麼事”

“荊大官人遞帖子求見啦”

侯五瞪大了眼睛:“這個時候”他又抬頭看了一下天,沒錯,黑的侯五再次確認,這不是趁著天黑好送禮,而是就是天黑之後要來求見

“沒錯兒,掐著宵禁的點兒來求見的呢。”

侯五接了拜帖,問道:“就他一個人嗎”

“對,就他一個,還帶了禮物來。”

侯五道:“人進,禮不能進。大人的規矩,他老人家不點頭,誰的東西也不能進咱們府裡。”

“知道。東西攔下了,老侯叔,你快給遞進去給大人吧。彆大人歇下了再驚攏了他老人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幾時睡這麼早了等著。”

祝纓此時正在書房裡呢,宿麥播種的速度尚可,她每天都盯一下進度。此外還要讀一會兒書,她識字不比彆人晚,但早年條件實在太差,不能做到博覽群書,隻好不停地補課。京城拉回來的書,除了給府學的,她自己也看一些。如今手上錢多了,還不時派人往州城采購一些書籍。有想要看而不湊手的,就直接寫信給冷雲,向他討要。冷雲要沒有,她再湊一批往京城想辦法。還要堅持練字,她的書法是短腿科目。

侯五敲了敲門,項樂開了門:“什麼事兒”

侯五道:“荊綱的帖子,求見大人呢。”

祝纓在裡麵聽到了,將手裡的筆,放了下來:“現在”

“是。”

祝纓道:“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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