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這人也忒多了吧!”
曙光城,北郊的火車站。
一聲罵罵咧咧的抱怨被淹沒在了鼎沸的人聲中,隨著擁擠的人潮從月台湧向了安檢通道的出口。
如今是十二月份,曙光城正是一年四季最冷的時候。
然而也許是人變多了的緣故,也許是空調開的足,這擁擠的車站裡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冬天的寒冷,反倒是有些令人心頭燥熱。
“特奶奶的……總算擠出來了。”
總算是擠到了開闊的地方,沒有家人長出了一口氣,這才活動了一下快被擠散架了的筋骨。
遠處是被陽光鍍成金黃色的街道和廣場,象征著秩序的鐵錘巨像就佇立在廣場的正中央。
眯著眼睛眺望了一眼這熟悉而陌生的場景,家人的臉上不禁掛起了一絲愉快的笑容,不但心情好了不少,身上的晦氣也一掃而空。
三天前,他在死亡海岸搶灘登陸的時候,被一隻縮在戰壕裡的自爆變種人意外帶走。
用他幾個隊友的話說便是,他當時整個人就像坐火箭似的直接飛去了天上,掉下來的時候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找不到了。
也難怪他不管怎麼試著重連都連不回去。
就這樣,他在線下抓耳撓腮、坐立不安地著急了三天,如今總算是重新回到了線上。
“哈慈哈慈”地猛吸了幾口曙光城那令人迷醉的空氣,感覺舒服多了的沒有家人一臉心滿意足地朝著北街的方向走去。
在換乘飛艇奔赴薯條港之前,他打算先去北街弄點吃的,順便再四處走走看看風景。
自從天堂之戰開打以來,他便一直在南部海域一帶活動,想想也有半年多沒回來瞧瞧了。
如今走在這條熟悉而陌生的街上,聽著兩邊小販的叫賣吆喝,他竟有些“到鄉翻似爛柯人”的感覺。
“新鮮的熱帶水果!比臉盆還大的榴蓮!百越公司冷鏈空運!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烤冷麵!現烤的冷麵!”
“來自理想城的智能化穿戴設備!采用最新全息投影設備,讓您隨時切換您的心情,一件衣服勝過整個衣櫃!”
“自由邦的彷生人伴侶是整個廢土上最實用的!我們公司的產品能滿足您一切需求,還能根據您輸入的影像資料自主學習,都過來瞧瞧吧!”
叫賣的吆喝聲不絕於耳。
沒有家人一邊在街上悠閒的四處溜達,一邊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四周,看看這兒有沒有什麼自己沒見過的新奇玩意兒。
“……這曙光城的好東西真是越來越多了啊。”
就在他逛回到廣場附近的時候,忽然瞧見了一群奇怪的家夥。
他們穿著白色的長袍,手中捧著一疊傳單,逢人便發。
也許是覺得他們樣子太可疑,被他們盯上的路人紛紛向旁邊躲開,以至於他們發了好久,手上仍然拎著一大摞。
不過,雖然手中的傳單沒發出去幾張,但他們卻一點兒也不氣餒,仍舊鍥而不舍地試圖將傳單塞進過往行人的手裡。
似乎是注意到了沒有家人的視線,那幾個穿著白袍的年輕男人簡單交談了幾句,很快其中一人拎著傳單走了上來。
“朋友,平等會要了解一下嗎?”
“我瞧瞧。”
正好奇這幫家夥到底想乾啥,沒有家人饒有興趣地接過了他們手中的傳單,拿在手中認真看了起來。
起初他以為這所謂的“平等會”八成又是什麼民間自發組織的“管理者粉絲會”,畢竟曙光城最不缺的就是失去理智的管理者的粉絲,而類似的事情以前也沒少發生過。
結果讀到一半的時候他卻恍然發現,這“平等會”原來壓根兒就和曙光城沒有半點關係,而是婆羅行省海外幸存者自發組成的“海外救亡組織”。
傳單上寫著的不隻有平等會的施政理念,還有他們為實現“在婆羅行省建立一個平等社會”的宏偉目標而製定的具體行動綱領。
寫這玩意兒的家夥是個人才啊!
沒有家人越是往下看去,心中便越是驚訝,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明亮了起來。
沒想到在那個人吃人的土地上,竟然也能出現如此進步的聲音!
而就在他看著傳單的時候,發傳單給他的那個年輕小夥也沒有閒著,一直在旁邊不遺餘力地宣傳著自己的組織。
“……廢土上正在經曆前所未有的變局,我們不能繼續沉睡下去,我們必須團結起來!隻有當我們所有人都為同一個目標行動起來,我們才有可能推翻腐朽封建的帝國,和廢土上的其他朋友們一起走向新的時代!”
說話的時候,那小夥子的眼睛裡炯炯有光,康慨激昂的聲音聽的家人老兄心中也是不禁一陣熱血沸騰。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傳單末尾處的三角形徽章,於是不由好奇地開口問道。
“這是什麼?”
那小夥子見他目光落在那三角形的徽章上,連忙熱心地介紹說道。
“這是平等會的徽章!”
沒有家人驚訝道。
“你們連徽章都做好了?”
“那當然!”小夥子一臉自豪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們要建立一個等邊三角形一樣的社會!這個新的社會將不再有高低貴賤的分彆,每一條邊和每一個角,對於另一條邊和另一個角度都同樣重要!”
沒有家人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說道。
“聽起來有點意思……可就算是等邊三角形,也得有一麵朝下才能站穩的吧?”
那小夥子笑著說道。
“為什麼一定要有一麵朝下呢?我們可以將它平放著,就像畫在紙上一樣,這樣不就沒有上下之分了嗎?”
沒有家人驚訝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張開了嘴。
“人才啊!這些是你想出來的?”
不過他剛開口這麼說便很快又想到,這種說辭有點兒詭辯的嫌疑。
畢竟彆說是等邊三角形了,就是畫個圓、畫個正方形,扔地上平放著一樣沒有上下之分。
不過這麼說又顯得他抬杠了,於是他也就閉著嘴沒有指出來。
那小夥子卻隻聽見了他的誇獎,並沒有注意到他臉上微妙的表情,挺起胸膛自豪地說道。
“這倒不是我想出來的,是我們尊敬的聖父想出來的!”
“聖父?”
沒有家人愣了下,正想問這聖父又是什麼,一道陌生的聲音從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傳來。
“那都是我的朋友們擅自送我的一些虛名,請不要放在心上。”
聽到那聲音,沒有家人回過頭去,隻見一名披著白色長袍的男人麵帶笑容的朝他走來,並禮貌地伸出了右手。
“我叫紮尹德,來自金加侖港。”
“噢噢,紮尹德先生……幸會。”沒有家人和他握了握手,不過並沒有報出自己的id。
那個叫紮尹德的男人倒也沒有追問他的名字,隻是陽光和煦的笑了笑,接著解釋說道。
“我的同胞們對平等的理解還很抽象,所以我就想到用一些形象的辦法來便於他們理解。其實說穿了,所謂平等無非那幾句話,讓耕者有其田,勞者有其屋,工商業者得以自由發展,知識分子能獲得尊嚴……我們打算將人們需要的東西平等地分享給所有人,而不是讓這些本該屬於每一個人的東西都掌握在一小撮貴族的手裡。”
聽完他的話之後,沒有家人由衷地讚歎了一聲。
“沒想到婆羅行省能有您這樣的思想家。”
紮尹德哈哈笑了笑說道。
“您誤會了,我可不是什麼思想家,我想……我應該屬於行動派。我所創辦的平等會就是秉承行動大於空想的理念,比起在報紙上書寫我們的理想,我們更願意通過行動來踐行我們宣揚的平等!當然,現在的我們還太弱小了,需要朋友您這樣的有識之士的支持。”
聽到這句話,沒有家人不禁靦腆一笑,輕咳了一聲說道。
“您太客氣了,比起我這種沒什麼理想的樂子人來說,你們才是真正的有識之士。”
說著,他從兜裡取出一張百元鈔票,在一眾小夥子們激動的目光下塞進了募捐箱裡。
“一點微薄心意,不成敬意,希望能幫上你們的忙……另外,我叫家人,你們喊我家人就可以了。”
“家人……”紮尹德反複琢磨著這個詞,眼睛忽然亮了起來,“這稱呼不錯……”
朋友、戰友這些詞,多少還是顯得有些生分了些。
然而家人這個詞不一樣。
這個詞仿佛蘊含著某種神奇的魔力,能在一瞬間將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拉近成親密無間的狀態。
紮尹德越想越覺得發明這個詞的人簡直是天才。
接著,他不再猶豫,看向站在一旁的小夥子們說道。
“我們的規矩得改一改,以後平等會的會員與會員之間均以家人相稱,我們要像一家人一樣團結!”
一眾小夥子們都精神振奮地看著這位“聖父”大人,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