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華!
慣來處變不驚的人變得這樣一個模樣,讓夏昭衣唇邊笑意變暖。
她垂眸看了看發簪,又抬頭看回麵前的男人,說道“先生,進去說嗎?”
“來來來。”言回先生忙道。
他起身關門,很輕的聲響,將一街清寒也關於門外。
後堂乾淨寬闊,地上鋪著一張軟席,置著一座四方小案,案上一本書,一壺茶,一個燭台,一個純銅香爐,香爐上淡煙嫋嫋,是一品的水沉。
“這發簪,你是哪來的?”言回先生跟過來問道。
“故人的,”夏昭衣笑道,“他與發簪主人交情不淺,臨走前讓我拿這隻發簪來此地找活乾。”
“故人?是男是女?”
“男,是我族中兄長。”夏昭衣回道。
“那你所說的臨走前……你兄長臨走,去了哪?”
夏昭衣笑著搖搖頭,沒說話。
言回先生微頓,而後也笑了,帶著些許無奈。
是了,與她相關的人或事,且又交情不淺,定不是什麼尋常等閒的人物,這類人大多數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行蹤,怎好多問,問了又有何乾。
而且,這小女童不卑不亢,端正端莊,身上的衣服料子卻著實極差,興許是家中出了變故了。
“罷了,”言回先生說道,“看在這發簪的份上,我便收留下你吧。”
小女童卻又搖頭,認真的說道“不是的,先生,我之所以給你看發簪,是想要告訴你,我知道這裡是做什麼的,我要找的活不是斟茶倒水,也不是端盤子和洗碗,我來此,更不是求你收留的。”
“有意思,”言回先生一笑,“那你說說看,你會什麼?”
夏昭衣略微沉吟,而後說道“這裡的單子,超過三百兩又無人接手的,能否都給我看看?”
言回先生皺了皺眉,這小丫頭先前的一言一行著實令人舒服,可是現在這出口便是三百兩的語氣,又讓人覺得不討喜了。不過,倒也有可能是因為出身貴胄,對三百兩沒有個概念罷。
“你是叫阿梨?”言回先生說道。
“梨花的梨。”
“這樣,阿梨小姑娘,”言回先生道,“這三百兩的大單子,你是接不得的,這些單子動輒會要人命,不慎還容易被卷入一些是非中去。我這倒有幾個好玩的活給你做,你可會寫字?”
夏昭衣輕歎,第一次體會到兩世為人的落差待遇。
前世,李言回和唐陸嶺因著和她有點交情,遇上那些棘手麻煩的單子,三番五次登門找她,一次還上了離嶺,爬了兩日的山,上去後腿都軟了,還是她送他們下來的。
當然,那些單子,她一個都沒接。
前世她太忙,師父要她學的東西太多,一有空閒她便想著要去遊山玩水,哪裡會去管這些替人乾活的差事。
但那些動輒千兩萬兩的單子,她若說想要,他們怕是會搶著送來,哪像如今,她隻想要個三百兩的單子,卻要被拎去寫字。
“罷了,”夏昭衣說道,“既然如此,那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