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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從一大早起就與眾不同
張媽端早飯時還笑著說“我早上一起來就聽到太太那邊的窗戶前有喜鵲叫呢”
楊玉燕興衝衝的跑進跑出,穿著新衣服要配什麼鞋子,什麼襪子,什麼頭發繩子,還有她近來最喜歡的帶鏡子的粉盒也要裝進包裡,踩的地板咚咚響,不一會兒樓下的租戶就上來敲門,一個勁的往門裡伸頭看,還問“家裡這是有什麼喜事”
張媽把門擋得很嚴,一手很嫌棄的推人“這國泰民安的,天天都有喜事”
楊玉蟬一個勁的看電話,坐立不安,一直看祝顏舒的臉色。
祝顏舒難得今天是卷著發卷出臥室的,也沒有換衣服,隻是披著件晨褸,慢條斯理的吃麵條,一碗麵吃完,她秀秀氣氣的擦嘴巴,才笑著問看了她一早上的楊玉蟬“你想打電話就去打嘛,一點電話費不要緊的。”
楊玉蟬這才從椅子上彈起來,衝到電話前,緊張的拔通了,抖著聲音說“喂你好,能不能幫我接一下金公館”
楊玉燕本來有八成把握楊玉蟬是打給她男朋友馬天保的,就是今晚要請他們全家吃飯的人。但一聽“金公館”就覺得不太對公館裡的人用得著借錢請客嗎
楊玉燕問道“媽,你知道那馬天保家裡是乾什麼的嗎”
祝顏舒本來有八成把握這個馬天保是個小赤佬但聽到“金公館”也犯起了嘀咕。不過她是不肯在女兒麵前說自己不知道的,於是瞪了楊玉燕一眼“還不快點吃一大早就不老實”
就問了個問題就不老實了
但今天早上確實比平時更不老實的楊玉燕沒膽反駁,低頭乖乖喝粥。
楊玉蟬的電話接通了
餐桌上的祝顏舒和楊玉燕,廚房門口的張媽,全都目光炙炙的望過來
楊玉蟬便背過身去,把話筒含在胸口,用極小的聲音細細的跟對麵交談,而且不到三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她心滿意足的放下電話轉過來,就看到家裡的三個人還在看她。
楊玉燕最直白,撐著桌子探著頭“怎麼不多說兩句媽都說電話費不重要了”
祝顏舒重重的拍了下她的屁股,放柔聲音喊楊玉蟬“過來吃飯吧。”
楊玉燕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可從沒聽過祝顏舒這麼溫柔的說話。
剩下的時間仍是一場硬仗。祝顏舒認為今天是個大日子,所以她要先下樓去理發店做個頭,等她做完頭再出發。
楊玉燕吃過早飯刷過牙又換上了新衣服,還被張媽按住抹了頭油紮了個辮子,然後就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等祝顏舒回來。
鐘表上的指針慢吞吞的走著。
楊玉蟬看她無聊就說“你去拿課本出來背吧。”
楊玉燕瞪大眼“我才不要呢”她貼過去,抱著楊玉蟬的胳膊說“姐,你告訴我馬天保家裡是乾什麼的吧他姓馬,你為什麼把電話打到金公館是那個金公館嗎”
城裡姓金的有多少她不知道,但最出名的就是金大商了。
據說金大商是個山西人,豪商他兄弟在法國當大使,金家老太爺還是清廷的大官呢,可惜現在皇帝跑黑龍江去了,不過金老太爺也早就沒了。
總之,金公館可不得了,在城裡赫赫有名望
楊玉蟬白了她一眼,把她推開“少挨著我,熱”
楊玉燕被她推得在沙發上一歪,見她站起來走了,衝著她叫“這都十月了,出門都要穿大衣了晚上還燒爐子呢”熱個鬼啊
楊玉燕不死心,見楊玉蟬跑了,她噠噠噠鑽廚房去套張媽的話了。
她巴著門框“張媽,你知道馬天保家是乾什麼的嗎”
張媽正在擦擦洗東西,聞言伸頭往外看,見楊玉蟬不在,連忙急步走過來,小聲問楊玉燕“你不知道你姐沒跟你說”
楊玉燕“切她哪會告訴我”
張媽把手在圍裙上擦擦,說“我也不知道。我跟你媽猜了好幾天了,硬是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你姐平時愛關著門,自己的東西也都鎖著,明明在自己家裡還跟防賊一樣。”
楊玉燕瞪大眼睛“你們去翻她東西了”
張媽白了她一眼,辯解“你媽翻的,我可沒翻我哪兒敢哦”一甩手,回去繼續乾活了。
楊玉燕顧不上馬天保馬地保了,趕緊回自己屋,回身把門鼻掛上,再趴到床上,把床裡枕頭邊課本下麵的一個盒子拿出來,打開盒子,從裡麵拿出一個舊的絨布絳色荷包,這是她以前玩針線時自己縫的。拉開抽繩,從裡麵倒出一串寶光閃爍的珠串子。
這就是蘇純鈞給她那一條。
她捧著這串子滿屋看,覺得哪裡都不保險
她這屋不像楊玉蟬的屋,那邊還有個鎖,可以從裡麵鎖起來,她這屋隻有一個掛勾,人在屋裡時可以掛上,人不在屋裡這門隻能虛掩上,方便張媽進來收拾。
這要是也被翻出來了,她一定會被打死的
到時她要怎麼解釋她收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啊
她問過蘇純鈞了,他說這串珠子叫碧璽。她以前隻在淘寶見過碧璽,珠子都小的很,稍微好一點的都是四位數了,這一串這麼大,這麼透的,她覺得四位數打不住。
完蛋完蛋完蛋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