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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巫嶸理智完全恢複後,靈魂力量的暴漲也隨之停止,卻沒有跌落,仍然維持在一個極高的強度。強到巫嶸都有些不適應,這種感覺就像高度近視的人突然戴上了眼鏡,整個世界都變得不再一樣。
魂體下沉,巫嶸回到了身體中。這次身體再沒有崩裂盛滿引起的疼痛感如果說之前巫嶸靈魂力量強大,卻無法收放自如,甚至會傷到身體,那現在的他已經初步掌控了體內的力量,收放自如,甚至能完全收斂氣息。
從放到收,多少強者卡在這個階段十數年,巫嶸不過短短五秒就跨越了這猶如天塹的實力階層,在外人看來簡直難以想象,傳出去不知道會引起多少人的嫉妒羨慕。
且不提這股力量的源頭,巫嶸目光鎖死在權杖上。隻見它像脫力般摔落在地,銀光黯淡發烏,連帶著鑲嵌到上麵的寶石都變得沒有光澤起來,就像塊塑料。
但巫嶸可沒有絲毫大意,他時刻記得權杖究竟有多狡詐奸滑,幾次妄圖置他於死地。巫嶸甚至覺得之前幾次沒被權杖誘惑成功是它故意為之,為了讓他放鬆警惕,全為這最後雷霆一擊。
如果不是和傅清之間的陰陽契感應,巫嶸現在恐怕已經握上權杖,被它吸乾鮮血了
雖然權杖狀若真的不再動彈,連那股縈繞在上麵的浮光都消失不見,但現在石板碎裂,裡麵那塊寶石不知怎的鑲嵌到了權杖的上麵。正陽火對它無用,老苗刀也壞掉了,總體看來巫嶸仍處於劣勢。
此地不宜久留
巫嶸將傅清留給他的符篆全都取了出來,以拂塵為陣眼,布了個小型的封印陣法。傅清博古通今,巫嶸跟他一起時間長了,耳濡目染,布置起陣法來也有模有樣,看起來比正統天師也差不了多少。
權杖全程也安靜倒在地上,除了巫嶸剛開始布陣的時候顫了顫外再沒有動靜,似乎真耗儘了力量一般。
靈物雖強,但畢竟是器物,隻有長期在主人身邊才能不斷汲取力量進階,蘊養靈性。如果它真是被傅清南封印在這裡,起碼單了有五六十年了。靈性耗儘倒也是有可能,剛才算得上是破釜沉舟垂死掙紮。不然巫嶸這剛入門的小封印陣也不能生效。
最後一張符篆落下,無形的風起,刮散了激鬥留下的煞氣。
巫嶸看陣法以成,便帶著破碎的石板、苗刀,和黃紙包裹的英雄遺物轉身離開。
尋常人都會對靈物產生貪欲,就算是再和光同塵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會不顧一切變得更強。就憑權杖之前的表現,它絕對能在世界最強靈器中排的上名號,甚至這個名次可能極其靠前。畢竟它被傅清南封印了幾十年,還能保有如此強大的靈性,堪比人的狡詐,強悍可見一斑。
就算它現在的虛弱可能是偽裝,但想要獲得強大的靈器本身就要冒險,沒有誰能忍得住變強的誘惑。
但巫嶸離去時沒有半點猶豫,他仿佛天生就缺少了貪婪這根弦。對權杖的第一印象也是將來一定要毀了它,而不是得到它,馴服它。巫嶸不指望這種簡陋的封印能控製權杖多久,也對它會不會掙脫封印,會不會逃跑沒有想法。
從屍洞中出來後,巫嶸立刻向臨時住所奔去。剛才權杖誘導他對傅清產生殺意,引動陰陽契的時候,巫嶸感到了契約對方的細微波動。
傅清可能醒過來了。
催使巫嶸做出立刻返程決定的不隻是這點,他奔跑在一片漆黑的荒涼鬼域中時,腦海中卻跟跑馬燈般閃過一幅幅陌生的畫麵。剛才石板碎裂,將板中寶石拿到手裡的瞬間,巫嶸腦子裡就像被塞進了一個相冊似的湧現出無數陌生場景。
隻不過它被後來權杖的誘惑壓了下去,又被巫嶸飛漲質變的靈魂力量壓到了底層。直到現在遠離屍洞後,那些細碎記憶畫麵才再次浮現出來。隻是那龐大數量驟減,那些因為過於久遠而不穩定,模糊的畫麵全部在靈魂異動中被攪碎泯滅,剩下的全都是最清晰,也是最深刻的畫麵。
巫嶸看到最早的石板,那時候的它並非石板,而是一塊裹著寶石的兒拳大的琥珀。古往今來有無數陰氣怨念融入琥珀中,彙聚到核心,滋養著藏裡麵的寶石。他看到許多看不清的麵孔跪倒在地,虔誠的信仰幾乎凝成實質,將寶石蘊養的更加澄澈明亮,熠熠生輝。
他還看到了古老的琥珀最終破碎,翡翠色的寶石被一隻蒼白的手撿起,和其他顏色的寶石一起被鑲嵌到了權杖上。那權杖比屍洞地下室的那杆外形相似,但卻華麗神秘多了,即使是隔著畫麵,巫嶸看一眼都覺得心神震蕩。
這似乎是石板,或者說那枚寶石的曆史。毀掉琥珀的是權杖口中的主人,而且他還收集了其他的寶石。
這些記憶過的很快,巫嶸還沒來得及細看就匆匆掠過。這枚寶石從那以後就被鑲嵌到了權杖上,後來的畫麵幾乎靜止不變。永恒的黑暗,孤寂荒蕪,寂靜仿若宇宙。
這是一段很漫長的時間,漫長到巫嶸主觀意識上快進了這段記憶碎片畫麵,仍持續了很久。
直到它被蒼白修長的手指從權杖上摳了下來,放到另一人的掌心。
送給我的
太珍貴了,我不能收下。
呼,好吧。
謝謝你,我會珍藏的。
一心多用邊跑邊看的巫嶸皺起眉頭,很奇怪,他直覺認為這裡應該是兩個人在對話,但卻隻能聽到一個人的聲音。另一個人的無論他多麼仔細專注都卻完全聽不到,就像是被完全抹去,隻剩空白。
說話的那人是傅清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