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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觀察 要不要與姑姑談一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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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放南下的時間比去年餘清泉南下時要早一些,臨行前陳放特意與父親陳萌做了一次長談。父子倆都是讚成新開一條驛路的,除開祝纓的提議、陳放因此會有一些功勞之外,父子二人也認為此事無論是對朝廷還是對安南都有利。

既如此,父子倆就都存了促成之事之心。陳放想得也就多了,他抱著輿圖去了陳萌的書房。

陳萌看到長子抱了軸圖,問道“那是什麼”

“輿圖,”陳放說,“我有個念頭,不知合不合適”

“過來細說。”

陳放將輿圖攤開,手指在圖上劃了一道線,道“這是他們工部的章程,安南未必讚成,我想在到安南之前,先到這一片親自看一看,這裡,是大江兩岸,選渡口也要多看幾處備選。隻有兩邊都合適了,才做得下去。隻有選定合適的渡口,才能定下來兩岸驛路接入的地方。否則,修好了驛路,到了江邊渡口不合適,又要改道。”

這個新驛路,必須要實地考查一下,它是兩條線同時開工,然後對接。陳放甚至認為,還不如從渡口開始往兩邊延伸,當然,這些都要見過祝纓,溝通之後才能定下來。

陳放與陳萌商議,實則是為了尋求陳萌的支持,沒有政事堂點頭,他不能把差使扔到一邊,先跑去勘探。陳萌略一思索,便說“也好,我明日與他們講一講,你再動身。”即使不能有明令給陳放去勘查,放寬一點時間的限製,也方便陳放行事。

陳萌有點欣慰,道“這件事情交給你,我總算可以放心。”

父子倆同時歎氣,陳放道“近來風氣越發不好了,有誌之士也都消沉了。”

“不必管彆人,儘自己的力就是了。做了什麼、做多做少,總有人看在眼裡。路過吉遠府見一見江政,那是個有心人,可惜運氣不太好。”

“那餘清泉”

“哼,”陳萌輕哼一聲,“彆沾。”

“是。”

陳萌次日便將陳放所請同鄭熹先說了,兩人在宮門口一嘀咕,鄭熹也同意“大郎思慮周到。”

兩人早朝後又同皇帝說了此事,皇帝於庶務並不很通,丞相說得有道理,他也同意了“不錯,祝纓本就不好應付,不先有所準備,見了她怕也難與之辯論。”

陳萌在上麵為兒子爭取到了條件,陳放則被姚辰英盯上了。二人彼此還算欣賞,姚辰英知道陳放此行多半能成事,特意請他過府一敘,隻為一件事預算。

他先把祝纓寫給他的信拿了出來放到了陳放麵前,陳放打開信一看,字跡是他很熟悉,心頭先微驚,待看到“西番”便有點感歎這位姑姑是厚道人,還提醒著呢。如此一來,朝廷也該更著力安撫、拉攏安南才是,倒於我的差使有利。

陳放道“哦您曾在西陲多年,與西番也是老對手了。我去見那位節帥,尚書可要我捎什麼話去兩麵鉗製說了幾十年,可是想在些時建功不過我的差使是修路,隻能傳個口信,成與不成,軍國大事,隻怕也由不得我做主。”

姚辰英伸手又把信收了回來“大郎,這也是個燒錢的事項。”

“誒”

姚辰英慢條斯理地道“政事堂對這條路寄予厚望,不敢打擾大郎的正業。隻消大郎回來報個實數給我,要用多少錢糧、調多少人伕,我好有個數。否則,這一南、一西兩件大事,戶部不好安排。數目太虛,就隻能顧其中一項。取舍之間,救兵如救火”

陳放懷疑自己能看到姚辰英身後有條尾巴在晃。他苦笑一聲“尚書多慮了,從安南回來,隻怕我要調任去做刺史督造驛路。到時候還要請尚書高抬貴手哩。”

兩人互相謙虛恭維了一陣兒,姚辰英道“你我都想這件事辦成,何不坦誠一些”

陳放接了他的話“我這件事兒,我說的都是實話。隻是不親眼見一見,我現在也給不了尚書數目。我回來,必與尚書詳談。”

總算把話說開了。

陳放這才動身,其時已到了一年中最熱的時節,陳放此時動身南下實在不是一個好時間。陳放帶了幾位懂行的工匠一路南下,早晚趕路,中午休息,先到江邊上遊,再沿著江水往下,查看沿岸地勢。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才明白這路確實不好通。工匠告訴他“大江之上,從來都沒有您平日見的那種橋。要麼在水流平緩的地方架浮橋,要麼是渡船。”像石橋、木橋之類往水底打樁,上麵鋪上橋麵的,想都不要想。

小河小溪還能這麼乾,一些拱橋就是這麼建的,先下樁到河底,把一片河麵圍起來,抽乾水、打樁、做橋墩。然後是鋪橋麵。一座橋就成了,因此造橋這活計,石匠、木匠裡都有人會。

天塹大江,做不了。

而渡口呢,千百年來倒也有幾個,但都不大。一則上遊水流更急,合適渡河的地方本就不多。二則上遊比較靠近西番,也不太安全,大江對麵的人煙也不稠密,還多山,山裡沒有方便的道路,需求不大,要渡口何用

因此渡河之地多半出現在中遊往下,到了下遊,沿江倒有不少水驛、沿江的城池了。

陳放到江邊的時候,剛好又是夏天多雨,眼見河水暴漲,需要考慮的問題又多了一個。直到近秋,又發現了另一種過江的方式。這不是在大江上看到了,是在一條支流上。兩岸的通過根連接兩岸的索道過江。看起來驚險萬分

陳放足在沿岸走走停停了幾個月,選定了三個地點。這三個地點各有利弊,也有河灘平緩的,但是又怕船吃水太深,隻好做個浮橋。也有河麵比較窄,但是中心有礁石的。還有這一麵的條件不錯,對岸的條件不好的。他猶豫再三,又將索道的方案也列在了最後。

從他選定的地點渡江,隻要選有經驗的向導、準備好大船,勉強也能過江。問題是渡江之後怎麼走安南還沒有開始修沿江的路,過了江就是山林、泥濘的一人寬的小路。山林裡會遇到什麼,誰也說不好。

陳放眼睜睜地看著對岸,惋惜良久才重新收拾行囊,轉入官道,一路往梧州去。

到梧州需要先經過吉遠府,陳放曾與江政在鹽州共過事。當時江政是陳放的頂頭上司,兩人相處還算愉快,陳放先去拜訪了江政。

江政在這煙瘴之地看起來還算習慣,看到陳放先說“你清減了。”再問陳放此來是不是為了新驛路的事。

陳放謙虛地道“是,打發我來跑腿看一看。安南土地廣博,縱使新開驛路,梧州與吉遠府也是切不開的聯係。並不會耽誤與使君這裡的貿易。”

江政道“我倒不擔心這個。”

陳放知道江政奏本的內容,再次出言安慰江政“朝上也有人盯著呢。如今戶部的姚尚書也是個能人,又有公心,他不會坐視的。”

江政認真地道“不可掉以輕心此番你回京,一定要提醒令尊呀姚尚書能乾是實,他願意做到什麼地步,可不敢說喲。”

“怎麼”

江政道“我也說不很準,隻是覺得他有些懈怠。那一位,”他往安南的方向指了指,“拜相之前就是在戶部,那時是個興旺氣象,這一位,沒有的。那一位還隱約有些革除宿弊的味道,這一位一上來,把什麼都停了。你說他不會坐視不理,我看他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他說著搖了搖頭,又歎氣,頗有點不甘,再三讓陳放一定要當回事兒,萬事不可以都寄托在姚辰英的身上。

陳放隻管聽,也不許諾,最後反問道“你呢”

江政道“我朝廷用我做什麼,我就儘我所能,保一方百姓罷了。”說到這個,他就又想起來餘清泉了,開始說餘清泉的不妥。又說自己已經收集了一些證據,要告餘清泉一狀。

陳放道“不至於吧”

“你也是鹽州出來的,鹽的事兒,你我多少知道一些,他那個樣子,不成話。”

兩人又細說了餘清泉一些事,陳放聽了也覺得不妥,不過他沉得住氣“秋天了,他往京城繳不上鹽稅,必有說法。您何必冒這個頭隻消再等兩個月,他沒事也要有事,何必讓那些小人記恨您您就算不珍惜自己的仕途,也要珍惜百姓,您要走了,此方百姓不知又要落入誰手了。”

好說歹說,江政才勉強同意不上本,轉問陳放“你何時回還回來千萬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同你講。”

陳放答應之後,他派人將陳放送入梧州。

梧州剛開始秋收,人們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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