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滾滾的浪濤之下,一群長著魚鱗的藍色變種人隨著洋流呼嘯而過,遠遠望去就如同一道湧動在海麵之下藍色泥石流。
它們用尖嚎恫嚇著試圖靠近的異種,用魚叉開辟前進的道路,沿著海岸線一路向西,接著再一路向南。
在先祖意誌的指引下,它們已經漂流了整整一個星期,中途隻休整過幾次,餓的時候便抓些海魚、貝類或者海藻充饑,所過之處猶如蝗蟲過境,一片渾濁狼藉。
然而即便餓的饑腸轆轆,它們的士氣仍然沒有絲毫的減少,燃燒在童孔中的戰鬥裕望反而愈發的高漲。
暫時的饑餓隻是為了即將開始的宴會騰出肚子,他們很快就能在先祖的恩賜下飽餐一頓,並縱情地享受獵物的悲鳴和哀嚎。
眼看著即將抵達目的地,領頭的那隻變種人忽然身子向上一挺,反踩著水流止住了向前遊動的勢頭。
“卡——!”
跟在他身後的藍皮變種人紛紛散開,上千之眾立在亂石嶙峋的海床上,猶如一片鬼影綽綽的海藻林。
“船!”
它張嘴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仰頭注視著前方,接著又拿不定主意地看了一眼右側海岸線的方向。
祭司預言的人類村莊在他們的西北方向,然而正西方向數公裡外,卻又有兩艘貨船正朝著它們的方向筆直駛來。
它挺起胸膛,用力吸了一口冰涼的海水,兩腮滾出一串綿密的氣泡。
似乎是聞到了什麼味兒,它的眼中漸漸放出了嗜血的光芒。
“人!”
“牲口!”
“好多!
!”
很快不隻是它一人,上千隻渾濁的童孔都印上了那嗜血的光芒以及對殺戮的渴望。
似乎是感受到了那沸騰在血脈中對殺戮的渴望,它扯開嗓門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嘯。
“弄沉他們!”
那聲沙啞的尖嘯就如同吹響進攻的號角,回應它的是一聲聲猶如碾碎貝殼似的歡呼尖叫。
“卡卡——!”
上千隻藍皮變種人如同脫韁的海馬,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湧向了前方。
背著魚雷的變種人率先脫離了隊伍,將那顆水桶粗的炮仗重重的插在了海床的底部,隨後拔出了引線。
一串綿密的氣泡飄向上方,那藍皮膚的變種人捂著耳朵蹬了下雙腿,從那顆蓄勢待發的魚雷的旁邊跑遠。
伴隨著一聲“咕冬”的悶響,一道粗長的白色氣泡柱斜衝向海麵,頂著那顆碩大的魚雷直挺挺的撞向了最前麵的那艘貨船。
這種民用貨船沒有安裝專業的水下聲呐,船上的人壓根兒沒有感知到來自水下的襲擊,就這麼在毫不知情中結結實實地挨了一發。
爆炸的衝擊波令整艘貨船前進的勢頭都為之一頓,隨著那一片乳白色的氣泡散去,一塊向內凹陷的破口出現在了船艏的一側,甚至還有幾個倒黴的人類掉進了水裡。
看著那緩緩傾覆的貨船,一眾藍皮變種人發出了興奮的尖叫,用武器敲擊著龜殼做的盾牌或者身旁的礁石,就像一群敲擊著刀叉等待開飯吃席的野人。
也正如它們所期待的那樣,隨著那艘貨船緩緩傾斜,越來越多的船員如同下餃子似的縱身跳進了海裡。
而那龐大的數量,也徹底出乎了在場所有變種人的意料。
往常他們弄沉一艘船,最多也就二三十個獵物。
而現在,僅僅一艘貨船就掉下百來隻獵物,並且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
一眾變種人就如看見了天堂,一雙雙渾濁的童孔頓時冒出了綠光。
讚美先祖!
來不及感激先祖的饋贈,為首的那隻藍皮變種人吐出嘴裡的氣泡,發出一聲興奮的怪叫,接著便挺著魚叉衝了上去。
“殺!
”
在它的帶領下,潛伏在海底的變種人紛紛用力蹬出雙腿,抄著手上的家夥便殺向了那群掉進水裡的落湯雞。
就如同衝進羊群的惡狼!
“殺!
!”
那些浮在海麵上嗆著水的帝國士兵還沒回過神來發生了什麼,就被一根根魚叉和一根根弩槍貫穿了胸膛。
海麵被鮮血染紅,一片觸目驚心的猙獰。
慘叫和哀嚎隨著海麵的浪頭此起彼伏,宛如人間地獄。
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就有足足近百人喪命!其餘僥幸活下來的人根本不知發生了什麼,隻能沒命的往岸邊狗刨。
顯然,對於初次踏出婆羅行省之外的帝國士兵們而言,這些藍皮膚的怪物們還是過於“版本超前”了些。
而對於那些大快朵頤的變種人們來說也是一樣。
這些自帶左料的人類風味同樣獨特了些,和它們吃掉的那些完全不同。
不過無所謂了。
對於已經餓了一個星期的它們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彆,它們此刻隻想縱情地享受這死亡與殺戮的宴會!
還沒跳船的西嵐帝國士兵倒是看清楚了水裡遊著的都是些什麼,一張張臉上紛紛印上了驚恐。
那些藍色的皮膚像極了避難所居民的外套。
它們似人非人,似魚非魚,手中揮舞著魚叉,棍棒,甚至還有漁網,發出尖銳而淒厲的叫聲和笑聲,飛速地收割著一條又一條落入水中的生命。
短短數個呼吸的時間,海麵上飄著到處都是屍體,拍在船弦上的每一片浪花都沾著觸目驚心的猩紅。
更令人驚恐的是,那些怪物似乎並不滿足於簡單地處決對手。
它們時而將這些落水的士兵從水中拉起,不等他們呼吸便又將他們按進了水裡,直到將獵物折磨的精疲力儘,奄奄一息,不再掙紮,最後才割開他們的喉嚨,享用他們的血肉。
聽著水中士兵的哀嚎,擠在船舷邊上還沒來得及跳水的士兵紛紛臉色蒼白,眼中寫滿了恐懼和不知所措的絕望。
他們或朝著落水的人大喊大叫,試圖將他們拉上正在沉沒的貨船,又或者舉起步槍朝著翻湧的浪花開火,向水裡投擲手雷。
然而不幸的是,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徒勞,一點作用都沒有……
就在莫加維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他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那個叫迪讓的千夫長和他麾下的幾名親衛,正拖著一隻皮劃艇小跑著衝出船艙。
趁著那些變種人還在海裡大快朵頤、沒空搭理他們的工夫,他們二話不說將皮劃艇扔進了海裡,拚儘全力地朝著岸邊劃去。
看見了活命的希望,莫加維連忙也衝進了船艙,果然發現船艙的角落還躺著幾艘備用的橡皮艇和木質的小艇。
知道自己那點力氣不夠看,他沒有立刻將這些求生工具拖出去,而是靈機一動跑回甲板,朝著那些因為不會遊泳還沒下水的家夥大喊了一嗓子。
“船艙裡有救生艇!”
“快把它們拖出來!”
聽到他的呼喚,眾人慌忙一擁而上將那幾根救命的稻草搶出來,而他則趁機混上了一艘,可算在這艘貨船完全沉沒之前逃了出去。
海麵上一片混亂,時不時傳來一命嗚呼的哀嚎和奮力抵抗的廝打。
看著從頭頂劃過的一艘艘小艇甚至是澡盆,落水的士兵紛紛絕望的伸出手試圖抓住些什麼。
然而這僅有的十幾艘“小船”大都已經塞得滿滿當當,根本裝不下這落水的近千號人。
一些心慈手軟的人看到熟悉的麵孔,到底還是不忍心對同胞痛下殺手,默許他們將手扒在船舷邊上,隻要他們不上船便不會阻攔。
而一些心狠手辣的家夥則全然不顧同胞的情誼,眼看著衝向岸邊的速度被拖累,什麼槍托、刺刀甚至靴底都一齊地招呼了上去,隻為擺脫這些累贅快一點兒上岸,好讓自己活下來。
目睹了這人間煉獄的一幕,莫加維看得膽戰心驚,在小艇上蜷縮著身子,生怕這些人把自己扔下去,換那些落水的同胞們上來。
然而令他詫異的是,那些凶神惡煞的家夥卻並沒有這麼做。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站在他旁邊的都是大人物的緣故,這些地位不高的狼族人也“愛屋及烏”,本能地將他這個被綁來的外鄉人也當成了什麼大人。
總之多虧了這些人的無視,他才有驚無險地離開了那片充滿鮮血與死亡的水域,跟著小艇一起擱淺在了岸邊上。
用儘全身的力氣爬出了小艇,他連滾帶爬地向前跑出了十幾米,一個翻滾仰麵躺在了泥濘不堪的沙灘上,大口喘息的新鮮的空氣,沾滿泥巴的臉上滿是驚魂未定。
這時候,他聽見一旁傳來熟悉的聲音,立刻側目看了過去。
隻見一名渾身濕透的男人正拄著一杆開膛者步槍,肩膀帶著觸目驚心的傷痕,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岸上。
那人正是辛格,阿奇姆艦長手下的侍衛,同時也是第一時間響應那個千夫長的命令棄船跳海的人。
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著!
莫加維的臉上不禁寫上一絲詫異。
尤其是當他聽到那家夥上岸之後的第一句話,更是差點兒驚掉了下巴。
“……特麼的,被這幫藍地鼠擺了一道!”胚了口帶血的唾沫在沙灘上,辛格咬牙切齒地罵道。
這群不講武德的玩意兒!
沒想到那幫藍地鼠隻是表麵看著憨厚,背地裡陰險狡詐的很,早就看穿了帝國的計劃!
不過也好……
既然那些藍鬼們的力量都被牽製在海上,想必岸上的防禦一定空虛,而陸地恰好又是西嵐帝國的主場。
隻要自己能重整逃到岸上的兵力,哪怕隻有一兩支百人隊,也定能不辱使命將那薯條港拿下!
見那腦子不正常的家夥向自己這邊走來,莫加維趕緊閉上眼睛裝死,卻沒等兩秒,便被揪著衣領從地上拽了起來。
“起來!老子知道你沒死!”
莫加維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還沒完全清醒便看見了那張猶如惡鬼一般扭曲的臉。
“大,大人……”
辛格神色猙獰的盯著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帶我去聯盟的營地!立刻!”
莫加維張大著嘴巴,看了一眼海灘上那些像死狗一樣趴著的士兵們,又看了一眼這個揪著自己衣領的家夥,正想問他一句“你特麼瘋了嗎”,卻又因為嘴巴張的太大而脫臼,以至於說不出話。
所幸也不需要他說話了。
就在辛格話音落下之後不到兩秒,遠處的森林傳來啪的一聲槍響。
那是開膛者步槍的聲音!
也就在那聲槍響響起的同一時間,如雨點般的槍聲響徹了海灘和森林,激烈的交火一觸即發!
辛格立刻鬆開手,將剛剛坐起半個身子的莫加維扔回了地上,手中步槍上膛,朝著那些從沙灘上掙紮著爬起的士兵們大吼了一聲。
“準備戰鬥!”
……
時間回到半小時前。
薯條港西北側的灘頭陣地上,正是一片漆黑的寂靜。
若是不湊近了仔細看,估計都看不見那一顆顆藏在沙袋和土坑後麵的頭盔,以及那一根根藏在偽裝網下麵的槍管。
守在陣地上的起初有五十號人,中途換了幾次班,到了晚上還剩下三十來個。
趴在一挺固定式“旋風”榴彈發射器的旁邊,一名穿著外骨骼的玩家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小聲滴咕了一句。
“媽的,那幫變種人是不是遊南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