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曙光城。
通往聯盟大廈的主乾道。
還沒到中午,這裡便是一片熙熙攘攘。
拓寬的公路上偶爾有一兩輛車開過,不過大多都是步行或者騎著自行車的行人。
看著道路兩側擁擠的人潮,站在人群邊緣的楊凱眉頭不禁輕皺,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
常年待在實驗室或者科研船裡的他並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一方麵是人多意味著嘈雜和吵鬨,一方麵則是空氣中充滿了飛沫混雜的氣溶膠。
跟在一旁的蔣雪洲見導師停下,小聲地向他介紹道。
“這裡是曙光城中央大道,緊鄰最繁華的北街,據說很久之前聯盟的士兵還在這裡和嚼骨部落的掠奪者打過仗,挖了不少戰壕……後來隨著流民遷入和貿易站的發展,那些戰壕陸續都拓寬成了下水道,鋪上磚頭蓋起了房子。”
這些東西都是夜十告訴她的。
不過她的導師對這座聚居地的過往顯然並不是很感興趣,隻是繃著臉冷澹地說了一句。
“人太多了。”
知道自己導師不喜歡人多的地方,蔣雪洲小聲解釋道。
“畢竟這座聚居地生活著十多萬人。”
楊凱不以為然地嗬嗬笑了聲。
“一個十萬人的聚居地居然規劃的如此擁擠。”
相比之下,科委會管轄下的聚居地就科學多了。
人們按部就班的工作,接受科學化的管理,即便是幾十萬人的聚居地也斷然不會這麼混亂無序。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杜絕了資源的浪費。
人們高效地獲取自己所需的物資,不必將時間浪費在挑挑揀揀上,就能將更多的時間花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
蔣雪洲倒是還挺喜歡這兒的熱鬨,忍不住小聲說了一句。
“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舉辦慶典了……其實平時街上沒有這麼多人的。”
“慶典?”
“慶祝浪潮的結束,聯盟打算將這一天作為他們的法定節假日……現在是慶典的準備階段,煙花演出和慶祝活動在浪潮結束之後的第三天,也就是後天。”
蔣雪洲小聲說道。
楊凱皺了下眉頭,片刻又鬆開了,思忖了許久給出了中肯的看法。
“嗯……這確實值得慶祝一下。”
老實說,他也沒想到,那群靠著東拚西湊弄出來的裝備的廢土客,居然憑一己之力戰勝戰後重建委員會都沒能戰勝的母巢。
全程都在一旁圍觀的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發生在這裡的一切隻能用奇跡這兩個字來形容。
不過,無論這是否是奇跡,對於心係廢土的學院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清泉市內有大量未開發的遺跡,之前都處在黏菌子實體的封鎖之下。
這其中不隻有戰前的研究單位,還有各類生產設施以及人聯時代的陸軍、航天軍裝備等等。
如今聯盟攻陷了市中心的母巢,那些曾經被黏菌占據的資源終於可以重見天日了!
學院不止是對聯盟戰勝市中心母巢的底牌充滿了興趣,對於清泉市的開發更是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當然,學院不會白要聯盟的好處。
楊凱和上級在電話中溝通過,他上級的意思是可以用“合作研發協議”作為交換條件。
學院會向聯盟開放部分數據,扶植聯盟發展技術密集型產業,同時升級各類實驗室的硬件。
根據外務司的研判,對於現階段的聯盟而言,學院能的技術扶植是比企業的經濟扶植更有吸引力的。
實在不行,轉讓幾個d級甚至是c級技術也是可以的。
隻要聯盟承諾,不會將這些技術轉手賣給理想城或者凱旋城這些學院的潛在競爭對手即可。
除了合作開發遺跡的相關事宜,學院高層還希望能夠在聯盟設立一個辦事處——也就是所謂的使館。
就像企業在聯盟設立的使館一樣,方便雙方就南方事務以及變種黏菌的研究及時交流意見。
其實從原則上來講,外交工作是外務司的活兒,這種事情不該由他一個研究司的人負責。
但對於級彆壓倒一切的學院來說,專業的人辦專業的事兒僅僅隻是原則,楊凱當然不會放著這麼大一個白撿的功勞從履曆上溜走。
何況他有著充分的理由說服上級。
首先他人正好就在清泉市附近,其次還在執行和聯盟相關的支援任務。
於是乎,他便通過一番運作,整個本該屬於外務司的活兒,就被研究司給截胡了下來。
對於這次會麵,楊凱充滿了信心,畢竟於情於理來講,他都想不到聯盟有任何可能拒絕的理由……
兩人沿著中央大道前進了一陣,進入清泉市北郊的地界之後,沒多久便看見了那棟四四方方的建築。
整棟樓不高,隻有數層,不過占地麵積不小,修的很是寬敞。
聽說大多數時候聯盟的管理者都在避難所中處理公務,常駐在這兒辦公的大多是各級部長以及各部門的中高層職員。
從那塞滿停車場的自行車和小電驢不難看出來,隨著聯盟規模的逐漸擴大,與之匹配的組織建設也在逐漸完善著。
楊凱抬頭看了一眼天上,幾架蜂鳥無人機正在建築物的上空巡航,整片區域都在聯盟監控的覆蓋之下。
這大概是整個聯盟安全防護做的最嚴密的地方,其對於聯盟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楊凱的嘴角不禁翹起幾分得意。
看來正如他預料的那樣,聯盟的管理者對這次會麵相當重視,臉上不禁浮起幾分臭美的飄飄然。
注意到了站在門口的楊凱和蔣雪洲二人,站在警衛亭旁邊執勤的警衛上前行了個軍禮,問道。
“您好,請問二位是?”
“學院b級研究員,楊凱。”
楊凱伸出食指在空中輕輕一劃,將展開的全息窗口推到了那警衛的麵前,繼續說道。
“這是你們管理者給我的邀請函。”
那警衛看著眼前的全息視窗愣了下,不過聽到他的名字卻反應了過來,笑著說道。
“是楊先生啊,管理者有交代過您的事情,請隨我來!”
楊凱心情不錯地點了下頭,接著看向了蔣雪洲。
“就送我到這兒吧,你隨便找個地方打發時間,需要的時候我會喊你的。”
這種沒有任何風險而且能大展身手的機會,帶這個跟班在身邊也太掉價了。
省得到時候有人拆他台,說他又把活兒甩給手底下的學生去做,自己一個人躲著遠遠地。
看著胸有成竹的師父,蔣雪洲還是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小聲問了句。
“真的不需要我跟著嗎?”
“不用不用,”楊凱擺了下手,“我和那個楚光也見過不少次了,一個人應付的過來。”
說罷,他便看向那警衛。
“前麵帶路吧。”
那警衛客氣地說道。
“請隨我來!”
跟著那位警衛的腳步,楊凱踏入了聯盟大廈,沿著寬敞的走廊前進了一陣之後,步入了一間寬敞的會議室。
替他打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將他請入會議室之後,那警衛繼續說道。
“我們的管理者正在與企業的代表會麵,還請您稍等一會兒。”
“企業的代表?”楊凱微微一愣,皺了下眉頭,下意識地看了下時間。
現在是一點四十分。
距離他們會麵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確實還沒有到約定的時間。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那家夥竟然沒有在會議室裡等著自己,並且在自己之前還有一場會麵。
而且還是和學院素來不對付的企業。
那警衛點了下頭,按照管理者的吩咐,將事情如實告訴了他。
“是的,最近清泉市的一帶發生了很多事情,您應該已經聽說了。包括企業、大裂穀、以及許多時至今日還在飽受變種黏菌困擾的幸存者勢力,對我們取得的成果都很感興趣。”
若是經驗老到的外交官或許不會將這句虛張聲勢的話放在心上,但楊凱到底沒那麼豐富的外交經驗,隻覺得本來十拿九穩的功勞忽然又沒那麼穩了,心中不由一慌。
“他們在談什麼?”
那警衛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料帶這位客人竟然問出這麼露骨的話,一時間不知怎麼回答。
楊凱也漸漸意識到了自己下意識的失言,輕輕咳嗽了一聲,將自己的失態掩飾過去。
“沒什麼……當我沒說。”
向一國公職人員詢問其高層與第三方的會談內容,這無疑是一件失禮且冒昧的事情。
楊凱在心中暗罵了自己一句,這冒失的表現真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
那警衛看出了他的尷尬,笑著替他解圍說道。
“沒關係,不過您的問題……我真沒法回答,也不了解。如果您感興趣,我建議您向我們的管理者詢問。”
楊凱尷尬地摸了下鼻子。
“我會的。”
或許把這個活兒從外務司那攬過來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他忽然發現自己不隻是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
甚至還有點兒輕度的社恐。
麵對麵的交談和借助全息影像展開溝通完全不同,不能隨時按下暫停鍵掛機,一邊喝著咖啡一邊思考下一句話說什麼,還得應付各種場合可能出現的尷尬和意外。
楊凱忽然有些後悔,剛才自信地把自己的徒弟留在外麵了。
真要是搞砸了,自己連個可以甩鍋的人都沒有……
並沒有注意到楊凱的心理活動,那警衛接著看向一旁的侍者點了下頭,示意後者為這位研究員倒上了一杯茶水,接著便退出了門外。
楊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在緊張忐忑的情緒中等待了足足二十分鐘。
遲遲沒有見到管理者的人,就在他漸漸開始感到浮躁的時候,會議室外麵的走廊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幾乎是踩著兩點整,那會議室的門打開,一位穿著湛藍色動力裝甲的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
幾乎是條件反射,楊凱“曾”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結果用力過猛把椅子給弄翻了。
尷尬的還不止如此。
他漲紅著臉憋了半天,卻從嘴裡蹦出來一句“歡迎”,把正打算歡迎他的楚光頓時給整不會了。
“咳,該說歡迎的是我……”眼看著那張臉越漲越紅,楚光輕輕咳嗽了一聲,用打趣的口吻說道,“歡迎來到聯盟,希望沒有讓你久等。另外,放輕鬆點,雖然我們大概是第一次麵對麵的,但之前應該已經見過很多次了才對。”
話說學院的研究員都這麼有個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