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遊戲也太真實了!
獵戶號導彈巡洋艦的艦橋,麵容威嚴的男人正站在駕駛艙的落地窗前。
那剛毅的五官線條分明,烏黑的頭發梳的整齊,沒有一絲淩亂。
他的名字叫趙天河,軍銜上校,年齡約莫四十出頭,是這艘星艦的艦長,同時也是艦上3000名船員的最高指揮官。
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窗外那片無垠的星空,他過了良久之後開口說道。
“還沒動嗎。”
導航員的臉上露出一抹難色。
“我們已經進入超空間航道,但……不知道為什麼,我們好像停住了。”
他把話說的很委婉,因為他其實也拿不定主意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往常他們進入超空間航道,落地窗前的星空會一瞬間變成深邃的藍紫色,並在一陣劇烈的抖動之後從前方正中心的黑域中鑽出一抹白晝般的亮光。
但現在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而詭異的是,曲速引擎明明已經啟動了,而且各項數據都顯示他們就站在超空間航道,隻是在航道的入口“卡住”了。
趙天河沒有說話,旁邊一位年齡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怎麼可能?已經進入超空間航道卻沒有動……超空間躍遷難道是能停下來的嗎?這種事情……簡直聞所未聞!”
她的名字叫吳夢珂,是獵戶號導彈巡洋艦一部——也就是所謂艦船指揮部門的執行官。
這個職位通俗來講就是艦長的副手,負責協助艦長管理艦艇的日常事務,以及安排勤務部門的工作等等。
人聯空天軍的編製和舊時代的海軍很像,不過在具體的職能上又有所區彆。
趙天河陷入了沉思,臉上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
就如他副手所說的那樣,自人聯空天軍成立以來從未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不——
嚴格的來說應該是人類文明邁向星際時代,開發出曲速引擎以來!
導航員緩緩開口繼續說道。
“……最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我們已經排查過,引擎運行狀況良好,未發現任何異常。就如您所說的,我們就好像在超空間航道的入口卡住了一樣。”
“能確定是入口嗎?”趙天河忽然開口說道。
導航員愣了一下,剛想點頭,卻又麵露難色地搖了搖頭。
“這個……沒法確定。”
超空間並不是經典宇宙,而是一條架在大質量天體之間的隧道。
在這條隧道中隻能進行點對點的移動,而在經典宇宙中的坐標以及相對大質量天體的距離是沒法測定的。
艦橋內一片寂靜。
在場的船員麵麵相覷,沒有人吭聲。
過了半晌,趙天河看向一旁同樣沉思著的吳執行官,沉聲問道。
“你覺得可能會是什麼?”
“我不知道,如果是純憑想象的猜測,可能性實在太多了,”已經冷靜下來的吳夢珂搖了搖頭,神色複雜的說道,“或許五部的科學家能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趙天河點了下頭,將目光投向了落地窗外,表情凝重的說道。
“但願吧。”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這時候,艦橋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軍官大步流星穿過敞開的合金門走了進來,行色匆匆地彙報說道。
“報告!下層甲板發生碰撞!有不明飛行物撞上了我們!”
艦橋中傳開一片驚疑的聲音。
趙天河沒有猶豫,快步走到一台終端機前,看向全息屏幕。
坐在終端機前的工作人員咽了口唾沫,神色慌張的說道。
“未發現艦體結構損毀……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那軍官立刻說道。
“不可能!我的人就在現場!我們已經按照安全手冊上的緊急預案關閉了受損區域!”
工作人員“可是……”
沒有去聽兩人的爭論,趙天河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而錯愕的表情也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了他那張嚴肅的臉上。
偏導護盾運行良好。
艦體完整性檢測也一切正常……
但他相信自己的船員不會說謊,尤其是他們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走到他的旁邊站定,吳夢柯女士的臉上也是一片複雜的神色。
“怪事真是一樁接著一樁……你說會不會是雙子號使的把戲。”
趙天河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他們已經死了。”
吳夢柯反問了一句。
“如果沒有呢?誰也沒有真正上去確認過。”
“……不需要確認,我們確實擊穿了他們的護盾,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這件事情就彆再討論了。”
麵無表情的說出了這番話,趙天河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
“而且退一萬步,即便他們真的僥幸逃脫,也沒有任何可能將我們封鎖在超空間航道。”
超空間航道有辦法關閉,隻要弄個大號的重力井乾擾附近的引力場就行了,這並不是什麼難事兒。
但對於已經打開的超空間航道想將其關閉,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至少以人類目前已知的技術手段是無法辦到的。
吳夢珂歎了口氣說道。
“那隻能是外星人介入了我們的戰爭了。”
“除非有確鑿的證據證明他們存在,否則我不想做這種毫無根據的假設。”
留下這句話,趙天河看向了站在艦橋門口的軍官說道。
“能確定是什麼東西撞上了我們嗎?”
那名軍官顯然也在確認,食指按在耳旁過了好久,才表情古怪地說道。
“是一艘……呃,救生艇級民用飛船?我的部下不確定……但飛船上沒有友軍標識。”
“民用飛船?”
吳夢珂的眉毛輕輕抬了下,魚尾紋拉開了一抹淺淺的意外。
“怎麼會有民用飛船在這裡?”
“或許是激進組織的kb分子,也或許是哪個倒黴的記者……上麵有什麼東西嗎?”趙天河看著軍官繼續問道。
通過通訊係統確認了現場的情況,軍官看向艦長說道。
“我們在飛船上找到了一台休眠艙,裡麵躺著一個模樣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少年……他……自稱自己來自一個叫聯盟的組織?隸屬於燃燒兵團……”
“聯盟?燃燒兵團?”吳夢柯的臉色微微變化,喃喃自語道,“難道還真是外星人……”
趙天河的表情也有些怪異,盯著那軍官繼續問道。
“他還說了什麼?”
“說了不少……”
那軍官沉默了一會兒,臉色忽然微微一變,抬起頭說道。
“他和我們的人打起來了……”
……
工程與維護部門的義體修理間,成功製服了某個少年的羅一正靠在手術台上,任由懸在頭頂的機械臂在左胳膊上一頓擺弄。
站在控製終端的旁邊,穿上工作服的考拉熟練的操作著平板,切開羅一左胳膊上的仿生皮質,從裡麵抽出了一隻燒的漆黑的金屬圓管。
“電容燒掉了……得換個新的。”
“嚴重嗎?”抱著雙臂站在一旁的大塊頭眉頭皺起問道。
他的名字叫肖勇,和羅一一樣同屬於第六部門下轄的太空戰鬥小組,軍銜也是中士。
“嚴重……倒是不嚴重,燒了個電容而已,我這最不缺的就是電容,”考拉咧嘴笑了笑,搖著頭說道,“不過這些小年輕下手可夠狠,一出手就是死手。”
“年輕人下手確實沒輕重,給他做義體手術的人也是特麼活膩了。”肖勇忍不住罵了一句。
根據義體管理法案,仿生學義體是禁止安裝傷害性用途插件的,尤其是裝在未完全發育的未成年人身上。
他們已經保存了證據,等回到地球就會對涉事人員提起公訴。
坐在手術台上的羅一看著自己重新更換的右手義體,沉默了片刻之後忽然開口。
“那家夥上過戰場。”
站在旁邊的肖勇抬了下眉毛。
“你的意思是他是軍人?”
“是的。”
看著點頭的羅一,肖勇錯愕地放下了抱在胸前的雙臂。
“……我們有這麼年輕的士兵嗎?”
十八歲應該還在讀高中吧,參軍至少得大學畢業了。
至於殖民地的叛軍……
那幫家夥現在應該已經化成灰了。
羅一抬起頭看向他說道。
“你沒聽他說他來自聯盟嗎?”
肖勇皺起了眉頭。
“你真相信他說的話?”
羅一的神色有些複雜,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他的反應速度還有戰鬥素質並不弱,甚至於……如果不是因為他剛剛解凍,搞不好我一個人還未必能將他製服。”
肖勇吃驚的看著他。
“你在開玩笑吧?就那小子?”
羅一認真地看著他說道。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那家夥能預判他的攻擊,並且本能地做出了反應,隻是身體沒跟上。
這絕不是在訓練場上鍛煉出來的本領,隻可能是在短兵相接的廝殺中領悟的。
唯一的疑點隻有一個。
就如他戰友所說的,這小子太年輕了,在他們看來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
就在這時,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從修理間的門口插了進來。
“我的看法和羅一中士一樣,那小子壓根不是什麼平民,他就是軍人,而且和你們不同……他是從廢土上殺出來的。”
三雙驚訝的視線飄向門口,隻見他們的“隨船牧師”正拎著一壺威士忌,醉醺醺地從外麵走了進來,甚至在跨過門檻的時候還打了個酒嗝兒。
肖勇皺起了眉頭。
“廢土?那是什麼電影嗎。”
五部是整艘導彈巡洋艦上存在感最低的部門。
這個部門說是為了應對詭譎多變的宇宙環境而設立,但自設立以來就沒聽說哪艘星艦上的五部派上過用場。
那些隨船行動的科學家既不會修引擎,在戰略部署上也插不上什麼嘴,唯一的用處僅僅是生產一堆被稱作論文的學術垃圾。
他並不否認物理學家對繁榮紀元的功勞,僅僅隻是懷疑“在每艘星艦上配一支科研小組”是否有那個必要。
麵對肖勇中士的質疑,吳星桓沒忍住又打了聲酒嗝,不好意思地抹了抹嘴。
“電影?不是那種東西……這小子來自我們的未來,或者說他就是我們的未來。”
考拉表情古怪的看著他。
“你在說什麼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