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酌注意到他的眼神,是那種因為痛苦而隱忍的猙獰。
費允笙提醒道“彆忘了打探消息的同時還要找車票。”
杜苓“你們上一張車票後麵的東西就是車票的線索,可以多注意。”
聞酌一頓,他那張車票後麵隻有一隻黑貓。
聞酌帶著趙小薇回到了今早撞見魯向南的地方,村裡突然多了一群陌生人引起了極大的關注,他和趙小薇走到哪都有人盯著看,村民的眼神雖然古怪,但總體並沒什麼突兀的舉動。
“木刺很好玩”趙小薇注意到很久了,聞酌一直玩著凳子上扯下的木刺。
“我坐過的那半邊凳子翻新過,表皮被削掉了但沒打磨乾淨,所以才會留下木刺。”
“有什麼問題”趙小薇倏地反應過來,要翻新也是整條凳子一起翻新,怎麼會隻翻新一半她恍然道“是不是染過血,不得不削掉那一片”
聞酌看了她一眼“你挺適合做法醫。”
聞酌說的是昨晚,即便在最驚顫內心最動蕩的時候趙小薇也很清醒理智。
“我沒那個福氣,高中沒上完,這輩子都不可能進編製了。”趙小薇若無其事地點了根煙。
正常人這個時候多少都會追問兩句,然而聞酌似乎一點都不好奇她的故事,而是就近找了個村民詢問這條路怎麼去後山。
“噥去後山做什麼”老太聽見後山兩字眼裡就多了些異樣。
“我妹妹在這附近失蹤了,想去找找。”聞酌淡定回複。
“噥妹長什麼樣”
“短頭發,白白瘦瘦的,個子一米六左右。”
老太眼裡閃過一抹輕視“好好的女娃子減什麼短毛沒見過。”
聞酌麵色不動又問了一遍剛剛的話,老太上下打量了他好久,還是給指了路。
趙小薇沒當麵懟老太,卻在離開後摸了一把順長的黑發“我以前也想剪短發,乾淨利落,但我媽就跟這個老太婆一樣總說剪短發沒女孩像,丟人現眼。”
“喜歡就剪,說服不了的人就遠離,不要一直留在讓你不愉快的人與事身邊打轉。”聞酌說得冷漠,“他們就像沼澤地一樣,逗留越久就越逃不掉,要麼吞沒你,要麼同化你。”
趙小薇意外於聞酌會跟人講這種大道理。
“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豁達,我媽她”她停了兩秒,“她除了思想陳舊以外其實是個好母親。”
隻是從前她不理解,如今又沒了理解的必要。
兩人穿過了一條條窄長巷子,見到了不少村民。
左邊那戶大院的老太太在打水,前側的老大爺正靠在門口的搖椅上抽煙。
趙小薇“好像沒什麼年輕人。”
尋常交通方便的村子沒有年輕人很正常,但這種深山老林裡的村莊很少願意讓年輕人外出打工,基本都在家乾農活。
兩人很快來到了魯向南進村的那條小路,聞酌回頭看了眼,這裡離他們進村的那條路完全是兩個方向。
趙小薇“你懷疑胖子有問題”
聞酌“隻是驗證一下他說的話。”
即便是白天,山林小路依然幽暗,周圍少有蟲鳴,風一吹周圍草木都開始晃動。趙小薇有些不適,總覺得有什麼藏在灌木叢後盯著他們。
這片森林看起來很老,周圍樹木高大粗壯枝繁葉茂,遮住了絕大部分陽光,隻有一些斑駁慘淡的漏網之魚擠進林子照亮了周圍陰冷的環境。
趙小薇煙癮很重,詢問過聞酌不介意後就一根接著一根,不過煙頭都沒有往地上扔,這種老林子一點零碎的火光都可能引起森林大火。
她吐著煙霧搖頭“這麼大的地方,車票要怎麼找。”
“你車票後麵的提示是什麼”
“好像是墳堆。”這就是趙小薇為什麼要跟聞酌來山上的原因,而不是魯向南以為的無聊理由。
墳堆這麼有指向性的線索跟聞酌的黑貓完全不一樣,總不會是貓把車票叼過來送給他。
“其實杜苓早上就跟我說過車票後麵是下一張車票的線索她還說,罪惡值越高的人車票越難找。”
“”這垃圾遊戲贏了。
聞酌冷著臉繼續前行,越往森林裡麵就越冷,他們一直沿著這條路走,二十分鐘後竟然真的回到了昨晚過來的那條路。
他在一顆大樹下停下,撿起自己昨晚插入土裡的樹枝,這是魯向南消失後他留下的標記,看來至少在路線上魯向南沒撒謊。
“我們來的那條路不見了。”趙小薇聲音微顫。
她說的不是剛剛走過的小路,而是昨晚從車站過來的那條路。
早上醒的時候趙小薇還抱著一絲希望,如果不參與這場遊戲往村子外走呢會不會回到正常的世界
列車隻行駛了兩小時,這裡離他們上車的城市不會太遠,隻要能找到公路或小鎮就有可能回家
此刻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徹底打消了僥幸的念頭。
她和聞酌沿著被更改的山路繼續繞,發現沒有一條往外分叉的路。
他們在這條把村子圈起來的山路上一直打轉,走再久都會回到圓點。
或許隻有結束這場遊戲才能找得到出路。
再一次回到聞酌插樹枝的地方,他蹙了下眉頭說“走這邊。”
往村子方向的小路倒是不少,聞酌隨意挑了一條前進,黑色的襯衫褲子讓他幾乎與陰冷的山林融為了一體。
“不會迷路吧”趙小薇有些不安。
“不會。”聞酌的語氣很具有信服力,兩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前行。
“你說,那個席問歸會不會就躲在樹林裡”
“有可能,但這是一個靈異副本,所有危險都是未知的,躲在樹林裡風險太大。”
趙小薇想起來,魯向南昨晚就是在樹林裡突然不見的。
這樣一想,第七位乘客躲在村莊的某個角落可能性更大,畢竟在大多數人的思維裡,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安全。
空氣越來越陰冷,直到聽見一聲尖銳的鳥叫,視線豁然開朗他們來到了李家村的墳地。
聞酌粗略掃過去,這裡的墳包數都數不清。趙小薇並沒有找到車票線索地點的喜悅,她抬眸看著天空飛走的鳥兒“是烏鴉。”
在很多故事裡,烏鴉都代表著死亡。
聞酌發現這裡的墓碑主人都姓李,沒有例外。
他隨意地問“怕嗎”
“死人沒什麼可怕的,活著的人才可怕”趙小薇頓了頓,想到這是個靈異副本,“如果鬼真的存在倒也滲人。”
“不怕就好。”聞酌突然朝一個方向走去,趙小薇這才發現那裡有一間小木屋。
聞酌確定沒人就從窗口翻了進去,一分鐘不到就出來了,一同落地的還有兩把鏟子。
趙小薇接過其中一把,迷茫地問“乾什麼”
“挖墳。”
“挖墳做什麼”不怪趙小薇誤會,她擺擺手說“如果是幫我找車票的話就不用了,我可以晚上自己來。”
聞酌要挖的這座墳主人名叫李得鵬,黑白照片上的他皮膚黝黑,不論在哪個角度看他都好像在注視著你詭異微笑,雖然知道這是正常現象,但在這種環境下還是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其它墳包都已經長滿了草,隻有這座墳上的土很新。
“這人下葬的時間不超過一周。”聞酌丟出一個問題“覺得他像誰”
“”趙小薇仔細端詳黑白照片,片刻後訝異道,“有點像村長”
她瞧了眼墓碑上的名單,看見了一個名字,父李耀城。
趙小薇喃喃“村長全名李耀城他兒子最多三四十吧,這麼年輕就死了,有點怪”
“所以挖出來,給他做個屍檢。”聞酌的語氣就和說因為天氣有點熱、所以中午喝碗綠豆湯一樣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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