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舞台邊上。”
“當時有人看到嗎?”
“我不知道,我當時很緊張。”
“你有沒有直接用手接觸水瓶?”
“我當時很緊張,記不清了。”
盧克盯著對方,感覺他有撒謊的跡象。
而且,他如果是在舞台邊上下毒,當時有那麼多客人,不可能沒人看到。
現場的客人都做了筆錄,但沒有一個人提起此事,怎麼看都有些不正常。
難道他在撒謊?
可他為何要撒謊?
盧克壓下心中的疑惑,繼續問,“你使用的是什麼毒藥?”
“劇毒,隻要服用後,很快就會死人。”
“我問的是具體成分。”
“啊……賣藥的人說過,但我記不清了。”
“你從哪買的毒藥?”
“一個叫艾洛克的人賣給我的。”
“全名叫什麼?”
“我不知道。”
“怎麼聯係他?”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就對達爾西有意見了。
我很討厭他,就去酒吧借酒消愁。
恰好遇到了艾洛克,他是個化學老師,我們當時都喝了酒,我稀裡糊塗的從他手裡買了毒藥。
因為當時喝了酒,其他的我都記不住了。”
“哪個酒吧?”
“馬利卡夫酒吧。”
盧克一直在觀察他的表情,從微表情分析,這個混蛋滿嘴謊話。
一直在鬼扯。
盧克耐著性子問,“剩下的毒藥在哪?”
“被我丟掉了。”
“丟到哪了?”
“丟到我家馬桶裡衝走了。”
“你除了給達爾西下毒外,還有沒有在其他地方下毒?”
“有,地鐵站和山源超市。”
“你去過這兩個地方嗎?”
“當然。”
“你在哪個地鐵站下的毒?”
“我記不清了。”
“你在地鐵站放了多少有毒礦泉水?又在山源超市放了多少有毒的礦泉水?”
“我記不清了。”
盧克臉色有些難看,肯尼斯雖然嘴上說招供,但他滿嘴扯謊,描述的都是一些新聞上的內容,根本沒有實際的口供和線索。
就拿投毒地點和投毒的礦泉水來說,新聞上已經播報了,誰都知道這兩個地點,很難作為證據。
真正有價值的是細節。
比如說,雖然投毒地點分彆在地鐵站和山源超市,但真正有毒的礦泉水批號是相同的。
也就是說,投毒者應該是購買了一箱礦泉水,其中九瓶放在了地鐵站,另外三瓶放到了山源超市。
這些礦泉水並非每一瓶都有毒,目前找到了11瓶同一批號的礦泉水,其中五瓶礦泉水有毒。
但肯尼斯的口供中沒有絲毫投毒的細節,要麼他在刻意回避,故意裝傻。
要麼,他並不是真正的投毒者。
可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投毒者,又為何要認罪?他的目的是什麼?
盧克再次中斷審訊,在沒有弄清肯尼斯的目的前,繼續審訊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隻會被肯尼斯牽著鼻子走。
……
回到辦公室後,盧克和小黑都有些鬱悶。
副隊看著兩人說道,“看你們的表情,估計審訊進展不大,肯尼斯不肯認罪?”
盧克沒有回答,反問,“你們查到他投毒的線索了嗎?”
馬修答道,“no,我們查了地鐵站和山源超市的監控,沒有發現他的蹤影。”
“他家裡呢?”
“雷蒙和珍妮去搜查了,但並沒有找到氰化物和疑似投毒的工具。”副隊攤了攤手,“要麼這家夥隱藏的深,要麼就不是真正的投毒者?
不管怎麼說,現在隻能先放他離開。”
小黑道,“他認罪了。”
“你說什麼?”副隊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承認自己殺了達爾西。”
副隊有些驚訝,“哇喔,乾得不錯,你們是怎麼審訊的,我很好奇。”
盧克道,“我們還沒有開始審訊,他就主動承認了。”
“你在開玩笑?”副隊有些不相信。
盧克走到投影儀旁,播放了執法記錄儀的視頻。
副隊看完,習慣性的拿起梳子,“有點意思。
這個家夥說是承認,但沒有交代一點實際內容、證據和犯罪經過,我敢打賭,一旦上庭,他肯定會翻供。”
小黑反問,“結果會怎麼樣?”
“除非咱們能拿出他投毒的切實證據,否則,咱們會很被動,甚至可能會讓陪審團判定他無罪。
如果是後者,他即便是真正的投毒者,咱們也不可能再調查他。”副隊歎了一聲,
“我最討厭這種混蛋,有不少警察查案時大意了,被對方律師抓住漏洞,在這方麵吃了很大的虧。”
盧克追問,“副隊,你覺得他是真正的投毒者嗎?”
“缺乏一些關鍵證據,現在還不好說,不過,我覺得應該以最壞的情況考慮,慎重對待,在沒有找到切實證據以前,不要輕易起訴他。”
副隊說完,“你親自審訊的他,你怎麼看?”
盧克摸著下巴,他同意副隊的做法,但是他更傾向於肯尼斯並非真正的投毒者。
盧克之所以做出這番判斷,不僅僅是因為沒有發現他作案的證據,同時也是根據審訊室的微表情分析,以他的經驗看,他不是投毒者。
“我覺得他不是投毒者?”
小黑反問,“那他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殺了達爾西?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
盧克順勢分析,“達爾西在脫口秀界小有名氣,他雖然沒有主持過脫口秀節目,但是卻以嘉賓的身份上過類似的節目,他有一定的知名度。
他的死已經引起了一些輿論,媒體也在報道這件事。
假設,肯尼斯投毒的事情被媒體播報,一個脫口秀演員因為對於表演藝術的執著去投毒殺死了另外一名脫口秀演員。
這件事肯定會被媒體大肆報道,肯尼斯也會因此出名。
演員一旦出名身價會立刻暴漲,有了知名度,就有了一切。
富貴險中求,這也是他找律師的原因。
他找律師不是為了逃脫投毒的罪名,而是谘詢了假冒投毒者的風險。
很顯然,他評估的結果是值得冒險。
這很可能讓他一戰成名。”
小黑想了想,“聽起來有些道理,但我記得他之前很鄙視達爾西假死的事情,他這麼做,豈不是比達爾西假死更加下作,更加沒有底線。”
副隊不屑道,“你知道嗎?很多窮人都討厭有錢人。
但他們並不討厭錢,隻是因為這些錢不屬於自己,自己也無法得到。
如果他們有機會變成有錢人,他們可能會更瘋狂。
肯尼斯也一樣,他批判達爾西,並不一定真的討厭達爾西的表演方式,或許隻是因為自己的表演方式與達爾西不同。
如果他有機會取代達爾西,很可能會比達爾西更沒底線。”
小黑露出厭惡的神色,“也就是說,這個家夥想要利用達爾西的死成名,等於是間接踩著d的臉上位。
咱們決不能讓他得逞,這太惡心人了。”
盧克道,“你說得對。
所以,咱們要做一些針對性的措施,比如說,不要走漏肯尼斯被抓的消息,隻要媒體不知道這件事,他就無法借著這個機會成名。
第二點,調查這個混蛋,我要知道他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情況。”
盧克很生氣,他討厭被人利用。
肯尼斯不是想進監獄嗎?
那盧克就以其他的罪名把他送進去。
讓他去監獄裡說脫口秀。
“咚咚……”
就在此時,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片刻後,大衛推門走進來,“嗨,夥計們,投毒案查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順利,你怎麼突然來了?”
“聽說你要請我喝酒,我就來了。”
盧克聳聳肩,“我可沒說。”
“你確定嗎?那我就走了。”大衛作勢要走。
盧克反應了過來,叫住對方,“等等,你查到江南超市盜竊犯洛基的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