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華!
夏昭衣幾分訝然“他如今一直都還在東平學府?”
“嗯,他壓根不在意被彆人知曉龍淵的事。”
“這倒是,的確玩味。”夏昭衣說道。
“今夜的黑衣人便是他們所派,”沈諳繼續道,“你想知道他們為何抓走那所謂的莫海珠麼。”
“為何?”
“因為那莫海珠,他原名叫卞元豐。”
夏昭衣一頓“竟然是他。”
沈諳唇角嘲諷“卞元豐野心勃勃,想要吞下趙大娘子的寧安樓,實際上,一個窮困潦倒的窮鬼罷了。入冬無衣可穿,無米可食,他頻頻令手下變賣東西,其中有一串珍珠鏈子。”
“變賣……”刹那有千思萬緒在夏昭衣腦中連成一片,她瞬間什麼都懂了。
“莫非那珍珠是卞夫人的,”夏昭衣說道,“卞夫人姓喬,這串珍珠是卞夫人的喬家所傳。珍珠變賣出去後,被人認出來了,故而這些黑衣人尋上門來捉他。”
沈諳的目光一直望著桌上的帶血紗布,聞言掀起眼皮,朝夏昭衣看去。
著實想誇一句此女七竅玲瓏,又不想誇,畢竟這個惡毒女子才劃破他如花似玉的麵龐。
不過,跟聰明人說話,的確省事。
沈諳的眼眸垂回紗布上“經我多年觀察,這些人對喬家後人分外敏感,所有嫡係旁係,或已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但凡與喬氏有關,都難逃一死。”
“可知道原因?”
“不知,但郭觀仍在東平學府。你若要去他,最好趁早。他不怕被彆人知曉身份,可你阿梨不是彆人,你如今又在衡香露臉,他未必不怕。”
“這倒無妨,”夏昭衣不急不躁,“你的人應該一直在暗中監視著他吧?”
沈諳閉了閉眼,抬眸重新望著少女,無力道“阿梨,慧極必傷。”
夏昭衣微微一笑。
“比如我。”沈諳又道。
“我比較在意那個陳夫人,”夏昭衣說道,“我在千秋殿中未曾見到什麼先生模樣的人,但我見到一個女人,那些黑衣人很聽她話。”
“極大可能便是這個陳夫人。”
“還有一人,此人給裴老宗主寄去信箋,要我此生彆至衡香或枕州,也儘量避開衡香和枕州的附近州府。我總覺得,便是千秋殿中見到的這個女人所寫。”
沈諳抬手輕輕觸碰臉上的紗布,想要去按,又不敢。
“東平學府,你認識路吧。”沈諳說道。
“認識。”
“不送。”沈諳說道。
夏昭衣拾來一塊乾淨紗布,擦了擦實際上根本不沾血的匕首,而後送刀入鞘。
沈諳看著她起身,皺了下眉“這些年,你和知彥見過吧。”
少女側眸朝他看去。
“他,變得什麼模樣了。”沈諳又道。
夏昭衣沒說話,清麗明亮的眼眸微微低垂著看著他。
沈諳看不懂這個少女的眼睛,他此生和那麼多人打過交道,這個少女是最難解的那個,沒有之一。
“罷了,”沈諳收回視線,冷冷道,“不想說便不說。”
於是少女揚長離去,當真一個字都沒再吐出。
沈諳抬手捂臉,傷口處的痛癢讓他的不爽情緒加重。
一揮手,沈諳將桌上那些沾了自己鮮血的紗布全部掃去地上。
簷廊下仍有十來個仆婦,有人去忙了,有人去睡了,剩下的等著輪班值守。
前堂傳來很多哭聲,死傷者的家眷被連夜請來,除了官府裡的人要來把屍體抬走,棺材鋪和壽衣鋪的人也趕來量度身板尺寸,做後事安排。
康劍和王豐年等在天井花苑旁,瞧見從次樓下來得少女,二人忙迎去“大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