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也奚卻不得不下山了。
白燦燦到底年輕,一聽林也奚要去神虛境,立馬眼睛一亮“我也去我也去”
林也奚卻是不能帶他去的。
神虛境此行,她是瞞著宗門去的,還招惹了許輕如,一旦進了秘境,少不了危機重重。
季燕北是男主,自有主角光環護體。
她的話,為了生命值也必須去,沒有退路。
而白燦燦,就沒必要去冒險了。
林也奚凝重道“安安姐還沒出關,你若是跟我一起走了,山上怎麼辦”
白燦燦蔫了。
林也奚拍拍他肩膀道“你彆急,我先去秘境裡探一探,等我心中有數了,回來了就好生安排下,爭取讓咱們峰上也能時不時去秘境曆練下。”
白燦燦不是個無理取鬨的性子。
他的確很向往神虛境,可也知道蒼瀾峰的處境。
況且,林也奚為他們犧牲太多了,好不容易有了個機緣,他不想耽誤她。
“行”白燦燦振作起來道,“師姐你放心去,峰上交給我,定會讓大家吃好喝好修行的話,看個人哈。”
峰上弟子大多資質差。
下品靈根想要修行的難度極大。
一件事做起來若是沒什麼正反饋,是很難堅持下去的。
久而久之,就不愛修行了。
林也奚也從不勉強大家。
想要努力修行的,她大力支持。
不想枯坐著受罪的,峰上也有著各式各樣的雜事。
況且,怎麼算修行
照顧下靈植,修理下丹爐,裁剪符紙都是修行。
林也奚點點頭道“你做事,我放心的。”
她這麼一說,反倒讓白燦燦鼻尖一酸。
到底是要分開幾個月,師姐還沒走,他就舍不得了。
林也奚從空間袋中拿出一個小玉瓶,放到了白燦燦手裡。
白燦燦驚了“築基丹”
林也奚“等安安姐出關,你就趕緊去閉關。”
白燦燦乾咽了一下,又道“那個師姐你留著用吧,我”
林也奚“你當我為什麼要去神虛境”
白燦燦眨眨眼。
林也奚“那裡有很多高品質的玄海花,等我回來,咱們就不缺築基丹了。”
白燦燦登時心潮澎湃。
不過他知道季燕北要隨林也奚去神虛境,不由道“季師弟也煉氣大圓滿了”
林也奚“我給他備好了,你安心用就行。”
白燦燦驚了“師姐你哪來的這麼多築基丹”
林也奚隻說了個名字“許輕如。”
白燦燦“”哦對,十萬靈石
他鬆了口氣,攥緊了玉瓶,鄭重道“好,那師弟在峰上等你凱旋”
林也奚笑著給他一爆栗“什麼凱旋,又不是去打架的。”
白燦燦怕自家師姐經驗少,趕緊道“那秘境裡危險得很,少不了要打架,師姐你”
他話沒說完,林也奚斜他一眼“我怕打架”
白燦燦“”好像是真不怕。
林也奚“好了,不必擔心我,好好等我回來。”
白燦燦
用力點頭“嗯”
白燦燦走後,林也奚看向季燕北。
她之前就和他提過神虛境的事,此時卻又問道“你想隨我去神虛境嗎”
她沒法說去神虛境有希望解開咒印,畢竟她其實對神虛境一點都不了解。
但她相信,隨身老爺爺肯定懂。
果不其然,嗡嗡聲響起。
焚天“想想想,去去去”
林也奚鬆了口氣,給老爺爺一點時間,讓他好生給男主講一下神虛境的事,這樣就省了她胡編亂造。
沒想到嗡嗡聲很快就停了。
季燕北隻低低應了聲“嗯。”
林也奚“”
這科普也太短了吧,老爺爺不再多說點嗎
罷了罷了,去就行。
男主肯定比她還想解開咒印。
有這咒印卡著。
季燕北最多到築基期,想要再提升哪怕一層,都不可能。
林也奚把早就準備好的空間袋拿出來,交到了季燕北手上“這些你好好收著,裡麵有一套法衣和一些符籙丹藥。”
季燕北一怔。
林也奚“去了秘境,處處都是危險,多點準備,總歸沒錯。”
季燕北“這太貴重了,我”
林也奚打斷他道“什麼都沒有命重要。”
林也奚又道“我既帶你去秘境,自是要護你周全,你且收好,真要覺得過意不去,那等入了秘境,就隨我好生收集玄海花,咱們此行可不能虧本而歸。”
季燕北握住了空間袋,垂睫道“好。”
回到暖閣,季燕北才打開了空間袋,看到了裡麵的東西。
焚天道“這套法衣不錯,雖然隻有二品,但那顆珠子裡有個小陣法,關鍵時刻擊碎了能保命。”
他又道“三品的神行符啊女娃子下血本了,這是生怕你遇到危險跑不掉呢。
“丹藥看起來都是她一手煉製的,估計是折騰了一個月,讓我瞧瞧小氣,我不給你講講,你看得懂嗎”
季燕北隻取出了那件二品法衣,其餘的都好生收進空間袋。
二品法衣在修士之中並非稀品。
可對於凡人來說,卻是一生難見的珍寶。
季燕北抬手,輕輕觸碰著法衣的布料。
入手很輕,像是碰到了天邊的雲彩,有一種不切實際的虛幻感。
他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衣裳。
就像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林也奚。
季燕北倏地攥緊了法衣,他白皙的骨節凸起,力氣大到幾乎要毀了這青色布料。
焚天輕歎口氣,說道“你莫要毀了它。”
季燕北卻道“我要帶她離開。”
這一個月他一直在蒼瀾峰上,與林也奚朝夕相處。
他越是了解,越覺心驚肉跳。
之前,季燕北雖然也在乾坤宗,卻隻是最
邊緣的記名弟子。
記名弟子的地界就像俗世一般,拉幫結派勾心鬥角,並不能接觸到真正的修士。
蒼瀾峰上不一樣。
林也奚更加不一樣。
她是罕見的天品靈根,是劍神唯一的親傳弟子。
可她卻至今沒有正經的修行之道,沒有下山曆練過,更沒有得過任何前輩的指點和教誨。
她就像被圈養在蒼瀾峰上。
林也奚再怎麼聰慧過人,也始終缺乏閱曆。
她沒見過人心險惡。
她想象不到那些高位者是如何得自私殘忍。
季燕北隻是在峰上待了一個月,便敏銳感受到了。
他不知道如何做個好人。
卻很清楚怎麼作惡。
焚天道“你凡事也彆總把人往壞處想,那掌門本就是代為收徒,許是怕誤了這根骨,想等她師尊出來,親自教導呢。”
季燕北冷笑。
焚天訕訕道“好吧,確實不對勁,若非女娃子自己刻苦努力,如今怕是都沒法築基這般好的根骨,若是過了年紀,反倒有損”
他又憂心忡忡道“季小子,女娃子這次便是能僥幸離了乾坤宗,入了那神虛境,隻怕也是禍患無窮,你得多加小心。”
季燕北垂睫“我明白。”
他鬆了手,輕輕用手指撫平青衣上的褶皺。
褶皺已生,哪是那麼容易撫平的。
季燕北耐性十足,用那修長如玉的手指,一遍遍地撫平著,動作輕緩柔和,不輕不重,不疾不徐。
隔著窗外看來。
隻覺清風淡雅,君子如玉。
唯獨眉心一點,猩紅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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