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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改進 “並不好管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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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嬰堂的位置較為偏僻,為的就是取一個“僻靜”,誰扔孩子的時候也不想叫彆人圍觀。

祝纓和花姐兩人帶上了小柳和牛金兩個,再加一個胡師姐,五個人都著便服。冬天時節,五人衣服保暖,讓人一看就知道家境不錯。越往育嬰堂走越偏僻,通往育嬰堂路上亦有人家。

這些人家見慣了穿著不錯的人去育嬰堂,從門裡往外一看,一男一女看著像主人家夫婦,又帶小廝、女仆,心道看著像是殷實人家,不知道哪個小東西要走好運啦。

祝纓路過一間臨街的小店鋪,見一個老頭坐在門檻上曬太陽,周圍一片安逸。

走近育嬰堂就聽到裡麵的孩子吵吵的聲音,小孩子尖細的聲線襲來,聽著還挺活潑的。

小柳搶上一步,看了一眼道“咦大白天的,門怎麼關了”

他拍了拍門,裡麵才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問“誰呀”

小柳道“來看孩子的。”

一個駝背的老頭開了門,抬起昏花的老眼打量了一下小柳,問道“你是什麼人是要什麼樣的孩子”

小柳道“主人家要先看看。”

老頭往他身後看到祝纓和花姐以及牛金、胡師姐,道“要抱孩子好模好樣的小子向來搶手,要是府上找幾個整齊的丫頭,養上兩年就能做活計的倒是有不少。要是不計較腦子、隻要有人賣力氣乾粗活,小子也是有的。不管帶走哪個,育嬰堂養了他們這些年,要帶走須得算還些房宿錢。”

小柳道“您老人家說這一堆做甚我們進去自己看。”

老頭道“年輕人,慢來慢來,裡頭還有人哩有人看時,你們不能見的。等會兒裡頭的人走了,輪到你們,也不叫彆人看著你們帶了什麼人走。送養的跟領養的不見麵,領養的人也都岔開了不叫彆人知道你來過,這是規矩。”

小柳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規矩”他還年輕,並不會無事逛育嬰堂,老頭不認識他,他也不知道育嬰堂還有這等講究。

老頭道“送來的都是養不活的,父母不養,就是斷絕人倫了,此後生死聽天由命,不再找回。不然,誰個替你白養孩子養個一二十年,將孩子好好地養成了人,扔了孩子的父母知道了,又將孩子搶了走,彆人豈不冤枉那誰還來抱養”

小柳被老頭說得一愣一愣的,也不便硬闖,跑去對祝纓和花姐講了。花姐道“既然裡麵有善心人,那咱們過一時再來吧”祝纓看著這座育嬰堂,牌匾已經很舊了,房子看著雖然結實,卻是透著股破舊的氣息。她點了點頭。

育嬰堂的門在他們麵前關上了,小柳有點好奇地又回望一眼,心道怎麼這麼巧也不知道是誰

小江冷著一張臉。

她和江舟一大早就到了育嬰堂,她想領養個孩子。育嬰堂向來不拒絕“正經人家”領養孩子,開了門就請她們二人進去了。照例是稍作詢問,得知小江是梧州的官員之後,育嬰堂的婦人立時變得熱情了起來。必要給她“找一個好的”。

婦人拉著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對她說“您瞧這個,麵相看著是不算俊。可是個好孩子呀又老實,又聽話,是個以後能頂門立戶的”

小江伸出手中的手杖,將他們攔了一攔,道“我屋裡不要男的。”

這話一說出來,婦人就摸著她的底了,心道原來是個雛子,哪有親自來看的這不就露底了不都得托個信得過的做中人

婦人歎了口氣“我這兒女孩子倒是有,您既說是要養,我得給您挑個好的,不能坑了您。女兒是貼心,再貼心長大了還是要嫁出去的。縱您不發嫁了她,要坐產招婿,到時候還得挑女婿不是還要看女婿人品。女婿哪有兒子靠得住不如打一開頭自己養個兒子,自己養出來的,知根知底,將家業交給他也放心,多好”

江舟道“娘子要看女孩兒,你就帶女孩兒來便是。旁的事兒,娘子自會斟酌。”

小男孩兒看了看他們,知道眼前人是看不中自己了,他低下了頭,用力吸了吸流出來的兩管黃鼻涕。

小江心底生出一股煩躁,說“走吧。”

婦人忙說“娘子請留步端正的丫頭也是有的還有才送來的沒斷奶的,一準兒不記得親爹娘的樣兒,打小養,容易養得熟”

小江看了看門外、牆邊往這裡看過來的眼睛,不動聲色“下次再說。”拄著杖站了起來。

婦人道“哎,那您這邊兒請。娘子,您再想想,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小江走出了育嬰堂,臉色不太好,江舟道“娘子咱們不急哎那不是”她伸手往前一指。

聽到大門打開了,小柳下意識地一回頭“咦”

他這一聲讓另外三人都回過頭去,卻見兩個女子從裡麵走了出來,步態有些眼熟,其中一人手中拄著一根手杖。

幾人都是等閒不來育嬰堂的,一般人也不會沒事往這地方跑,此時一遇,都覺得對方有事。小江以為祝纓等人應該也不會是來育嬰堂堵她的,那就是巧合了刺史應該不至於要抱養育嬰堂的孩子吧難道是要養仆人

兩下對望四下一片安靜,一陣細風吹過,微冷。

育嬰堂的門又打開了,老頭喊了一聲“那位小官人”送走一人,他要喊下一人的,卻見兩撥人還是撞了個對臉。

祝纓道“一起去看看”又順口問小江,對育嬰堂有什麼看法。

小江道“就那樣,大人看了就知道了。”

她沒有馬上走,而是跟著祝纓又折返了,邊走邊說“都是父母雙亡的孩子,哪有不苦的哪個都巴望著有人來領她們走,見了你就拿一雙眼睛看著你。心腸但凡軟一軟,就得哭著出來了,什麼時候再提起來心裡都不好受。”

她始終認為祝纓是個心軟的人,這樣的人進育嬰堂是令人不太放心的,帶著江舟又跟著殺了回來。

老頭卻對小江道“這位娘子,您不能與旁人見麵。”

小柳道“您老的話好多,您還看不出來麼我們是認得的,一起來看看。”

老頭這才閃過身,衝內叫一聲“張大娘,又有官人來了”然後對祝纓道,“官人,您裡邊兒請。”

祝纓打量著這個育嬰堂,她到南府以來沒到過這裡,不過於府衙日常開支裡支取這麼一筆時簽個名畫個押按時撥付錢糧。南府升為梧州之後,也給這裡再漲一點錢。她要項安不妨雇女工,項安也曾彙報往這裡挑選過幾個小女工。有家的女工頗有兩個家裡容易鬨事的,這裡的女孩子無父無母更沒個兄弟丈夫也要向糖坊討工錢,孤兒充做學徒乾活拿錢,非常便利。

育嬰堂的房子式樣已經比較舊了,好些地方有了破損,整體看起來還算結實,不知道是哪一位善心人用心修的,看起來還能再住個二十年。院牆很高大,一麵牆上開個長方形的洞,一個釘了五麵板子、隻空出上蓋的木盒正正好可以放在這個長方形的口子裡,仿佛一個大抽屜。外麵送孩子的天黑後將嬰兒從“抽屜”裡放入,裡麵的人聽到哭聲從裡麵拉開“抽屜”將孩子抱進來。雙方不見麵,放進“抽屜”之後孩子的一切都同親生父母無關了。

一個稍顯精神些的中年婦人快步,迎了出來,看清麵前的人就叫了一聲“哎呀大人朱大娘子咦江娘子您怎麼也回來了”

婦人忙跪下來迎接,老頭嚇了一跳“這這是”

婦人對他連連做手勢“這是刺史大人快點兒”

“轟”育嬰堂裡連孩子帶幫工的大人都炸開了,他們擠著上前,也要來拜。

孩子們大小不等,入眼前的約有十個上下,聽動靜,後麵還得再有一些。有男有女,男少而女多。女孩子大部分看著比較正常,男孩子看起來總有點不協調。孩子們的衣服都很舊,補丁也多。

婦人又吆喝“都老實點”又轉過臉來向祝纓解釋,育嬰堂是她丈夫在管,但是男人平常也不大過來,女人看孩子更合適。她家也在這附近,往來也方便。她丈夫姓張。

祝纓道“張六”

“是。”

“都甭跪著了,起來說話吧。”

婦人爬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上前道“大人來是要用工還是要用丫頭都有都有還是要抱個養來給將來的小郎君小娘子就伴兒”看到祝纓,她就不猜是要收養了,這裡的孩子最好的下場就這些了。

祝纓將這婦人上下一打量,隻見她穿得樸素整齊,衣服上有兩塊小補丁。

祝纓問道“這裡有多少人”

張娘子趕緊說“數目在小婦人丈夫那裡。三丫,快往家去,把你爹叫來”一個麵目平平無奇的女孩子答應一聲,跑了出去。張娘子又解釋這是她女兒,也是在這兒幫忙的,因為人手不夠。

一邊解釋一邊請祝纓等人進正堂裡坐下,這裡打掃得倒是非常的乾淨。擺設也還能看得下去。又有幾個看著伶俐的女孩子過來奉茶,女孩子也都有七、八歲的樣子,都偏瘦,臉色微黃,麵目都還周正,也不說話,但是眼睛都是忍不住的往祝纓等人身上看,臉上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期盼。

張娘子解釋道“在這兒的孩子咱們都用心照顧著,可誰也不能吃白飯不是學著乾點兒活,以後出去了才能養活自己。誰個能養他們一輩子呢都是調教得手腳利落的,您要教她們規矩,領回去說一說就行的,都聽話。”

花姐問除了現在看到的,是不是還有更小的孩子。

張娘子道“有,在後頭擱著呢。”

她們於是起身去看,後院一間屋子,一排通鋪,上麵擺著五個雜色的繈褓,有好有壞,新舊不一。有嬰兒在哭,一個哭了,連著幾個跟著哭。一個約摸七、八歲的女孩兒趕緊上前抱起一個哄著,又說“許是尿了,剛才喂過粥了。我這就給她換尿布。”

張娘子陪笑對祝纓道“這兒就小婦人幾個人,如今孩子多,在這裡吃飯的都有十來個,就叫她們大的帶小的。”她的身後,幾個粗糙的婦人臉上也都帶怯,生怕被挑刺。體麵保姆的工錢高,育嬰堂也不可能雇奶媽子來一人一個的看孩子。就隻有這三、四個人,還得負責做飯,也洗衣服、縫補。遇著孩子之間打鬨、爭搶之類,她們還要拆解。

祝纓伸手在窗戶邊上試了試,有點透風,張娘子又趕緊說“晚間都會堵上的。”

這裡看著比當時思城縣那個收容過祝煉的地方好一些。

祝纓未及細問,張六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心裡直呼倒黴。他平常也小小偷懶,但是貴人們一般不親自往這兒來,誰知道今天就叫刺史大人給撞上頭張六跑得頭頂冒煙。

祝纓不動聲色,花姐和江舟之前已有些不忍,現在看著這幾個孩子都有點走不動了。

祝纓抬腳就走,小江一手一個,扯著袖子將二人拽了一下,又拄著杖篤篤地跟了出去。花姐回望了兩眼,狠了狠心,跟著又回到了前堂。

前堂,張六垂手站著。這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子,眼前他們一家三口看著比彆人顯得健康一些,可見平日生活也比彆人好一點。不必祝纓,小柳都能猜著些,想必有些活計是使喚一些小丫頭乾的。

祝纓又問育嬰堂內有多少人,張六道“男女一十七口,原本有二十一口,前陣兒糖坊要工,挑了四個十來歲的丫頭去做學徒工了。她們都十一了,有生計就該搬走啦。”

祝纓知道這兩口子雖有些小油滑,已算不錯了的。如果他們真不要良心了,必能過得很富裕。

祝纓問道“育嬰堂常年能有多少孩子每年送走多少新有多少死亡多少”

張六道“也就一、二十個,這麼些年也沒超過三十個。每年送走三、五個,新來的,多有八、九、十來個,少的也就三、五個。死的呃,不好說,孩子不好養呐”

就算正常人家,親爹親娘帶著,也不能個個都養活的,育嬰堂死得更多一點。

張六尋思著,怎麼跟刺史大人多討要一點錢糧

“都是什麼樣的年景”祝纓問。

張六忙收回心神“哎喲,除了遭了瘟,年景好壞跟這個沒關係。年景不好,生下來就溺死了,誰往這兒送年景好,生下來自己就送給人養了。又或者有生下來就放到大路邊兒的,還有自己賣的”

是了,此時可以人口買賣,父母賣掉子女還真不算是個事兒。自己就處理了,也用不著勞煩育嬰堂。

祝纓道“還有這樣的說法我看這兒怎麼陰盛陽衰的女孩子特彆多”

張六又說“男孩有殘疾的會扔到這兒。要是沒毛病的,就是黃花閨女養漢子,養下孩子不能留的誰沒事兒扔兒子呢能送過來的多少有點兒毛病,要麼是殘疾,要麼是來曆上不太好說或者是家道中落。把孩子往這兒送的,爹娘都算有心了。女孩子就不一樣了,養大還要陪副妝奩,虧本。”

祝纓又問了一些諸如以前的孩子去了哪裡,是否會被拐賣之類的問題。然後沒說什麼就走了,張六兩口子摸不著頭腦,心道,刺史大人到育嬰堂就為了問個年景好的時候扔孩子的多不多

育嬰堂的孩子們又是一次失望。

出了育嬰堂,花姐和江舟都想說話,又都忍住了。真是無事不要進此地。來一次,難過許多天。

走遠了一些,祝纓才問小江“你們還有彆的事嗎”

江舟搶答“大人,今天是休沐日。”

祝纓道“唔,那到衙裡坐坐吧。”

一行人回到了刺史府,一路到了簽押房。

小江的手杖一路篤篤篤,很有節奏地敲著地麵。到了室內,她提著手杖,不再點地了。

幾人坐下,牛金來上了茶,祝纓開門見山地對小江說“育嬰堂你去了幾次了覺得怎麼樣”

大家在育嬰堂遇到了就有點小尷尬,小江見祝纓不問她去那兒乾什麼而隻是問育嬰堂,試探地說“大人的意思是”

祝纓沒有兜圈子,道“這裡是梧州,育嬰堂也該管起來了。”

小江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搖了搖頭“並不好管的。”

她接著算了筆賬。

經營育嬰堂是要有成本的,將一個孩子從小養到大,不管上學、隻管吃穿也是個不小的數目,偶爾還得看個病,還得算上雇工照顧孩子的工錢。所以能省則省。因此普通的縣城並不能每縣都有一個育嬰堂,梧州的這個生計也比較艱辛。再加上管事的有意無意也要從中揩一點點油水,整體就比較困頓。

大的帶小的,掃地洗衣服,燒火抬水。長到七、八歲就能送去當學徒工,或者去當小廝丫頭,到十二、三歲,除非能在育嬰堂裡幫特彆多的忙,否則也沒多餘的一口飯養那麼大個活人,必得請她走人。十來歲的飯量,夠養三、五個小孩兒了。

如果祝纓要管,按什麼標準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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