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成了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26章 成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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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使者並不知道路過的人裡有一個甘澤,他們一隊人眼見到了地方,隻想快些到驛館裡稍作休整之後辦好差使。

為首者是一名三十歲上下的年輕官員,身後跟著數名隨從,他們都騎著馬,路上並不敢耽擱。到了驛館先是亮明身份,驛丞見了不敢怠慢,道:“上房是每日都灑掃的,大人這邊請。”

官員努力反應了一下,想明白這口音濃重的驛丞說了什麼,道:“南府府城距此還有多遠”

驛丞道:“也就二十裡。”

官員道:“今天且住下,明天再趕路。”

隨從們都大大地鬆了口氣,腰瞬間彎成了個蝦米樣終於可以休息了

驛丞將他們引到了房中,腳不沾地地去安排他們的住宿事宜,又命人給他們準備飲食之類。順手薅過一個驛卒,附耳道:“快,去府衙跑一趟,就說京裡來使者了,還問了府城有多遠,預備明天到。”

驛卒飛快地溜了,天沒黑就跑進了府城,到了府衙門上說:“我有事要見大人。”將自己的腰牌一亮。

門上認出他是時常過來送邸報的人,讓他進去了。

驛卒進了府衙向祝纓報告了使者的事情,祝纓獲息後又將府衙諸人召集了來,安排迎接使者的事宜。這次來的使者品級不高,一個七品,將他放到驛館裡必是不能得到最好的招待,得把人弄到府城來。

府城也有館舍,小吳道:“下官這就給它準備好”

此外還得通知一下郎錕鋙,讓他有所準備,祝纓又讓項。如果使者沒有特彆的要求,祝纓還是打算跟上次蘇鳴鸞的一樣辦理,如果使者有彆的要求,再視要求來定。

有使者來,府城也得收拾收拾,街麵得清一清,使者停留期間也不能發生什麼大案。再有,梅校尉那裡也得知會一聲。

都分派完了,各人趕緊去準備。

小吳雖說是要去準備館舍,又留了個心眼兒,先讓手下去收拾,他特意留了下來,等祝纓麵前沒有彆人了,上前問道:“大人,給使者的禮物要怎麼弄呢還是照著先前的例來”

祝纓道:“可以。有點兒餘量。”

小吳笑道:“好嘞”

顧同看小吳顛兒顛兒地跑了出去,問祝纓:“塔郎家這就算是定了,可是阿蘇家會不會有些怨言是否需要安撫”

“你聽到什麼風聲了”

顧同撓撓頭:“就聽到了幾句。那不是,蘇小娘子的男仆就住在咱們府裡麼漏了兩句擔心的話。怕您有了新人忘了舊人了,旁的倒是沒有。”

祝纓道:“唔,我有安排。”

顧同便不再多問,也去幫忙準備了。

第二天,使者到的時候,整個南府比之前更加乾淨整潔了,他進城之後路上便有人圍觀他。

祝纓這一天沒有出府,就在簽押房裡處理公務,門上報說有使者到來,她就帶著官吏等出門相迎。使者已然到達了府衙的門房裡天氣悶熱,門房涼快一些。

祝纓稍稍加快了一點步子走到了使者的麵前,這是個生麵孔,品貌端正,比本地的衙役高出大半個頭,比祝纓也高一些。凡從京城往這煙瘴之地來的,大多灰頭土臉有些急躁怨氣,如果是使者,就還要添一點矜傲的派頭。這個使者稍好一些,脾氣沒那麼外露,看著精神還不錯。

她先與使者驗核了身份,得知此人姓韋名伯中,祝纓道:“原來去年登科的才俊。”

韋伯中被她道破來曆,心中是稍有些得意的,表情也和緩了不少,道:“些許微名,不敢擾動大人清聽。”

祝纓做了個“請”的手勢,將他迎進府衙裡。不在簽押房,而是在正堂見他,與他在上麵對坐,章炯等人在下手相陪。祝纓見他大大方方地四下打量,又不時微微點頭,怕是帶著點兒觀察考較的味道,便將府衙要緊的官員都介紹給了他,又將郭縣令也拎出來告訴這是南平的縣令。

韋伯中對她微微頷首致謝,才說:“大人的奏本,準了。”然後起身,開始執行起他這次的任務來。

祝纓等人也不敢怠,等他宣布。與邸報上說的差不多,就是批準了。此外,還有一件邸報上沒有寫得很詳細的事情,就是政事堂表彰她,皇帝也口頭表揚了她。

祝纓又依照禮儀謝了恩,接了給自己的那份旨意,上麵是政事堂那兒擬的稿,皇帝最後負責簽字畫押。祝纓將這一份接過,讓顧同拿去放好。使者又拿了一份給郎錕鋙的敕封,後麵隨從則捧著郎錕鋙的官服,沒有直接交給祝纓。

祝纓便問:“韋兄要親去宣敕麼”

韋伯中道:“這是自然。”

祝纓道:“那我派人去知會一聲,山路不好走,韋兄還是休息兩天養足了精神再去。”

韋伯中好奇地道:“這麼難行”

祝纓笑道:“要是好走,輪不到你我跑這一趟。”

韋伯中品了品其中的味道,道:“為國為民、不負天恩,也該不避艱難。”

祝纓讚道:“韋兄好誌氣。”章炯等人也跟著讚美了一回。韋伯中臉上並不因他們這幾句誇獎顯出意之色,隻說:“還請府君著緊安排,我也好回去複命。”

祝纓道:“好。請。”

她與韋伯中同去了館舍,那裡小吳已經準備好了,連禮物也都備下了放在那裡。這是慣例了,地方官兒就算不想巴結,也得準備些禮物最低也是些特產,有心的視使者重要程度財帛堆積,為的是使者回去彆說自己的壞話。小吳按照慣例都給備下了,禮得一開始就有個意思,這樣在打交道的過程中會順利很多。

不意韋伯中到了館舍對住宿的條件也沒有挑剔什麼,看到禮物臉上卻變了色:“這是何意我奉旨而來,並不為搜刮可是先前有人這般做的真是豈有此理府君是國家棟梁,也要受勒索麼”

小吳的臉綠油油的,章炯猶豫了一下,在心裡打著腹稿,吃不準這人是真心還是假裝,又或者是彆有目的。

祝纓道:“什麼”

韋伯中道:“休要瞞我,這難道不是賄賂禮物”

祝纓看了看他,道:“韋兄頭回出京”

“府君難道要說這是慣例”

祝纓道:“凡出去做使者,回京複命,不免會被問及所到之處的風土人情、特產特色。”她隨意地指了指那一堆東西,道:“有些東西,不見著了實物光憑口述也是說不生動的。韋兄既說時間緊,咱們又要去塔郎縣,沒那麼許多功夫四處遊走。留著韋兄慢慢看。臨行也可帶上,算是個來過南府的表記。”

王司功、李司法等人暗中叫絕,這話說的,才是進可攻、退可守呢

韋伯中果然改了臉色,道:“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恕下官失禮了。”

祝纓道:“這話就見外了,那就,不打擾了。此地雖然偏僻,倒也彆有特色,韋兄要逛不小吳,你陪著。”

韋伯中道:“我不用向導,什麼都是新鮮的,就隨便看看。”

聽的人都笑了,章炯道:“不用向導,難道也不用通譯”他剛來的時候可有一段時間才能聽得懂本地的話呢。

韋伯中這才謝過了祝纓,看小吳也穿著官服,也道了一聲“有勞”。小吳忙說不敢,仔細陪著他。

當晚,祝纓又設宴歡迎他,韋伯中休息了一個下午,晚上精神好了一些。席間,又詢問了一些南府的事情,宿麥、獠人之類。祝纓也都答了。次日,韋伯中等人起得稍晚,小吳從府衙趕過去他們才醒。

韋伯中問小吳:“城中有何處值得一遊”

小吳笑道:“有個好去處,大人請隨下官來。”帶著韋伯中,一路到了府學門口。

韋伯中問道:“這是做什麼”

祝纓從府學裡麵走了出來,道:“登科才子,不會吝惜講學吧”荊綱跑了,韋伯中可得趕緊弄過來講一講課

韋伯中是憑本事考中而非走的門路的樣子貨,他講起課來官話標準,各種典故信手拈來。府學生們也聽得十分滿足,祝纓給他們弄來了不少的書籍課本,那都是定了型的,所有新鮮的學問到能夠刊刻永遠要慢兩拍。

韋伯中長途跋涉,講了一個時辰就有些疲倦,祝纓就讓他暫時歇息,下午繼續。

韋伯中是來看情況的,硬是被她扣在了府學裡直到狼兄從郎錕鋙那裡帶來了回信:“寨子裡已經準備好了。”

祝纓就請來梅校尉,設了護衛,擺開了排場請韋伯中一同去上山。

韋伯中欣然同意

他們二人與梅校慰並轡而行,韋伯中讓祝纓在中間,他與梅校尉一左一右,一路看著田間的水稻已抽了穗,才想起來我不是來探訪的嗎怎麼淨在府學裡講課啦

他狐疑地看向祝纓,祝纓卻忽然問道:“不知韋兄師承何人”

韋伯中道:“怎、怎麼”

“聽君一席話,好像見著了一個熟人一般。”

韋伯中語塞,祝纓道:“韋兄與劉先生有什麼淵源嗎”從神態到口氣都有點像劉鬆年,學問的觀點也有點像,不過嘴沒有那麼毒,看起來人的城府也沒那麼深。

韋伯中道:“唉,先父與劉世伯都是當年嶽公門下弟子。”

韋伯中他爹是劉鬆年的學弟,倆人都是嶽桓他爺爺的學生。祝纓並不清楚這些文人之間的枝節脈絡,因此一開始隻因韋伯中的名字上過邸報,知道他去年登科了。今天安排他到府學講課也不是為了試探,純是覺得他一個登科的人,學問應該比小地方的強,讓學生感受一下。

聽著聽著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味兒,劉鬆年的風格還是比較明顯的,所以試探著說了一句。對一個讀書人而言,隻要不是有什麼世仇夙怨,說他有點像“天下文宗”是不至於讓他記恨的。

兩人聊著聊著,漸漸投機。祝纓便知道韋伯中三十歲才開始當七品官不是因為他不行,而是因為他死了爹,活活給耽誤了。守完孝,劉鬆年給薅過去又親自教了兩年,至今身上還殘存著點兒劉鬆年的味兒。

出來就乾七品,還是在朝裡,還比較清貴,很不錯了。

一行人在途中一處較大的鎮子裡宿上一夜,第二天再到“邊境”宿一夜,第三天就能進山到塔郎寨了,走快點兒天黑就能到。如果走得慢了,還得在山中小寨再宿一夜。

從府衙到塔郎寨這一路並不算好走。

韋伯中在鎮子上看到了識字碑,此時太陽還沒沉下去,他瞄了一眼就過去仔細觀摩,道:“這倒是像世伯的筆跡,唔,又不太像,徒有其型。”

祝纓道:“有原稿。碑能刻成什麼樣全看工匠的手藝,這樣就不錯啦。”

韋伯中連連點頭。

到了“邊境”的宿營地,郎塔寨的人已等在那裡了。郎錕鋙先看一大隊人馬到,命手下戒備,仔細數了一下人,百來號,不是大隊人馬,才警惕地上前與祝纓見麵:“大人。”

仇文上前對他說:“那個穿青的是朝廷的使者。”

郎錕鋙點點頭,又對韋伯中行了個禮,他行的是他們族中的禮,不抱拳而是按肩。韋伯中也在馬上作答,他兩個語言不通,郎錕鋙勉強惡補幾句土話,韋伯中現在隻會說官話和他自己老家方言。

仇文的官話口音也重,再經過小吳的轉譯,他們才算互相搭了話。

韋伯中隻恨自己不能在這裡多住幾天,至少將方言學習熟練,不像現在,兩重傳譯,問個好都費勁,更不要提再打聽什麼訊息了。

他們又在山中走了兩天,夜宿深山,白天濕熱,夜裡起了山風又將韋伯中凍醒。他打著噴嚏喊人加被子,幸而小寨中供他這個貴客的物資是充足的,給他又搬了條被子過來。裹著被子迷迷糊糊再要入睡,又被一陣狼嚎給驚醒。

第二天,韋伯中的精神便不如前一天,一路他也不太想說話了。他一向自恃年輕力壯,路上一個隨從病死了他都好好地到了南府,不想在這山裡吃著了大苦頭。

天黑才到塔郎寨,遠遠看到寨子裡的燈火,韋伯中心中也生出一股逃出生天的喜悅來。哪知寨子隻是看著近,七彎八拐又拐了小半個時辰才得進寨。

進寨已是天黑,梅校尉又帶了許多兵士也要安頓,足忙到半夜他們才得安歇。韋伯中此時已是什麼都不想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南下的時候也是一腔的豪情,現在隻想好好睡一覺。

天剛亮,寨子裡的雞叫聲此起彼伏,韋伯中打起精神取了丸藥服了下去。這是他讀書時配的提醒補藥,因味道聞著不錯,就帶著當熏香。以為登科之後不用再吃這東西了,在這偏僻的山裡又勞動了它

郎錕鋙很重視這次的敕封,他的母親、妻子也因為他得到身份,三人都有衣服。韋伯中用全寨子絕大部分人聽不懂的話讀了一遍旨意,祝纓又上前用利基話複述了一回塔郎家現在的地盤以後就是塔郎縣了,郎錕鋙做縣令,他的妻子母親也依著他的品級有了命婦的品級。塔郎縣的官員,由郎錕鋙選拔,報給朝廷,朝廷批準,這些人也就有了朝廷的身份。

郎錕鋙的縣令是世襲。

她自己又說了一點補充的條款:以後塔郎縣與山下的貿易會比現在方便,等她與郎錕鋙商議之後會也設一個比較固定的榷場。

聽到“世襲”,郎錕鋙一家的心徹底地放到了肚子裡。他們熱情地招待祝纓一行人,又將韋伯中也拉過去喝酒。韋伯中喝了幾碗就開始醉了,連連擺手。

塔郎寨中人因為郎錕鋙高興,也就跟著高興,如果洞主、頭人隻是換個名字,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變,他們也就依舊過他們的生活。不讓去狩獵人頭了,自家老人的腦袋也就安全了,也行。也有對舊規則改變頗有微詞之人,卻又不敢明說。

韋伯中第二天差點沒能起床,祝纓去看望他,見他兩頰泛紅有些發燒,祝纓道:“歇幾天再動身吧。”

韋伯中道:“不好,水土不服,我須得快些下山。吃幾劑藥我就北上”他心裡清得很,南府這破地方是不太適宜居住的,這裡的土著又矮又瘦的,少見有長白俊美之人,可見不是個養人的地方。

他有點羨慕嫉妒地看著祝纓說:“府君真是令人羨慕啊”

祝纓道:“這又是什麼道理”

韋伯中不肯承認自己體弱,隻說要早點回去複命,陛下是比較看重這些事的。祝纓看他病著,也怕把他給病死了,遂與郎錕鋙道彆,與韋伯中一道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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