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每件事都需要我事無巨細的過問,早就累死了。”
“宋金寶呢?他不是你的心腹嗎?為什麼要殺了他?”
周天成抬頭,眼睛望著房頂,“我很早就想殺他了,應該快十年了吧。
確切的說,我當時派他來紐約,就是想找個機會讓鄭拉恭乾掉他。”
“你在東南亞勢力那麼大,想殺他為什麼不在那邊動手,不是更方便嗎?”
周天成笑了,“殺他事小,麵子事大。
誰都知道他是我的心腹,他死了,如果我不追查,手下的人會怎麼看?就算是為了籠絡手下,我也要找到殺死宋金寶的凶手。
我總不能去抓自己。
在紐約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我可以隨便找個替死鬼,遠在東南亞的小弟們也不會知道。”
“為什麼要殺他?”
“這就是第二個原因,我不能讓人知道殺他的理由。”周天成聳聳肩,自嘲道,
“不過,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給我一支煙,我告訴你們。”
盧克點了一根煙,遞給周天成。
周天成抽了兩口,“華子,你居然抽這種煙。”
“朋友送的。”確切的說是盧克從老爸家裡拿的。
“你有華裔血統吧。”
盧克用漢語說道,“是的,我姓李。
但現在不是論老鄉的時候,還是說說你和宋金寶的事吧。”
“嗬嗬,看不出來,你也挺八卦。”
周天成吐了一口煙,語氣平澹,仿佛在說彆人的事情,“那個混蛋跟我前妻陳悅搞在一起了,還把她的肚子搞大了,就是那個叫陳寧的女孩。
陳悅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從一開始就察覺了,陳寧長的根本不像我,反倒像宋金寶。
誰會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
露易絲好奇道,“那你為什麼要忍這麼久?陳悅有什麼特殊背景?”
“沒有。
我曾經很憤怒,想過殺他們。
但一個是我老婆,一個是我的心腹手下,如果他們兩個一起死了,傻子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整個東南亞都會淪為笑柄。
沒當上賭王到成了綠帽王。
所以我沒有急於動手,準備將宋金寶派遣到紐約,先把宋金寶乾掉。
陳悅對我構不成威脅,我隨時可以殺她。”周天成彈彈煙灰,哼了一聲,
“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讓我改變了主意。
網絡博彩很賺錢,但卻是違法的,想要洗白並不容易。
隨著我的生意越做越大,掌控的錢越來越多,這種危機感越明顯。
我不得不考慮以後的退路。
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成功洗白、上岸,搖身變為成功的商人;我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但是很難,我感覺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
如果無法成功上岸,那就隻有跑路一個辦法。
但我很清楚,我這些年賺了太多錢,動了太多人的利益,這群人會死死的盯著我,他們不僅會榨乾我的財富,還會搞死我。
我不想一輩子都躲躲藏藏,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世人以為我死了,換個身份重新生活。
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宋金寶才能活了這麼久。”
“今天這個局,你布局了十年?”
“差不多吧。
我就像是一隻瘸了腿的肥羊,有太多的人盯著我了。
毀屍滅跡不可能瞞過所有人,最起碼很難騙佛波勒和警察,你們還是會找我。
而你們最相信的就是科學和證據,我給你們證據,給你們最準確的證據,dna鑒定。
陳悅是我的前妻,所有人都認為陳寧是我的女兒,假如我死了,屍體無法辨認,警方肯定會尋找陳寧做dna鑒定。
所以,陳寧的生父宋金寶是最好的替死鬼。
為此我做了很多的準備,遠比你們想象的要多。
首先,我要確保宋金寶暫時不會出賣我。
其次,我讓宋金寶找了一個槍手,這個槍手的作用很關鍵。
當一切準備就緒後,我故意去了一趟陳悅的餐館,當晚就殺死宋金寶,讓他的屍體無法辨認。
我用宋金寶的手機打給槍手,讓他們殺死陳悅。
這是很關鍵的一步棋。
如果警方已經知道了陳悅的身份,除掉陳悅,就沒有人知道陳寧是宋金寶的女兒,而不是我的親生女兒。
第二點,假如警方沒有查到陳悅,也就不會用陳寧的dna進行比對,我殺了陳悅,警方肯定會查到陳悅的真實身份,就會將兩起桉件聯係在一起。
再用陳寧的dna進行比對,確認我死亡的真相。
同時,警方會對宋金寶發布通緝令。
而我已經做了整容手術,用新的身份生活了,所有的一切與我無關。”
盧克點點頭,“你的計劃很厲害。”
“謝謝誇獎,但還是被你們抓到了。”
“那是因為你遇到了我。”
周天成笑道,“你認識王婆嗎?”
“我不賣瓜,我是認真的。”
“ok,成王敗寇,你是勝利者。”
“另外,我還有一個問題。”盧克拿出了父親李兆豐的照片,“你認識他嗎?”
周天成看了看照片,“有點眼熟,記不清了。不過我能確定的是,我沒讓人殺他。”
“你再想想,他是一個會計師。”
“對了,前段時間,我為了處理一些資產,想請一個會計師幫忙,他是候選人之一。
宋金寶找過他,但是被他拒絕了。”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強扭的瓜不甜,他不想做,我就請其他人,反正我有的是錢,總有人會心動。”
“你有沒有派人報複他?”
“我不是殺人狂,這種小角色影響不到我,你會跟一個螞蟻過不去嗎?“
“宋金寶呢?”
“他也沒必要這麼做,至少我沒有下過類似的命令,也完全沒必要。”
盧克微微皺眉,難道父親被車撞隻是一個意外?
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周天成的表情不像在撒謊,這個時間地點也不適合繼續詢問,盧克話鋒一轉,“ok,說說你藏匿的資產吧。”
“嗬嗬,我累了。我們換個時間談怎麼樣?”
周天成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罪名逃不過佛波勒的調查,而且就算不承認紐約的殺人桉,他以前在東南亞犯的事也足夠判幾回死刑了。
其實,認罪與否已經不重要了,也不差這點罪名。
那些藏匿的資產才是最重要的,也是他的保命手段,關係到他下半輩子的生活。
“咯吱……”
會議室的門開了。
尼根走進審訊室,“我來跟你談。”
“你是誰?”
“佛波勒紐約辦事處主管。”
“ok,我突然覺得不累了。”周天成立馬又是一副態度。
尼根對著一旁的盧克和露易絲說,“給周先生倒杯咖啡,我們可能會談很久。”
盧克和露易絲兩人離開了審訊室。
隔壁,邁克爾也帶人出了觀察室,大老談話,他們也不方便圍觀。
邁克爾提議,“出去喝一杯怎麼樣?這可是我第三次邀請你了。”
盧克笑道,“你請客嗎?”
“當然。”
“那還等什麼?“盧克又望了一眼審訊室,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周天成也算是個人物。
十年綠帽、十年隱忍、十年謀劃隻為今朝。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終究是棋差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