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有時候我真羨慕理想城的居民…他們一出生就含著金湯匙,有大把的時間可以無所事事而我一生來好像就在做這件事情和件事情。”
傍晚,公路鎮旅店。
看著那些從理想城來的遊客周南喝了一口香醇的啤酒,有感而發地發出了一聲感慨。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些人來自哪裡。
他們身那與眾不同的氣質
比藍外套和彷生人們還要好辨認。
坐在他對麵的孫世奇笑了笑
“這有什麼,你羨慕他們不如羨慕兩百年前的人,那會兒他們不但有時間無所事事,還有閒工夫編排我們。”
“編排我們?”
“換個說法,暢想未來。
“哈哈哈。”
笑聲衝澹了惆悵。
孫世奇和坐在對麵的酒友碰了杯。
靠著鋼鐵買賣發了一筆小財,他現在已經不能算是行商,應該算是聯盟的工廠主,他的大半身家都投到了聯盟的產業。
如果不是因為以前當過行商的身份,不被曾是流民的霜矛部
落信任,某人一直沒有答應他的
追求,他可能連家庭都綁在聯盟身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看好聯盟的未來,但他其實是花了些決心來做這些事情的。
很早之前,他心中一直背負著某種“原罪”的忐忑——即,擔心聯盟的管理者因為他知道銀幣最早隻是一堆遊戲幣的真相,而派出忠誠的近衛兵團將他滅口。
後來他才發現,自己的擔心完全是多餘。
那個人根本不在意。
其實想想也是,就算知道又怎樣?
人們會因為知道糞肥是怎麼來的,而不吃糞肥澆出的米嗎?
整個河穀行省已經沒有人會
懷器銀幣的價值!就連活躍在大裂穀邊的拾荒者們都認可它。
尤其是最近,玉米的大宗交易價格正式跌破了1銀幣大關,被落霞行省湧入的秋糧壓到了09。
而就在一年前,這個數字是
15,哪怕最便宜的青麥和羊角薯都沒這麼便宜過!
現在曙光城的居民不但自己吃,蒸著吃,煮著吃,炸著吃,甚至還有多餘吃不完的拿去喂豬喂牛,公路鎮旅館的吧台更是新增了一款避難所居民出品的包穀酒。
不過那酒太烈了,烈的辣喉嚨,除了趕時髦的人和那些避難所居民自己,真正喜歡喝的人並不多。
“說起來又要慶典了。”
“這不好嗎?”
“天天搞慶典,誰去乾活兒呢?”周南一臉憂慮,“你的工廠也要放假的吧。”
孫世奇笑著說道。
“無所謂,又不是天天放假,一次慶典已經好些個月了。我聽說人聯時代一年有一百多個節日,聯盟到目前也就四五個左右,其實還好。”
周南搖了搖頭。
“那能一樣嗎,人聯時代的生產力和生產效率和現在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他們就算不乾活兒你說的沒錯,但也沒對
聯盟的生產力不算很高,但絕對不算弱,幾個慶典肯定是辦的起的。這裡沒有冗雜繁複的官僚,也沒有需要供養的貴族,就算讓人們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也不會有人得到好處,生產出來的東西總得有人用才有意義吧,難道像學院一樣硬寒給那些搞研究的學者們嗎?”
說到這兒的時候,他自己都笑出了聲。
“可惜就算聯盟想搞學術優待,也沒那麼多可以優待的學者老爺。不如給居民們多放放假,
讓大夥兒們開心,拿著工資去
人活著不就是圖個開心麼。愁眉苦臉的人可乾不成大事兒,真乾出來了,多半也是把周圍其他人嚇一大跳。
“我還是認為剛開始就這麼奢侈不太好……就算他們想對居民們好一點,我也覺得再等等或許——”
孫世奇搖了搖頭。
“需要等待的東西永遠不會來。””那以後呢?就算現在沒有貴族,以後也會有的。巨石城不是最好的例子麼,最早內城的居民都是戰後重建委員會的擁護者,現在誰還記得那個委員會到底飄,周南試著去找些論據,而巨石城無疑是最好的例子。據說一個半世紀前,那裡同樣住著一群高尚的幸存者,如果他們不打開巨壁的大門,就不會有現在的外城。
聯盟又有甚麼區彆呢?
城主盧卡那個年齡大概是生不了的,估計不會有後代,老查理聽說是老冰棍,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大多思想前衛,估計也不太想把孩子接到這廢土受苦。
但其他人總會有的。
第一兵團的兵團長扳手,第二兵團的兵團長橙子,那些人正值壯年,不但有能力,而且更是從真刀真槍的戰場殺出來的。
他們的忠誠可能從頭到尾都
不是對聯盟,而是對管理者個人,很難說他們的理想能走多遠,他們的孩子又能跟著他們走多遠
孫世奇知道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想說什麼,卻隻是不在意地咧嘴一笑。
“以後的事情就以後再說吧咱的管理者都還沒老呢。”
聽到他這句話,周南愣了,失笑道。
“好家夥…你都已經把自己
當聯盟的人了麼。”
難怪這家夥一直幫著聯盟說
話!
孫世奇自豪地說道。”不然呢?如果不是聯盟,
我大概還在給紅河鎮的奴隸主和
捎客們運糧食,陪他們玩那紅票藍票的期貨把戲。從我在這兒買第一棟倉庫開始,我就決定成為一名聯盟的居民了。”
說來也是感慨。
起初他在曙光城買了一座倉庫,隻是打算等秋天了囤些糧食,然後買幾輛卡車,把聯盟到紅河鎮的貿易路線盤來,當廢土最大的礦商和糧商。
可沒多久聯盟和軍團開戰了大批的避難所居民扛著槍了戰場,鋼鐵和銅礦的冶煉需求一子暴漲,又讓他看到了新的商機,於是馬在青石縣的礦山旁邊開了一間鋼鐵廠。
倒是他的老家,一點沒變,
還是老樣子。
前段時間據說紅河鎮改成了紅河聯盟,但他琢磨了半天發現其實也就是改了個名字,還是換湯不換藥的老一套。
自從次聯盟在銅礦石交易狠狠地割了那群狂妄自大的家夥們一筆之後,他就發現那群富有的奴隸主們並不聰明,隻是一群幸運地趴在一堆財寶的肥豬,可憐的是,很快他們引以為豪的財寶也要不值錢了。
自從清泉市到西洲市的鐵路修成之後,聯盟的煤、銅、鐵、硫磺等等資源不但能自給自足,甚至還能對外出口。
他都有段時間沒去那個垃圾
堆裡進貨了。”…說起來,我的朋友,你怎麼一臉悲觀,是遇到了什麼難處嗎?”看著悶悶不樂的周南,孫世奇向他投去關切的視線。
周南猶豫了,歎了口氣,放手中的啤酒杯。
“啊,家鄉確實出了點事情,過段時間…我可能得回去一趟。”
孫世奇記得他是錦川行省來的,來自一個叫希望鎮的地方。
“什麼事情?”
“納果。”
“啥?”
看著一頭霧水的孫世奇,周南解釋說道。
一種比精神葉更有效的東
西,就像致幻孤一樣,能讓人看見光怪陸離的世界,不過它不會讓人變得虛弱,反而會適應虛弱。”
“什麼意思?”
“比如…你生了病,本該虛弱地躺在床休息,但現在你吃了納果,病毒沒有被治愈,卻會和你融為一體,達成和解,讓你變得更加強壯。從此以後,不管是發熱還是疼痛,都不會讓你難受,反而會轉化成愉悅並在這個過程中讓你變得更強。”
“愉…悅?!”
很扭曲對不對?”看著吃驚到說不出話的酒友,周南歎了口氣,“隻有同樣扭曲的變種人,才不受副作用的影響。那些綠皮膚的家夥不但喜歡吃那東西,還會因此變得更加興奮,不管是殺人的欲望還是繁殖的欲望都會增強。”
這種糟糕的東西不吃不就好了嗎。
忽然,孫世奇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
“是的,有成癮性。
看出了
他的表情,周南點了點頭。”而且不是煙草和精神葉那種輕微的成癮,是生理的離不開,一旦停止食用,與你的身體達成和解的病毒會迅速吞沒你而這個過程不再是愉悅而是致命的痛苦。不過這都不是最麻煩的,最麻煩的是種過那東西的土地會變成綠色,吃過它的動
物拉出的糞也是綠色。”
綠色……
孫世奇喉結動了動,喝了口啤酒潤了潤嗓子。
“長雜草嗎?”
“不是那種東西,”周南壓低了聲音,“是肉眼可見的綠它就像瘟疫一樣,一旦沾了它,土壤會慢慢變的隻能種那東西人和動物也會逐漸變得離不開它。沒有人知道為什麼,隻知道是從南邊,也就是死亡海岸那邊傳來的。也有說法,它來自更遙遠的南部群島。”
孫世奇難以置信地說道。
“怎麼會有人種那種東西那些農場主們瘋了嗎?”
周南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們其實也沒辦法…你也注意到了吧,自從落葉城通了鐵路,糧食已經沒那麼值錢了。”
曙光城第一醫院。
等候在手術室外的方長,正心情複雜地來回踱步,心中既是忐忑又是緊張。
這時,一旁的門忽然開了,
他立刻走前去,正好對了戴若口罩從裡麵出來的醫生。
“醫生——”
猜到他要問什麼,那醫生熟練地回答道。
“手術很成功,不過這些天
最好不要劇烈運動,避免影響術後恢複。飲食方麵少辛辣和油膩有條件多吃點肉…”
聽著那醫生說了一堆,方長打開v錄音功能,認真地記了來。
“我記住了。”
醫生多看了這家夥兩眼。
來這兒做手術的避難所居民不少,尤其是404號避難所居民,有些甚至都是他的常客了。那些家夥從來不會把他的叮囑放心,甚至有的倒黴鬼當天就把自己弄的大出血被人抬回來。
不過想了想,他便理解了。
或許因為做手術的人不是自己吧
拍了拍方長的肩膀,醫生趕一趟班去了,方長則快步走進了手術室,看著坐在手術台兩眼懵懂的多莉。
她的身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剛從麻醉中醒來,還不太清醒,正呆呆地看著護士手中的鏡子。
看著那陶瓷一般光潔的左半邊胳膊,她小心地伸出手,生怕碰碎了似的,輕輕捏了捏。
那觸感就如同真的一般柔軟,溫度也和體溫一模一樣,甚至肩膀看不見一絲銜接的痕跡。
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包括左眼…
淚水盈滿了眼眶,濕潤了眼角,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右手掩住口鼻,情難自已地抽泣出聲。
在被龍血藥劑“淘汰”之後,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必背負著如枷鎖般沉
重的鋼鐵,更必為自己身體的異樣,和彆人眼神的異樣而自卑…
“很漂亮呢。”拿著鏡子的護士,一臉羨慕地說道。
偶爾也會有人拿著理想城的彷生學義體來這裡組裝,但那些避難所居民大多會追求功能、力量以及與眾不同。
很少有人會以舒適度和美觀作為第一參考。”感覺簡直就像是專門為
你訂做的一樣。’
“嗯…”
白哲稚嫩的臉微微一紅,多莉抬起胳膊,輕輕蹭了蹭眼角的淚水。
在護士地攙扶,她從病床
起身,重新穿鞋,正巧這時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方長。
一直沒出聲的方長關切地問道。
“不再躺一會兒嗎?”
看著那個急切的男朋友,護士莞爾一笑,替身旁的“患者”答道。”隻是個小手術,想躺一會兒的話可以去隔壁的病房,不過她恢複的還不錯,直接回去休息就行了。”
不愧是廢土。
換個胳膊竟然都隻是小手術想到現實中的自己,拔個牙
得在醫院賴一會兒,方長不禁一陣汗顏。不過就這麼回去他還是放不心來,於是擔心地看向了多莉。
看出了他眼中的擔心,多莉紅著臉點了點頭,糯糯地動了動嘴唇。
“我沒事的我們回去吧。”
“有哪裡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方長認真地看著她關切道,“對了,感覺合身嗎?”
“嗯…簡直就像從我身長出來的一樣,”說著的時候,多莉困惑地看向了方長,“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手臂尺寸的?”
她之前的那條機械胳膊完全談不對稱,左臂比右臂稍長一些,而這條不但長度一致,甚至
顏色都是一模一樣。
關鍵是也沒見他量過。
難道是趁自己睡著了偷偷查的?”不一定非得用尺子量,“看著迷迷湖湖的女友方長不禁莞爾一笑,“你忘了,我們比過手的大小。
多莉吃驚地睜大了雙眼。
“這也可以?”
“嗯,看來我沒有記錯。”
“可我們又沒比過胳膊”
看著那雙依舊帶著迷湖和困惑的眸子,方長輕輕咳嗽了一聲”一定要在這裡說嗎?”
多莉微微愣了。
起初她並沒有聽懂,可當她對那一雙帶著一絲使壞的雙眼
,瞬間便回過了神來,臉頰也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