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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
見床榻上的人悠悠轉醒,在床側立著的侍女恭謹垂首道,語氣裡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郎君畢竟是如今周家唯一的子嗣,若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們這些下人也隻有陪葬的命。
此時成了他們口中郎君的錦榮隻覺得喉嚨乾澀,渾身疼痛,在還沒有得到原身記憶前,她也儘量少開口,免得出錯,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這副身子尚年幼,怎麼心血精氣耗儘到了這種地步,已有損壽之象,更奇怪的是
錦榮眼眸微閃,明明是女兒身,為何侍女卻道郎君
不稍多時,便有幾位侍女仆從進屋來,還端著藥,一個個都如錦榮最先見到的那位侍女般恭謹不已,絲毫沒有什麼貼身侍女仆從的親近。
“疾醫說,郎君隻是受了些風寒,疲累過度,按時服藥,多多休養便好了。”侍女聲音柔柔道。
錦榮喝下藥後,侍女仆從們就拿著藥碗出去了,房內再次變得空蕩蕩的。
錦榮半靠在床邊上,也不去想下人恭敬生疏得有些過分的態度,她感受不到這個世界有任何的靈氣,也僅能試圖修習一些過去的心法調養身體。
每日來的隻有定時的藥湯,藥材都是上好珍貴的,看得出原身的待遇不低,但下人幾乎完全不親近,連洗漱也是離得遠遠的,一旁侍候。
錦榮也享受過比世家子更為顯貴豪富的生活,但凡正常些,都不是這樣的。
而原身的親人,一連幾日竟也未曾出現過,更是令人覺得奇怪。
還沒等錦榮調養好身體,原身的記憶終於姍姍來遲。
“為我束發。”錦榮坐在鏡子前對一旁的綠衣侍女淡淡道。
侍女微微一遲疑,還是上前為郎君束發了,墨色的長發垂下,及到腰間,世家一向精心的衣食住行的保養,即便虛弱了幾日,也依舊柔順。
錦榮卻看起了琉璃鏡中的自己,堪稱秀麗,不過十五的年紀已見皎然朗月之姿,身後侍女為她束成少年之狀,
可,她確為女子之身。
隻不過代他人身份,女扮男裝。
女扮男裝這套路,錦榮用起來可謂是駕輕就熟,但要麼是為了方便,要麼是興致所至,而非原身那般壓抑苦楚的理由。
周家,大奕臨沂世家之一,當今家主周南治,與妻恩愛和諧,共育有一子一女。長子周慕顏年少聰穎,長女柔順乖巧,為人稱羨。
然天公好妒,周家公子和小姐在七歲那年家中池塘玩耍時,不慎落水。周家小女不幸亡故,而周家少爺也落了病,被周家送到自家溫泉山莊修養了兩年才回來。
但沒有人知道,當初活下來的,不是周慕顏,而是他隻小了兩歲的妹妹周錦榮。
周家家主周南治,在兒女出生後,曾意外在山中遇難,後傷了身子,經大夫診治恐怕難以與人有孕。
長子夭折對他來說無異於莫大的打擊,再者周家家大業大,一旦傳出去,周家後繼無人,隻怕落得衰落下場。
狠心之下,他做出了一個荒誕的決定,讓女兒代兒子身份。
周錦榮因為念著是自己貪玩,間接害死了兄長,累得父母痛心,咬牙認下了。之後,葬下的是周家幼女,而活在這世間的隻能是周慕顏。
周錦榮和兄長周慕顏本就相貌極為相似,年齡相近,在被送去溫泉山莊修養兩年後再回來,也無人會懷疑。
而這兩年裡,周南治已乾淨利落地杖斃了兩個兒女身邊的所有奴仆,不留一絲痕跡,世家奴仆都是賣身死契的,也無人會說什麼。外人不知內情,隻道周父為愛女之死悲痛不已。
周錦榮已經成了周慕顏,日子也不好過,和兄長相處久,行為舉止好模仿,難以模仿的是周慕顏需要學會的東西,承擔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