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損種_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沒_思兔閱讀 

第239章 損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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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滋噗滋”

祝纓循著聲音轉過頭,看到冷雲正在嘀嘀咕咕。冷雲也是吃的鄭府的喜宴,他是祝纓等人原本的上司,祝纓帶了蘇鳴鸞等人過來吃喜酒,遇上了他也過來打聲招呼。

冷雲心也大,更是因為他已經卸任了,祝纓端走了原南府的三個縣、悄悄地弄了羈縻縣一總攢成了個梧州的事情他就不生氣了。挖的不是他的牆角,是卞行的。他很隨和地與蘇鳴鸞等人聊天兒,山雀嶽父說話要翻譯,他也耐心地聽仇文翻譯了,再跟山雀嶽父聊兩句。

正聊天的時候,祝大與鄭衍湊在一起給婚禮演了一出興餘節目。冷雲可是明白娶房好妻有多麼重要的,聽祝大這麼一講,他沒忍住,抿著嘴罵了幾句。

祝纓道:“我瞧瞧去。大人,你幫忙照顧一下小妹她們。”

冷雲看了一眼蘇鳴鸞道:“大活人還能丟了不成我在這裡,你忙你的去。”

祝纓快步到了祝大跟前,低聲道:“咱們來吃喜酒,不管彆的事兒。”

祝大瞪大了眼睛:“真的沒彆的事”

祝纓道:“沒有。有什麼事咱們回家再說,不打緊。”

鄭衍一開口又惹一番風波,摸摸鼻子,不敢再胡說了,掩飾地給祝大倒了杯酒:“喝酒、喝酒。”祝大也沒心情吃、也沒心情喝。祝纓見狀,讓項樂將人給送回家裡去,並且囑咐項樂:“你在家陪著他。”

項樂領命。

祝纓又對鄭熹道:“大喜的日子,不敢擾興。”

鄭侯府裡比較重視祝纓,又讓人送了一桌喜宴到祝家去。祝纓又拖過陸超,讓他找個婆子到後麵給花姐傳個話。陸超道:“好說。”裡麵花姐知道之後,卻對張仙姑道:“乾爹吃醉了,已先回家了。”張仙姑雖有些擔心,也沒耽誤吃飯,還能跟席上的女眷們聊聊天。

她十分小心,怕自己再露怯害女兒被人恥笑,儘量少說話,臉上帶點兒笑聽著。聽著聽著就覺得不太對勁兒了,主人家是忙碌的,客人們也是借著主人家的喜事互相聯絡感情、聽取閒話。竟有人說到了祝纓的頭上。

這裡是鄭侯府,女人們先說就是鄭霖這婚結得真是好,由聯姻說到了段家,說段、鄭這一段公案,順捎就提到了祝纓了。說話的這個婦人還是消息比較靈通的,將卞行的事兒當成個趣聞給講了:“還想拿捏人呢,叫那位祝刺史擺了一道。現在卞刺史上任,到了一點家當,怕不是要氣昏過去了。”

張仙姑聽了,心道:還有這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有人問她,她就說:“孩子在外頭的事,我不懂也不問。”

吃過了酒席,祝纓看著蘇鳴鸞等人被送到四夷館,自己再接上張仙姑回家。張仙姑坐上車,臉上帶著點紅,一句話也不說。祝纓道:“爹已經先回去了。”

張仙姑點點頭,沒說話。

等到回到了家裡,她不去看祝大,打算先跟女兒聊聊,就跟到了女兒臥房,到了一看,祝大正坐在堂屋上座。張仙姑道:“你這死鬼,怎麼在這裡嚇人”

祝大道:“有事哩”

花姐咳嗽一聲,道:“杜大姐,去燒些醒酒湯來吧。”

杜大姐道:“灶下預備著了,熱熱就得,我去弄。”

她被支走了,花姐要代張仙姑說席間聽到的事,祝大先問祝纓:“沒人給你說媒吧”

張仙姑忘記了自己剛才要問的事兒,趕緊說:“說什麼媒誰他要乾什麼”

祝纓道:“沒有人,就是剛才”她將事情簡要複述了一回。

張仙姑聽完,臉上顯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這樣說就對了啊咱們以後都這麼說。”一家四口對完了詞,花姐去看杜大姐醒酒湯怎麼還沒得,等兩人端了兩碗醒酒湯來的時候,張仙姑忽然一拍大腿:“哎,老三啊,那個卞刺史又是怎麼回事啊”

祝大一邊喝著醒酒湯一邊問:“什麼卞刺史”

祝纓順口提了一句:“冷刺史不是回來了麼段琳就薦了他的親家去接任。”

“呸”祝大說,“美得他”

隻要聽到姓“段”,二人就開始生氣。祝纓道:“這不是沒坑著我嗎”

張仙姑道:“那也不好姓段的真是個大損種。”

祝纓道:“喜酒也吃完了,也沒彆的事兒了,咱們再歇兩天,攏一攏東西,辦一辦雜事就回去。想搬什麼走呢”

張仙姑說要搬京城的東西回梧州本是個借口,回到京城她已不關心這事兒了,她說:“我再看看。”

祝纓道:“那行。有些太笨重的就不要了,到了梧州再置辦也行。揀心愛的帶一些吧。”

一夜無話。

次日,祝纓又忙了起來。鄭府的喜宴擺三天,祝纓又去了,今天就不帶張仙姑和祝大去了,祝大經了昨天的事不太敢再去了,張仙姑就留在家裡看看要捎帶些什麼東西走。此時她過日子的心又泛了起來,看這個也好、看那個也行,尤其是家裡那許多條被子,覺得全都封存在這裡都放壞了,想將新的都帶走。

花姐看她清點,心道,這些都有十年了

又環顧這個宅子,這個名義上的祝宅,其實沒住多長時間,此時離去竟多了一絲不舍之意。去了梧州,以後多半就是在梧州定居了,不知何時才能回還。

家裡收拾著,祝纓去鄭府給府裡致歉,說昨天祝大打擾了客人。

鄭熹道:“什麼打擾這事怪鄭衍”

祝纓道:“趕巧了。”

鄭熹才說完鄭衍,自己又問了起來了:“令尊說的,究竟是怎麼回事”

祝纓道:“大人知道我們家的來曆。”

“有點兒難辦呀”鄭熹沉吟。

祝纓道:“好在也不是很急。我同他們再聊聊。實在說不通,沒有老婆又不會死,就是自己忙點兒。”

鄭熹一想,也確實不急,就差一個老婆。不能娶妻也不妨礙生子,多少青年才俊待價而沽,先拚個官職事業,等到三十好幾了官職可以了,再求娶名門淑女,你看他是初婚,其實一堆庶子庶女已經長得老大了。

鄭熹道:“也罷。”

祝纓道:“我聽外麵仿佛有人喚您,看看去吧。”

鄭熹與她一同走出書房,果然是有人找鄭熹藍興來吃喜酒了。

藍興一個宦官,並不曾受人白眼,相反,還有不少人與他套近乎。劉鬆年今天沒來,所以他比較自在。還能跟鄭熹開個玩笑,說他馬上就會再長一輩做外祖父之類。鄭熹笑道:“借你吉言。”

仆人上了茶點,又端來一盤喜糖,藍興捏著一顆剝了糖紙,含了顆糖,眼睛眯了一下,沒說話。

藍興也送了禮物,並不次於其他人,都是真金白銀、珠玉絲帛,紮紮實實的禮物。鄭熹請他入席,又讓鄭奕與他一道吃酒。換了兩席,鄭熹還要留他多坐一會兒,藍興道:“我還得回宮裡呢。”

鄭熹就不再多留他了,藍興臨走時說:“卞行已見過陛下,就要南下了。”

鄭熹點了點頭。

卞行南下,祝纓且走不得,她的糖還沒賣完呢

京城買個房子的困難她是知道的,不但房價貴,比起南府京城坊市劃分得又嚴,管得也比較緊。她便在自家附近的坊裡以梧州刺史府的名義盤了一處宅子,前後三進,頭一進是待客、商談之所,第二進住人,第三進可以堆放一些貨物等等。掛上“梧州會館”的招牌,以之前福祿會館已做熟了的模式,兼做客棧、茶樓飯館、少量貨物城中存放之地。

又向老朋友邵書新長租一處城外貨棧。

借著鄭霖的婚事,一邊發糖一邊將人潮引到這個地方。

她自己住得就不是京城最繁華的地段,房價稍便宜,不過她的鄰居多半小有一點家財,也挺適合賣這個。

她將項大郎留在這裡,京城的梧州會館就先交給他來打理。從梧州至京城這一條路線也走得比較熟了,以後如果有一些非公文的信函之類,也可以跟著貨物一道往返兩地。祝纓打算在梧州也開一條送信的線路,每年跑兩個來回,半年一次,將全州要送上京的私人信件斂巴斂巴,隨同貨物送京。

她將事務都規劃好,就交給項大郎暫管京城會館了。京城不比彆處,此處會館輪換不是每年,而是三年。

接著,休沐日到了,祝纓讓趙蘇將範生、張生請到自己宅子裡,就在家中設宴關切一下他們的學習生活。

範生張生與在府學中又不相同,他們的樣子有了些微的改變,麵上更靈動了一些。雖然穿著書生常穿的袍子,卻也佩上了一些今年京城流行的小飾物,身上帶點熏香味。

偏僻地方的學生到京城都是要經曆一小段適應的過程,祝纓也不說他們學壞了忘記了質樸的本性。她隻問他們的功課,問他們在京城住得習慣不習慣之類。這兩個學生的成績在她順路拜訪嶽桓的時候就問了一問。保送生們的成績在國子績都算不上頂好,這二人在保送生裡又是個中等稍稍偏下。但是國子監還有一些蔭進來的,他們貢獻了整個國子監的墊底人群。

範、張二人見到家鄉來人也很激動,他們與趙蘇關係尚可,都說:“多虧趙兄看顧,不像他們那些人手足無措。”

趙蘇道:“哪裡話都是梧州人。”

範生詫異地問:“梧州”

趙蘇含笑道:“是,梧州。義父奏請朝廷,以福祿、南平、思城三縣與阿蘇、塔郎、天恩、永治、頓縣五個羈縻縣,並為梧州。陛下準了,以義父為梧州刺史,這是前幾天才定下來的事,你們在學裡還不知道。”

範、張二人忙恭喜祝纓。

祝纓道:“以後再報籍貫就不是南府了,要寫梧州。”

“是。”

範生搶先道:“不愧是大人我們與同學提及的時候,大家都很欽佩大人,又感激大人。我們這些保送來的人,若不是大人的提議,此生都要埋沒鄉野了。”

祝纓道:“這話過了,你們本就是官學生了,怎麼會埋沒”

張生也跟著說:“也就止步官學生了外麵天地是沒機會得見了。”

二人一陣恭維,祝纓又不教訓他們,這餐飯吃得二人都是微醺。二人走後,祝纓問趙蘇:“他們說的是真的嗎”

趙蘇道:“義父怎麼忽然這樣說了當然是真的朝廷諸公難道都是糊塗人能表彰義父”

“好話聽太多了,人就容易輕視他人、高估自己、聽不進勸說、聽不進不中聽的話,飄飄然,容易出事。”祝纓說。

趙蘇道:“那義父就不必擔心了,他們說的是實。”

祝纓點點頭,問道:“偏僻地方的人在國子監的,是不是還是不多”

趙蘇沉重地點了點頭:“是其中南方又少於北方。”

祝纓道:“我知道了。”如果國子監就是這樣的話,那全國的官員分布應該也差不多是這樣了。保送生說她一聲好還不夠,如果能夠在官員的比例上,也為偏僻地方的人爭取一點,尤其是南方這些所謂“煙瘴之地”的人爭取更多的出仕的權利

她正想著,門又被敲響了。

侯五大嗓門:“大人那位天使又來啦”

藍德笑眯眯地邁過門檻兒,站在門房裡笑道:“哎喲,今天可不是傳諭來的。”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便服,頭上也戴著尋常的黑色紗帽,這麼一打扮,離宦官的樣子更遠了一些。

藍德抬手摸下巴做個捋須的動作,看祝纓走了出來。祝纓是個從四品的刺史,藍德不過是宮中的一個宦官的小頭目,他現在其實隻有正八品。有差使的時候,“天使”之名給他撐個場子,沒有差使的時候他還是得老實一點。

以前他有轉不過筋來的時候,被藍興給收拾過,如今已是個老油子了。見到祝纓,他先長揖:“見過祝大人。”

祝纓也還了半禮,道:“今天不當值裡麵請。”口氣很熟稔的樣子。

藍德笑道:“是,就出來轉轉。”

賓主坐下,藍德道:“家父從鄭侯家裡帶了好些喜糖,味道好極了,小的們都喜歡。”

祝纓道:“那就好。”

藍德道:“宮裡都吃不著這麼好的東西呢。”

祝纓道:“宮裡有更好的,宮裡吃蜜,外頭就隻有一點柘漿。什麼好東西是宮裡做不出來的呢”

藍德道:“那是,隻要貴人要,什麼好東西弄不來除了那麼多的貴人,還有些執役辛苦的人。沒滋沒味兒的。大人是貴人,不知道我們宮裡奴婢的苦。”

祝纓道:“誰不是從底下上來的呢就說會食,從九品吃的是什麼正一品吃的是什麼想要帶好手下人,就不能讓人家過得太寒磣了。”

藍德道:“大人體恤我們了。要是宮裡也能吃上您那兒的好糖就好了。”

祝纓連連搖頭道:“宮中吃食我可不敢輕易染指。”

藍德道:“您這就不知道了,宮裡什麼東西不是外頭來的要麼各監自製,要麼各地進貢。就是自製的,原料也是進貢的。咱們現在說的另一件事兒,就喜糖那樣兒的,要是宮裡跟您買呢”

“和買”祝纓說。

藍德笑嘻嘻地說:“不敢。不是和買,我與您談,不與那些商人談,我要找上了他們,他們得嚇死。您與鄭侯有舊,家父與鄭府也熟。咱們就不說外話了,如何”

祝纓問道:“果然要貢”

藍德道:“如何能不貢不是奴婢們進言,宮中要用糖,陛下又見過了好的,還說又便宜,難道不是體恤百姓”

祝纓心說,你們一個一個的,就指著敲詐我了是吧有好東西,得儘著宮裡用,宮裡的小鬼兒們也要跟著沾光。

還跟政事堂那兒講過,是要把糖價打下來的現在生產的糖都是她的本錢,宮裡還管她要這個本錢

從福橘開始,她就防著進貢、和買,終究是沒躲過。但是宮裡跟她要貢糖,她就得給。看藍德這個鬼樣子,自作主張的幾率並不高。拒絕了,她的事兒就很難乾成。

祝纓問道:“貢多少你能來,必有個約數的。貢的數要是填不上,彆的就更沒保障了。”要是敢要多了,她得再跟竇朋好好算一算賬,雖然這糖未必就貢到竇朋手裡了,但是在起步的時候許多糖不能用來翻本,都白給了,稅就得給她往下減

要是再逼她,她就把所有的糖坊都給關了,誰也彆吃了沒道理她白辛苦了,甜頭讓這群人吃了,百姓那兒還吃不上。

藍德還是笑吟吟地道:“當然不會要您多的啦不瞞您說,現在往宮裡貢的糖霜是每年若乾石,咱們隻再要這些就得。那些塊兒糖,哦,還有糖塔之類,那個咱們買,這個價麼”

祝纓道:“我給你最低,你去市麵上打聽打聽,一個一尺的塔糖我賣什麼價,再看看我給你什麼價。我在南邊都賣五貫,給你算四貫。報賬加多少你隨意。都是糖做的,工藝得不一樣,宮裡用的跟外頭的當然不能一樣,要大些精致些,用工更多。”

貢糖的數目倒是勉強能承受得住。她還是那個思路,砂糖之類的得保住,量、價之類她都要死死地摁住了。其他的高價的花哨東西,隨便。至於宮中貪汙等事,至使開銷加大,又要加稅之類,她如今是真管不著。

到時候再說,祝纓想,不行她還有最後一招整治呢。

藍德道:“哎喲,那您可體恤我了。”

祝纓道:“哪兒話,你我頭上都壓著令呢。”

藍德搓搓手:“實不相瞞,我頭上也是死令還能再便宜一點嗎”

祝纓與他討價還價,三貫零六百文成交。藍德最後還抹了五十文單價。糖塔之外是糖塊、棒糖,藍德也狠殺了價,殺到京城市值的七成左右,對祝纓算厚道的內部價了。

藍德與她談完,感覺十分良好,他覺得祝纓十分的親切,臨走前又額外囑咐了一句:“您隻要交足宮裡的,咱不怕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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