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川行省中部,一片鬱鬱蔥蔥的紅樹林旁邊,坐落著一座名叫馬夫鎮的聚居地,距離奇點城大概有一百五十公裡的距離。挲
雖說這兒隻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鎮,但生活在這兒的人口其實並不算少。
至少相對於周圍的無人區來說,這已經能算是一座“炊煙繚繞”的聚落了。
一個世紀前,當地的幸存者以養馬為生,不大不小的聚落隻生活著兩三百人。
而到了廢土紀元一百年左右,錦川行省多了些農場和莊園,以奴隸主為首的莊園經濟興盛了起來,當地幸存者又改成了放牛放羊,給南來北往的行商提供食宿,鎮子也就慢慢發展到了兩三千戶、七八千人。
至於現在,聯盟的鐵路修了過來,當地人於是又多了一項看守鐵路,以及在火車站附近賣烤腸瓜子等等新業務。
每天隻需要騎著馬沿著鐵路線溜一圈,確保將近一百五十公裡鐵路路段的安全,保證聯盟的火車不在這裡出事,聯盟的保險公司便會給他們一筆錢。
至於為什麼是保險公司而不是運營鐵路的公司給這筆錢,他們也不太懂,反正那些人願意給錢就行了。挲
而且自從修了鐵路之後,那冒著煙的火車總會隔三差五地順路捎來一些有意思的小玩意兒。
比如桌子椅子、報刊書本、衣服褲子、家具家電、以及一些以前沒人見過的膨化、罐頭食品等等,隻要掏出銀幣就能帶回家裡。
為了賺到更多的銀幣,鎮上那些遊手好閒的小夥子們紛紛坐上了火車,打算去聯盟的地盤上闖da)蕩gong)一番。
若是以前人們還會顧慮離家太遠,去了難得回來,哪怕覺得那兒可能有賺錢的機會,但現在去一趟曙光城的車程甚至還不到一天,不少人都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上了車。
雖然鎮上大多數人並不覺得自己是聯盟的人,隻覺得聯盟和那些來往的行商似乎也沒什麼區彆,隻是生意做的稍微大了些,但即便如此,他們的生活方式和習慣依舊或多或少的受了些曙光城的影響,就像之前奴隸主的莊園經濟影響著他們的生產生活一樣。
不管那些去曙光城打工的小夥子們帶回來的是煎餅果子和拉麵,還是大角鹿神和大角鼠,亦或者《覺醒者波爾》和奇點城的“人與自動化”,總歸是這座小鎮之前沒有過的東西。
尤其是最近這段日子,不隻是年輕的小夥子們上了火車,就連這小鎮上的老鎮長都去了曙光城,參加了那個什麼黏共體會議。挲
看那老頭寄回來的信裡說,他在那兒見到了不少大人物,不但有從凱旋城來的大鼻子,還有理想城和學院那邊來的人。
那些大人物們坐在一起商量,要把解決變種黏菌作為首要目標。
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得先解決掉一群叫火炬的家夥。那些瘋子打算用繁榮紀元時代的技術,把一種叫納果的玩意兒擴散到大海裡。
鎮上的人們都聽不懂那是啥意思,他們很多人一輩子也沒見過變種黏菌,也沒見過海,頂多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傳教的瘋子。
但那個已經見了些世麵的老鎮長卻告訴他們,這玩意兒可妥妥的都是機遇!
而且是大機遇!
雖然馬夫鎮的周圍沒有黏菌母巢,但錦川行省的那東西可不少。挲
解決黏菌對於他們來說確實不怎麼重要,就像聯盟修的那條鐵路。
但能幫那些大人物們解決問題,他們的日子就能肉眼可見的變好!
用聯盟的那位管理者的話說便是,賺錢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寒磣。
他們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讓人過上人該過的日子,擺脫貧窮和愚昧,就已經為結束廢土紀元做出很大的貢獻了。
他不會要求他們和聯盟一樣,一定要把手中的火把舉得很高。
如往常一樣,在曙光城開會的那個老鎮長大概又是聽了什麼打雞血的話,眼瞅著太陽都快下山了,發了一封加急電報到鎮公所。
鎮公所的鎮長秘書打著哈欠,將電報貼在了廣場的公示欄上,敲著釘子釘上,然後便收工下班,去酒館打牌了。挲
廣場上的一眾鎮民們都好奇地圍了上來,一番推搡之後總算湊出來個識字的鞋匠,去讀鎮長發來的電報。
“黏菌研究共同體會議投票通過第1號決議,會議全體成員對火炬教會及其仆從宣戰……”小聲念出了自己總結的內容,男人的臉色微微變化,一臉不可思議地低聲念了句,“這是要打仗了?”
聽到這句話,周圍眾人頓時傳開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尤其是家裡經營農場和林場的小夥子,臉上都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但也有人的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因為他們很快想起來他們也是那個什麼共同體的成員,他們的鎮長就在那兒開會,甚至搞不好還在會上投了票。
馬夫鎮民民風彪悍,倒不是怕那幾個傳教的瘋子,但想到要和一群陌生人打仗,大多數人心中還是很猶豫的,哪怕他們知道火炬不是什麼好東西。
一名鎮上的農夫看向那個念公告的鞋匠,皺著眉頭問道。挲
“需要我們上戰場嗎?”
以前馬夫鎮和外麵的人乾仗,都是有馬的出馬,有槍的出槍,什麼都沒有的就出條命,不知現在又是怎麼樣的規矩。
自從聯盟往這兒通了鐵路,他們周圍的掠奪者營地和變種人巢穴就像消失了一樣。雖然偶爾也有些小的掠奪者團體或者異種流竄到這一帶,但大規模的乾仗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那倒不用,我們需要承擔的工作是後勤,給那些來打仗的人提供住宿、食物和淡水以及生活用品就行了。”
那鞋匠將公告欄上的告示看到了最後,頓了頓又說道。
“對了,鎮長還讓我們把用不上的倉庫、牛棚、馬廄甚至家裡的閣樓都利用起來,改成旅館、酒館、民宿什麼的……往後幾天估計會有不少人從曙光城那邊過來。”
民宿是什麼他也不知道,但想來應該和旅館、酒館類似吧。挲
眾人聞言相視一眼,臉上寫著猶豫不決。
這時一名膀大腰圓的主婦走上了前,將信將疑地問了句。
“他們給錢?”
那鞋匠愣了一下,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不呢?”
在他的印象中,跟著那輛火車過來的人好像還沒有不付錢的,倒不如說那些家夥巴不得把銀幣塞他們兜裡,雖然不久之後又會變著花樣把錢又賺回去。
眾人聞言紛紛覺得好像有那麼點道理,除了幾個原本躍躍欲試的小夥兒聽到沒機會上場露出無精打采的表情,大多數猶豫不決的人眼睛都亮了起來。挲
終於意識到老鎮長給他們帶回來怎樣一樁大買賣,圍在公告欄前的眾人頓時一窩蜂地散了,紛紛跑回家裡收拾空屋子去了。
廢土上最不缺的就是地,尤其是馬夫鎮這一帶本就地廣人稀,鎮子外麵大片大片的都是了無人煙無人區。
這兒不少居民都住的是那種二層的木屋,梯子一般在外麵,把空出來的一樓或者二樓改成旅館還真不是不行。
正好最近不少年輕人都去了曙光城,騰出來不少空房子和房間。
除去那些忙著往家裡趕的人,也有人在廣場上嚷嚷了一聲。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我那個舊倉庫裡好像有一台很大的鐵疙瘩,底下掛著履帶,好像是繁榮紀元時代的東西,是我爺爺從一百多公裡外的城區拖回來的。”
那人背上背著草帽,肩上搭著汗巾,看模樣像是農夫。挲
有人好奇看向他問。
“那是什麼?”
那農夫搖了搖頭。
“不知道……但看起來像是戰場上的東西,我們之前想把它改成拖拉機,但實在拆不開它,就扔在倉庫裡了。”
很快有人拍著他肩膀,笑著說道。
“等下次火車來的時候,拖到曙光城那邊問問吧,那兒有不少考古的家夥,應該能給你開個不錯的價。”
接著又有人應了聲。挲
“賣了錢請我們喝酒哈!”
那農夫撓著後腦勺笑著說道。
“哈哈,一定!”
要是真能賣到錢就好了……
就在馬夫鎮的居民們為即將到來的戰爭而忙活起來的時候,那些被鐵路以及天水支流連接起來的各個聚居地們也都是一樣,隨著一條條電報或者加急信件的飛出紛紛行動了起來。
一條統一的戰線正在緩緩形成。
那一座座聚居地就像一台龐大機器上的一枚枚齒輪,雖然扔在地上的時候不甚起眼,甚至未必會被廢土上的巨人們注意到,然而一旦當它們被一根鏈條串聯成了一起,所爆發出的能量同樣是不容小覷的。挲
甚至就連將他們串聯起來的那個人,都未必完全清楚這條鏈子上串了些什麼東西在上麵。
畢竟誰祖上不是從繁榮紀元來的呢?
那些廢土客們並不是真正的原始人,他們的父輩也曾經生活在一個偉大的紀元,隻是後來那個紀元跟著他們父輩一起走遠了而已。
搞不好哪個聚集地裡就藏著什麼繁榮紀元遺留下來的大殺器,隻是一直沒找到能用得上的地方,也就一直沒拿出來用而已。
就在那一顆顆生鏽的齒輪為同一個目標而運轉起來的時候,位於這台機器正中央的曙光城,同樣是一片如火如荼的繁忙。
一輛從黎明城開來的軍列拉響了汽笛,穩穩地停在曙光城火車站的站台旁。
那拖在火車頭後麵的一座座車廂裡裝滿了彈藥和補給,還有一列列打包著火炮的拖板。挲
這些都是運往前線的物資。
其中有聯盟自己掏錢買的,也有黏共體各個成員出錢讚助或者從自家裡運來的。
比如兩門902毫米的重型臼炮,便是凱旋城讚助的戰爭機器之一。
鋼鐵鑄造的短粗炮身就如同高高揚起的豬鼻,那碩大的炮口甚至能塞兩個人進去。
威蘭特人稱其為“野豬”。
這玩意兒雖然造型看著複古,但殺傷力卻一點兒也不含糊,甚至比一些戰術核武器還要高上一截。
尤其是在對付混凝土掩體之類的硬目標時更是如此。挲
這玩意兒唯一的缺點就是過於笨重,不但自重達到了150噸,遠遠超過了聯盟的2號坦克,炮彈重量更是達到了恐怖的5噸!整個就一“卡爾巨炮”的後現代主義加強版!
相比之下,鋼鐵之心號的那門主炮反倒顯得小巧可愛的多。
據說這兩門重炮是由南部軍團旗下工廠生產,通過凱旋城的港口漂洋過海運至銀月灣卸貨,並由鐵路送到曙光城。
雖然不知道西大陸南方的威蘭特人是懷著怎樣偏執的念頭,才設計了這麼一款扭曲到極致的武器,但白送的東西聯盟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欣然笑納了這件禮物。
隻不過,目前聯盟還沒有能夠牽引這兩門重炮的載具,專門為這兩門進口貨打造一台戰車也不合適,於是乾脆就給它焊在列車車廂上了。
相比之下,倒是企業贈送的60號電磁炮顯得有誠意的多,而且用途也更廣。
雖然聯盟已經能夠自主生產這玩意兒,但產能肯定和理想城沒法比。挲
至於學院,則是送來了一批自動化作戰的無人機和蜂群導彈到曙光城,可以搭配神經連接裝置使用。
智力係玩家又有新玩具可以耍了。
等候在火車站的除了送往前線的武器之外,還有即將奔赴前線的玩家們。
此刻,五百名身穿外骨骼的死亡兵團玩家,正騎在同樣身披外骨骼的死亡之爪背上,依依不舍地與那些為他們送行的避難所同胞們告彆——
至少在那些聽不懂普通話的廢土客們眼中是如此。
“哈哈哈!傻了吧,老子是第一批!”
“邊緣老哥牛逼!!!”挲
“兄弟們!給咱團長扣撥6!這逼終於有點用了!”
“6666!”
站台前的一眾玩家們,無不羨慕地看著這幫幸運的家夥,隻恨上車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